[劍三+綜]快穿之開宗立派 160.人間十禪空

    終南陰嶺秀, 積雪浮雲端。

    托向雨田的福,謝知非他們一路北上雖然廢了些功夫到底沒遇到那個不開眼的來打劫,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於順利的從嵩山到了平城。

    謝知非他們一行人來得安靜,沒有對外大肆宣揚嵩山高僧下山。

    然而近兩百人在一起想低調也不成,加之謝知非雖不成在江湖行走卻在江湖威名赫赫, 偏偏謝知非藏身嵩山極其神秘, 可謂是行走的目光收集機。

    在謝知非他們下山不久, 江湖消息飛遍了南北:嵩山那個刀槍不入的佛門高僧下山了!

    如此一來,人傳人口傳口, 填了幾手鹽調味以後, 沒幾日,長江上下便知:那個降服了魔帝,讓魔帝皈依佛門的高僧出山啦!

    魔門眾人:「……」

    看熱鬧的人多,然而直到謝知非長什麼模樣的卻少。

    在這些人心中,能降服魔頭的必然是高高高僧, 長長長鬍子, 飄飄飄眉毛,怎麼想也不會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所以, 謝知非一路北上, 居然沒人認出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道實大師!

    聽說謝知非出山, 寇謙之便知魔門即便有魔帝向雨田也不會安穩。

    畢竟謝知非幾乎是站在向雨田的肩上揚名天下, 而向雨田對魔門事務管愈發見少, 諸門已有各行其事的苗頭。

    然而魔帝到底是魔帝, 魔門的第一人。

    得知魔門第一人被人這麼說, 魔門要能冷靜下來已對那也怪了。

    比如說,崔浩便一點也不冷靜!

    寇謙之為了忽悠拓跋燾來光大道門,私下同崔浩有合作關係,為了做到信息共享以便更好的忽悠拓跋燾,寇謙之同崔浩私下時有見面。

    從崔浩這些時日的神情舉止,寇謙之便知道崔浩這人必然有想法!

    瞥了眼翻牆入內的崔浩,寇謙之瞭然。

    嗯,愁眉苦臉,看來崔浩這想法還很可能是背着魔帝來的!

    崔浩這人,向來冷靜自持,常以張良自喻。

    不過這冷靜在謝知非從嵩山下來並一路北上的時候,寇謙之與崔浩每次見面均能看到對方心不在焉,半點也不冷靜。

    若非寇謙之深知崔浩骨子裏待佛門為外番,視之為敵人,不知情的人見崔浩這模樣只怕還會當崔浩是得到佛門高德北上太高興,以至於有些迷糊。

    同在鮮卑朝廷為官,皆是漢人,寇謙之見此不免心軟。

    將早已泡好的清茶推到崔浩面前,寇謙之忍不住對崔浩開勸:「留人一線留己一路,你做事莫要太絕,否則必反噬己身。」

    道門講十全九美,然而魔門卻不是。

    魔門的宗旨是:我留人一線,何人留我一線!

    留不留?不留!

    崔浩笑了,此時的崔浩沒有扮老,笑起來頓顯明艷。

    對寇謙之這人抱着四分懷疑的崔浩絕然不會喝寇謙之的茶,然而崔浩依舊將茶杯端在書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邊緣。

    當做沒聽到寇謙之的話一般,崔浩自言自語道:「借着帝君之威得以揚名,他到底是忍不住了。想來也是,他若不下山北上,在嵩山那個地方怎麼能弘揚他自己的東西。」

    說罷,崔浩又是一聲冷哼。

    這讓寇謙之面上頓時露出了糾結。

    同崔浩不同,寇謙之與謝知非深有交集,並且寇謙之堅信自己了解謝知非,就像謝知非了解自己一樣!

