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信侯府門前就聚滿了人,都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有普通百姓,也有躲在馬車轎子裏世家少爺小姐,所有人都在等着斗篷人出現。
自家門前圍滿了人,就算侯府眾人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牽扯到了侯府,侯府不得不拿出一個態度。
安世霆跟老夫人商量過後,就在門前街上搭了個台子,下面放了凳子,佈置得像戲台子一樣,方便湊熱鬧的人看個清楚明白。
老夫人坦白了說:「要鬧就往大了鬧吧,戲台子都給搭好了,我倒要看看要演一出什麼好戲!」
說出這番話,老夫人自然不會坐在府里等消息,她讓人搬了屏風紗簾到門口的台階上,帶着府里上上下下親自坐鎮。
安若嫻也在其中,雙手緊張得冒汗。
她感激老夫人的這個舉動,這無疑是把事情鬧得更大了。
而事情鬧得越大,她的機會就越大!
機遇總是與危險並存,今日一戰若是勝了,神女與聖水將名聲大噪,到時她行事也將更為便捷,籌碼也越大,男主不可能不動心!
就算萬一敗了,她還有跟白衣人的打賭,賭男主是否願意以娶她為交換條件,來獲得聖水。再不濟,她還可以將聖水換個包裝東山再起,只要聖水還在她手裏,只要人還有**,她就可以無止境地跌倒再爬起!
話雖如此,安若嫻篤定自己一定會勝!
因為唯一可能有能力毀掉聖水的白衣男子已經跟她打賭,暫時不會出現,沒有人阻撓,她怎麼可能會輸?
安若嫻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戲了。
當事人還沒有出現,侯府門前已經熱鬧喧天,嘈雜中,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在街角停下,車簾的一角被掀起,露出車廂主人的袖角。
車內。百靈不解問道:「小姐,老夫人她們都在外面呢,你怎麼不直接回侯府,而是躲在這裏?」
車內坐的正是安若瀾。
聞言。安若瀾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是出嫁女,侯府的事不好再插手,而且我有種預感,若是我不出現。那個人或許就會出現。」
「那個人是哪個人?」百靈不解地歪了歪頭,安若瀾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這日她本來是要陪四個堂嫂去衛家馬場轉轉的,然而婆婆跟嫂嫂們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知道她是為侯府擔心,大家沒有再讓她作陪,她這才得了空閒過來看看。
她知道,若是要阻止聖水繼續在盛京散播,蠱惑人心,今天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而說到能破解聖水的神力,她只能想到那個人。
那個幾年前給她錦囊,救了瑾姐姐的神秘人。
不知為何,潛意識裏她就是認為那個人能做到一切。
巳時前後,黑衣斗篷男子終於出現在了侯府門前,眼前的陣仗讓他一怔,隨即大笑道:「侯府如此盛情,在下卻之不恭了!」
說罷一個旋身,足尖輕點,直接飛上了搭建好的台子。底下百姓一陣驚呼。
站定後,斗篷男子從懷中取出一白瓷小瓶,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聖水!」
百姓又是一陣驚呼,交頭接耳地私下議論起來。
嗤笑一聲。老夫人耷拉下眼皮撥弄手中的念珠,語氣淡然道:「老婆子讓人搭好台子,可不是來看你耍把式的,要如何證明聖水神力,請快開始吧。」
「是啊是啊,別浪費時間了。快開始吧!」底下百姓也叫嚷起來。
斗篷男子抬手虛壓,道:「大家稍安勿躁,在下這便開始,只是再次之前,在下要小小的示範一下。」
話音剛落,他突然取出一把匕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傷了自己的手心,煞是鮮血四濺,見此情景