    由言行知其念想。

    在寇謙之的眼中,謝知非強調佛緣,雖然擔憂佛門卻不會涉世過深。

    如果要寇謙之來解說謝知非為何的下山的話,那便是崔浩自己做出來的事。若非崔浩慫恿這拓跋燾搞出了所謂的佛試,只怕謝知非這一輩子不下嵩山都有可能。

    所以啊……

    寇謙之悠然飲下一口茶湯:因果並非不存在。

    隨着茶湯入喉,寇謙之瞥了眼崔浩。

    最近得到一本先秦練觀氣的秘籍,寇謙之略有小成,遇到這件便用自己新學來的觀氣之法看了下崔浩的氣運。

    只見崔浩頭頂之氣赳赳昂昂,卻少了一分生機。

    這是氣運到頂開始回落的前兆。

    氣運生來伴人,卻可被人更改,便如同星象軌跡一般。

    雖難,卻並非不可能。

    而崔浩的氣運如此雄厚,按理說應還能更進一步,此時卻起了往後推的苗頭,可見是因為他人之故擾亂了崔浩本該有的氣運,使得崔浩如日方升的氣運出現萎靡。

    怕是因這幾日崔浩定下來要對付謝知非的緣故。

    此消彼長,崔浩若是見此下去,到最後只怕落不得好處。

    到底崔浩是自己的合作夥伴,寇謙之不由做最後一勸:「道實下山怕是為了你搞出來的這個佛試,佛試一完必然會去,你莫要為難他。」

    崔浩看了眼寇謙之,眼下意味深長。

    這怎能算他為難道實和尚,分明是道實和尚一直在為難他!

    明明同寇謙之已經商量好了,偏偏道實一出現,寇謙之就反悔了。

    要不是他思維敏捷反應快,只怕這合作一事就告吹了!

    明明魔帝他老人家是去種魔種的,偏偏見了道實被其迷惑,魔種不種了不說,還在江湖上落了個魔帝皈依佛門的消息!

    這道實和尚分明就是他崔浩的克星!

    面對寇謙之的勸解,崔浩不以為意。他手中有權又深得兩代魏帝信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江湖上玩不過道實和尚便也罷了,這倒是和尚不知好歹的踏足平城之地,又豈能是他的對手,且不見對方扒一層皮他不叫崔浩叫浩崔!

    當下,崔浩想到一個妙計,終於露出了消失已久、運籌帷幄的笑容:「那和尚若是只為了佛試,又何須到大同來,天師,你不懂。」

    既然崔浩已經這麼說了,寇謙之唯有閉嘴:他同崔浩僅為合作,點到為止便已足夠,再往下,便是泄露天機。

    他還想成仙人,泄露天機這樣的事,還是算了吧!

    進入平城後,謝知非他們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在哪兒佛考、

    謝知非帶着少林寺的人盡數下山來的確存了揚名的想法,並且還有方案一二三,然而通過考試成為正式的僧人才是第一步。

    找人一詢問:何處佛考。

    眾人紛紛表示:去考點!

    既然是朝廷對佛門的考試,自然設有諸多考點。

    只不過北魏多年崇佛,僧人眾多,考過了的且不說,沒考過卻還想待在佛門中的人必然會再考,如此一來,每次均有不少參考的人。

    當謝知非他們一行人去平城那處考點時,被這裏的侍衛攔住,領取管理此地的官員,然後被告知:「諸位大師,這段日子參考人數已滿,我等為你登記,你們暫住下,靜待安排。」

    謝知非:「……」

    得了,即便換了個世界,考試也得先報名!

    唯由道一聲「有勞施主。」

    隨後一行人挨個的登記,少林寺近兩百人,等登記完了已至申時。

    那官員又做了幾下詢問,知曉這些人沒有落腳的地方。

    按照規定,官員便準備將謝知非他們安排在了平城外的寺廟入住。

    翻看了下記載,五極大寺已住安排了不少人過去,禪房是容不下這麼多人了,當下官員手一揮,讓謝知非他們去八角寺中就宿。

    謝知非他們去八角寺的時候是晚上,並未引人注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不少人便發現:這群新來的僧人有些不大一樣,這群僧人很特別!

    僧人們為了修佛每日都起得很早,然而在眾多佛門沙彌誦經禮佛的時候,屬於八角寺的佃戶卻看到幾十個僧人從寺里出來,跳柴擔水。

    連看起來約有五十來歲的老僧同七八歲大的小沙彌也在內。

    八角寺下的佃戶頓時奇了,這些人投在佛門之下對佛家心有敬畏,那老僧他不敢去問,只能在曇曜路過時好奇詢問:「小師父,你今日不用修佛嗎」

    曇曜到底還小,手中只抱了一小捆乾柴,聞言頓住,一顆還帶着嬰兒肥的小腦袋從乾柴後支出來:「施主,小僧正在修佛。」

    「可……」那佃戶頓了下。

    愣愣的佃戶面上滿是疑惑:「可小師父,你這是抱着柴火不是經書啊。」

    「修佛無需空拜金佛空讀經書,心有佛,心向佛,便是修行。」七八歲大的孩童抱着乾柴,認真回答的模樣顯得虔誠又可愛。

    「小僧身為菩提心有明鏡,磨礪本心,挑水擔柴亦為修行。」

    曇曜回答的模樣委實虔誠,一雙清澈的眼裏看不半分作假,那佃戶被鎮住了,口中那句不對怎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曇曜抱着乾柴離開,那佃戶依舊愣愣的不知如何說。

    一日如此,兩日依舊,日日照常。

    有人看見有人傳話,在這品平城外的八角寺,明里暗裏觀察謝知非他們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時間一久,眾人發現這些自稱是少林的僧人當真不是說說,有挑水,有劈柴,有掃地……

    這些少林的沙彌總能找到事情做,而且做得非常熟練,看樣不像是偶爾做做,而是每日均是如此。

    同八角寺中其他每日從晨起沐浴禮佛,安歇念經的沙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知非他們來了半月才收到消息後日可參加考試。

    在這半月的時間裏,八角寺周邊的佃戶不敢說自己認識八角寺中的每一個僧人,缺敢保證自己認識少林的僧人,畢竟每天都在見面。

    八角寺的僧人可以做到除了禮佛什麼都不管,那是因為他們均有供奉,佛寺也有私產,因而即便自己不勞作,依然可以每日禮佛。

    佛在民間根基最深,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修佛反倒成為了一件難事。

    它要求僧人一心向佛潛心修行,每日所做皆與禮佛有關。

    然而普通人為生活奔波,苦於各種苛捐雜稅,哪可能做到一心一意潛心修佛?

    猛的出現這麼一個什麼事都干,除了不吃肉不殺生,頭光光亮身青青衣看得出是僧人外,其他行事與普通人並無大差異的僧人,眾人頓感驚奇。

    只不過謝知非他們的修行方法到底是同如今修佛的主流不同,不少人多也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思。

    便事八角寺中的僧人也是褒貶不一,只是謝知非他們本不是八角寺眾人,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佛考,八角寺中僧人並未禮會,更沒幹涉,由着少林寺的僧人們去了。

    因而這份與眾不同也多在寺廟及周邊的佃戶中流傳,而八角寺在平城城外,並未在平城的百姓帶來茶餘飯後的話題。

    這一切的一切直到謝知非他們參加了佛試。

    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由崔浩推動的佛試不難,卻也不簡單,即便不是精通佛經典籍至少也是要知曉何為佛才能通過。

    遺憾的是,佛門中有不少人口中阿彌陀佛、心中美色錢財的人做拖累,八角寺、五極大寺這些作為朝廷奉養有大德講經的寺院尚不敢保證寺中弟子盡數通過佛試,更遑論其他寺中的沙彌。

    自佛試出現以來,還未曾有過哪家寺院僧人盡數通過佛試的。

    如今有了:一個還不為他人說知曉的寺廟,少林寺!

    佛門在北魏有極深的根基,消息一出,大同上下為之轟動!

    能為了心中對佛的信仰,不遠萬里之遙跑到嵩山去找謝知非的,至少是認真修佛而非得過且過混日子的閒人。

    這些人潛心修佛,因而對於佛試給出的題,並不覺有何難。

    加之少林寺的人少,想要拿到百分百的幾率便更容易。

    然而這在大同王公貴族和平民走商眼中看來,那便是少林寺真方外隱寺,上到五六十歲的老僧人,下到七八歲大的小沙彌,一個不漏,都通過佛試成為了官方認證的僧人。

    不容易啊!

    加之謝知非他們與眾不同的修佛理念和方法,一時間,少林之名不再是於八角寺周邊傳播,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在平城傳開了去。

    幾乎是一夜間,大同上上下下都在討論少林。

    說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傳到了拓跋燾的耳朵里。

    猛的一聽說還有這麼個佛家流派,拓跋燾便想起來,這嵩山下來的不就是那個傳說中刀槍不入獨步武林的佛門大德麼!

    拓跋燾頓時來了興趣:「哦?這少林的僧人禮佛居然要劈柴挑水?」

    也不知是因崔浩打壓太過還是什麼原因,即便時常被譏諷,崔景依舊信佛信得虔誠。

    少林在大同聲名鵲起,崔景豈有不打聽的到底:「回稟陛下,臣昨日前往八角寺,的確看到少林的僧人擔水。這少林的方丈雖年輕,但有極深的佛法造詣,說來同寇天師還有淵源。」

    聽到說少林同自己如今信任的寇天師認識,拓跋燾興趣更甚:「還有這方事?」

    當然有!

    然而崔景還沒來及說話,靠前的崔浩一腳橫跨出列:「回陛下,臣聽聞道實是邊荒之人,西行求佛時在嵩山悟道,那時寇天師亦在嵩山靜修,因而同道實結為好友。」

    這一瞬間,朝堂上諸人同崔景一般頓覺自己見了鬼!

    崔浩居然幫佛門說話,這不是見鬼這是什麼!

    指望崔浩幫佛門說話,那還不如指望崔浩從魔門投身道門。

    好話剛鋪完路,崔浩語峰一轉:「只是這道實大師既要西行求佛,卻半途而廢,可見這道實大師向佛之心並不金誠。」

    拓跋燾:「……」

    即便拓跋燾知曉崔浩對佛門抱有偏見,然而崔浩這話卻說得有理有據,西行路上艱難,許多僧人還未走到沙漠便放棄,想來這道實也是如此。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當下拓跋燾便隱下了召見謝知非的心思,話題又轉到了別的事上去:想一點現實的,比如說打劫隔壁的大夏!

    打劫大夏能不能成功,拓跋燾的心理比較懸。

    到底是自己登基以來的第一件大事,加之朝中反對之聲一直不停,拓跋燾便想到了能掐會算的寇謙之,下朝後便將寇謙之召進宮中掐算掐算。

    寇謙之一進宮,開天眼看了下拓跋燾。

    遠觀氣勢恢宏近看蓬蓬勃勃,怎麼看都是蒸蒸日上心想事成的極佳氣運。

    嗯,不用算了。

    寇謙之毫不猶豫道:「此戰必勝!」

    得到這話,拓跋燾鬆口氣便同寇謙之聊起了無關朝廷決策的小事。

    這男男女女聊天不分性別,所在不外那些在平城流傳來去的八卦。

    只不過陛下和天師聊天的話就不能說是八卦,拓跋燾管着叫了解平城民生,管窺全豹,知曉北魏百姓!

    寇謙之也不點破拓跋燾那點小心思,認真的聽認真的聊。

    然而話題到了謝知非這邊的時候,寇謙之聽着聽着,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陛下這話聽來,怎麼有幾分像是將道實當做了騙子?

    道佛之爭是一回事,自己同道實私交是另一回事,更何況寇謙之在同謝知非相較之後,心中隱隱更傾向於儒釋道合流。

    更何況寇謙之心胸坦蕩,在拓跋燾暗下表示對所謂的道實大師不屑一顧時,寇謙之淡淡道:「陛下似對道實西行止步嵩山一事有所誤會。」

    拓跋燾『噢』了一聲,想到眼前這人才是與道實有長久接觸的人,面帶疑惑:「莫不成這其中還有緣故?」

    寇謙之點點頭:「貧僧與道實相識後曾詢問他為何止步嵩山。道實直言其在少室山下密林參禪時,見嵩山形如蓮台,聆聽佛言,心有所感。」

    房中香煙陣陣,裊裊繞繞。

    道人仙氣飄飄,聲若隱現。

    只見青衣道人緩言道來,讓人不由嚮往寇謙之口中僧人:「道實說,東方人視西天為淨土,西天人視何處為淨土,可見淨土不在乎東西南北,而在其心。」

    拓跋燾聞言不語,垂下眼帘,眼眸一片晦暗:「……」

    寇謙之嘆了聲:「道實說他已明悟本心,所在皆為淨土,無需西行。自此道實便隱於嵩山,今北上平城想來意一是為了佛試,二是來此一見平城佛法。」

    房間陷入安靜,拓跋燾不言不語,眼眸一片晦暗,也不知說想為何。

    一炷香滅,最後幾縷香煙飄散。


    拓跋燾長吸口氣,似在捕捉那最後一縷檀香:「朕沒想到,天師竟會為佛門中人說話。」

    寇謙之認真道:「雖道不同,讓貧道與道實引為知己,易地而處,道實亦會如此。」

    能得道門天師如此肯定,那便不會作假。

    在屋外的崔浩將寇謙之恨得牙痒痒:他借着崔景之話將道實這賊和尚從拓跋燾感興趣的名單上剔出來,這寇謙之眼巴巴的趕着加上去。

    他這麼辛辛苦苦到底是為了誰,難道只有他受益了不成!

    吃裏扒外!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

    崔浩在心理將寇謙之罵了一遍,將拓跋燾罵了一遍,將謝知非罵了七八遍,隨後便聽到拓跋燾年輕富有朝氣的聲音傳出:「如天師這般說來,那道實大師並非浪得虛名,而是有真本事傍身。」

    接着便是寇謙之隱隱有笑意的聲音:「不但有真本事,道實的本事當真不小。」

    屋內兩人相談甚歡,屋外的崔浩恨得磨牙。

    本事不小是吧,看我怎麼收拾這賊和尚!

    日落月升。

    茫茫無邊的曠野夜幕籠罩,夜裏的平城依稀燈火。

    風息夜靜,雪色大地,銀裝素裹,與月色融為一體,銀輝色的天地一片寂靜安詳。

    葉落梧桐,唯松柏蔥翠,城中暗水流。

    臨水的青石鮮有人至,長滿了青綠的苔蘚,青苔之上,有一人泰然安坐。

    冬季,平城的夜極冷,即便沒有宵禁,然鮮有人在外,自夜少有人看到水雲霧籠罩着碧色的石階。

    來了平城已有近二十日,然而謝知非依舊沒有等到拓跋燾的召見。

    說好的武帝登基初時禮敬佛法,常引高僧大德與之共談的了?

    他同寇謙之有私交,又在江湖中又威名。

    儘管佛門如今對他提倡的頓悟毀譽參半,但好歹他得到了佛門高僧的稱號!

    惆悵抬眸。

    眺望長空,行雲疾走,月移如飛。

    這等待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一道靚影在如從天降,在白衣僧人身前落下。

    這是個風|姿卓越的美人,看起來像是青蔥的年紀,卻充滿了歲月流刷後的醉人風情。

    一雙遠黛眉如畫,雙眸漆黑似點漆,顧盼之間風情萬種。

    若單論姿色,這人實在算不得角色美女。

    然而美人在骨不在皮,來人氣質青秀無倫,這人赤足落下對人微微一笑,星辰也黯淡無光。

    舉手投足之間,含蘊着讓人難以言喻的隱秘:「道實大師。」

    「女施主。」謝知非嘆了口氣:陰葵派!

    勞初曼嬌笑一聲:「看大師的模樣,是知道妾身是誰了哩。」

    謝知非點點頭,這世間能將神|韻修煉到舉手投足皆能攝人心魂的地步,除了能將人仙化的慈航靜典,便只剩下天魔打。

    只是陰葵派的人出現在這裏,倒是出乎謝知非意料之外。

    在謝知非看來,慈航靜齋找上他的可能倒是更大,而他同向雨田關係算是不錯:「女施主出現在這裏,想來魔門中已不再盡以向施主為尊。」

    勞初曼「大師說笑了,魔帝他老人家心有大道,我等怎好將一些小事擺到他老人家面前耽擱他修行,小事,妾身等為魔帝他老人家料理了便是。」

    「女施主料理不了貧僧。」

    勞初曼「妾身武功微薄,的確不是大師對手,只是……」

    「大師到底是方外之人呢,這料理,又豈需妾身親自為之。人心如刀,久不用了便軟了哩,對和尚你也能禮讓了三分,卻忘了像和尚你這樣的人要是留着,對我聖門可不是好事。」

    「魔帝他啊,到底還是老了哩。」

    「爭擾不休,駐步不前,姑娘這是何必呢……」

    勞初曼臉上笑意更盛,那雙增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的手往胸前這麼一扯,罩在勞初曼身上的中衣竟然就這樣輕飄飄落下,裏面只剩一褻衣。

    系統

    謝知非:「……」

    勞初曼見謝知非一動不動,那雙眼睛依舊清淨明澈,心中一沉知曉崔浩那計劃或許行不通,然而勞初曼面上卻笑得魅惑眾生:「大師凡心未泯呢,竟看妾身看來挪不開眼睛,讓妾身好生羞臊。」

    說罷,勞初曼當真臉紅一片,像是被羞得受不住的模樣。

    端坐碧石階上的謝知非還能說什麼:「……」

    白色褻衣長袖長褲的羞臊個鬼,有本事你穿比基尼!

    只是到底世間還未開放到能當看比基尼的程度,勞初曼這般穿,在他人看來便如同裸了無異。

    隨着勞初曼漸漸走來,不用拉開地圖謝知非也知曉陰葵派必然另還有領着八角寺的僧人過來見證他如何強迫良家女子。

    此計不可謂不歹毒!

    然而……

    他身上這衣服,除了通過系統換掉意外,自己也沒辦法撩動分毫,更別說撕扯壞掉,這身衣服就像是披在他身上的一層皮!

    眼看着勞初曼越來越近,美人面上笑容恢復了志在必得。

    謝知非閉上眼,實在不忍看勞初曼等會尷尬的神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食色性也,此乃人倫,大師有什麼好罪過的。」勞初曼婀娜走來,玉琢的一雙手柔柔的放到了謝知非的脖子上,白玉的雙手映襯着謝知非掛在頸上的黝黑佛珠,有一種攝人心魂的魔力。

    像是黑白分明生生不息的兩儀,美得驚魂動魄,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之前隔了一段距離,又有夜下水霧騰饒,勞初曼看不完全,朦朦朧朧只覺這道實和尚拜錯了師門。

    這時候挨得近了,沒了暗朦朧感,勞初曼看得清晰,便更覺這被魔門魔帝和道門天師同時重視的和尚生得一副好容貌,只可惜了是個和尚。

    「大師到底是得道高僧,即便知道妾身不懷好意,也不曾對妾身動手。」

    勞初曼暗嘆:還是個馬上就要死掉的和尚。

    或許是生了惜『才』之心,勞初曼對這謝知非又靠近了些,紅唇幾欲貼近了謝知非的耳朵,熱氣吞吐,最是撩人:「讓妾身好生歉意,倒有些捨不得了。」

    明明是藏着禍心的話,偏偏在勞初曼的口中說出來,便如同對情郎的甜言蜜語:「要不大師便脫了這袈|裟,同妾身一起過這往生」

    自認愛好清純可愛少言羞澀妹子的謝知非:「……」

    若他的紅線另一端是勞初曼,他寧願一輩子單身,生生世世!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看模樣,是往這邊過來的。

    勞初曼手放在謝知非脖頸上的佛珠不曾移動,一雙眉目緊緊的盯着謝知非淡漠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謝知非依舊闕目不言不語。

    雖知眼前僧人明知這是陷阱卻不對她出手是因曾經的宏願,然而勞初曼心中並無半分感動,反倒覺得這和尚傻不拉幾的讓人心煩。

    估摸着那群僧人要不了多久就來了,勞初曼終於嘆道:「大師啊大師,你莫怪我,妾身對大師可是喜歡的緊,只是為了聖門,不得不為難大師呢。」

    勞初曼的眼眶裏浸出淚水,眼眸底卻儘是狠戾。

    一用力,一抬手。

    手下的佛珠紋絲不動。

    勞初曼:「……」

    難不成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佛珠還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搞不定一個和尚,難道還搞定不了一串佛珠?

    不信邪的勞初曼用了十分的力,這力足以從謝知非身下青石抓一塊下來,卻偏偏拿謝知非脖子上那串佛珠半點用也沒。

    勞初曼:這特麼見鬼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留給勞初曼的時間已然無多。

    當下顧不得崔浩說的眼前和尚身負『烏龜神功』,打他會被四兩撥千斤,勞初曼暗運內力,奮力一扯。

    停頓,沉默。

    再一扯!

    勞初曼白玉的面容上,通紅欲滴血:「……」

    佛珠巍然不動。

    僧人闕目安詳。

    勞初曼在陰葵派中並非傳承之人,卻也是陰葵派長老。

    這運內力的一扯,莫說是佛珠,便是長劍也要被折斷,偏偏謝知非脖子上那串佛珠莫說壞掉,連動也未曾動過。

    在北境橫着走慣了的勞初曼嘴角一抽,心中騰生起今日不把謝知非強迫她的事給做事不罷休的氣勢:「大師果真內力洪厚,佛法高深。」

    那腳步聲離這裏還剩約白來米的距離。

    久等不到拓跋燾召見,準備執行第二方案帶着少林寺學慈航靜齋閉山的謝知非好心開勸:「貧僧明日便會離開平城,女施主這又是何苦。」

    勞初曼鬥志昂然:「大師說笑了,妾身可不覺得苦。」

    既然扯不爛,那便換個法子。

    ——把這和尚的衣服扒了!

    主意一定,勞初曼變手為掌,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往謝知非胸前層疊的衣襟伸去,準備鑽進去。

    就算這和尚的佛珠袈|裟她弄不壞,她扒總行了吧?

    將這和尚的衣服扒開,待玉兒領着八角寺的禿驢過來一樣可行。

    月光蒼涼,銀河清澄,北斗參差,金星閃爍。=

    夜裏的八角寺本是寂靜的,然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打亂了寂靜。

    夜間佛寺本不該有女人在,然而今夜的八角寺卻又。

    清秀的素衣美人垂淚哭泣,雖整理過了,然依舊看得出這美人之前必然非常狼狽。

    只見這美人黃鸝之音響起,儘是悲鳴:「大師快些,就是這邊,嗚嗚,我和姐姐從這裏過的時候被住在這裏的和尚抓去了,他對姐姐做了……嗚嗚,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話沒說話,給人無限遐想:「那和尚,嗚嗚,就是那……那……」

    八角寺的僧人聽得怒火中燒:盡在他們寺中出現這等不守清規之人!

    當下領頭的那僧人一個健步衝下坡,然後愣住了。

    隨後哭泣的素衣女子沉默了,臉上掛着淚,玉面發愣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跟着素衣女子身後那些僧人也沉默了。

    一個只着褻衣的美人,一個正襟危坐的和尚。

    的確符合素以女子說的話:圖謀不軌!

    只見這美人面色通紅,跪在那和尚身前,兩雙纖細的手在這和尚身上使勁的扯,如狼似虎。

    話是那個話,只是圖謀不軌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僧人啊!

    「女施主,你確信……」

    先前領隊的僧人轉過頭看向素以女子,那僧人的脖子師傅發出了咔嚓咔嚓的骨頭聲:「我是說,你剛才跟我說你們是被僧人抓去了,那個僧人還強迫了她?」

    玉兒擦了擦眼淚,垂頭不語:「……」

    師傅你這是鬧哪樣啊!

    這畫面該怎麼說。

    不像是破戒僧人要禍害良家婦女,更像是這女子要強迫佛門僧人?

    領頭的僧人不由咳咳兩聲,打破這死一樣的寂靜。

    這兩身清咳在夜裏本就刺耳,更何況在這時候。

    頭腦一發熱,同謝知非衣襟槓上了的勞初曼終於回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動作,在看了看謝知非的動作,勞初曼:「……」

    這時候,到底是繼續演還是就此打住?

    換做是他人,多是就此打住,然而在這裏的是勞初曼,陰葵派的勞初曼,身後有崔浩命令的勞初曼。

    在魔帝也沒辦法的情況下,以武林的方法是無法殺死眼前的和尚。

    能用的,只有世俗的方法,借用北魏朝廷的勢力,將這僧人逼死在平城。

    即便這時候沒辦法栽贓眼前的和尚,但將事情鬧大了去,有崔浩運作,一樣可以將眼前的和尚通過朝廷的方法來解決。

    當下勞初曼硬着頭皮上,嗚咽一聲哭了起來。

    勞初曼是鮮卑於漢人的混血,長得美艷,身材玲瓏有致,即便穿着褻衣也能讓人遐想連連。

    偏偏這麼個美人半推半掛的從個衣着整潔的僧人身上起身,跌跌撞撞,淚眼婆娑的跑過來:「大師,大師,這惡人強迫妾身委身與他,見大師你們來了,又逼着妾身做出這模樣。」

    勞初曼的聲音不大,卻非常清晰:「大師你們幫幫我!」

    一時間,眾僧人陷入了沉默:他七娘舅的,這到底是誰強迫誰!

    領隊的僧人往後退一步,避開勞初曼。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匍匐在地痛聲大哭,身邊一素以女子與之垂淚。

    偏偏四周的僧人面色古怪,仔細看,還能看到這些人嘴角隱隱抽動的肌肉。

    猛的一聲嘆息響起。

    端坐青石之上的謝知非終於站了起來,轉過身,同面對勞初曼嘴角直抽的僧人們直視。

    坦蕩的雙眼,無半分淫|邪。

    僧人見在這裏的是謝知非,即便對少林修佛方法不以為意,到底面對的是眾所公認的高僧,立刻雙手合十同謝知非見禮。

    謝知非平靜的回敬道:「阿彌陀佛,貧僧並未強迫這位女施主。」

    向前看到一行僧人在寺中隨素衣女子急走,借宿在八角寺中的貴族平民忍不住跟上來看熱鬧。

    恰好看到那讓人無語的一幕,這時再見謝知非起身,古井不波的站在那裏,人映水色,水托人形。

    好一個俊俏的僧人!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紛紛表示自己明白這是發生什麼了!

    必然是這位貌美的姑娘看中了這俊俏的僧人,只是僧人一心向佛不願還俗,這姑娘相思不解,最終想了這樣的法子誣陷僧人五根不淨。

    這姑娘的誣陷要是成功了,這僧人自是無法繼續侍奉佛祖身前只能還俗,僧人還俗之後姑娘便可以遂心愿的讓僧人娶了她。

    多麼合情合理的推測!

    事實就是如此!

    只可惜,姑娘意亂情迷,和尚清冷無欲。

    他們雙目如炬,火眼金睛,看得分明:這僧人是無辜的!

    這樣一心向佛的僧人,若讓人給陷害了去,豈不招來禍事?

    謝知非剛說自己無辜,還未等八角寺的僧人說話,這些跑過來看熱鬧的眾人連連點頭:「大師放心,我等看見了!」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僧人是誰,但面對這麼個如花似玉並且把自己打包將送到嘴邊的美人,這僧人還能坐懷不亂不為其所動,心自在向佛。

    絕對的真男人!真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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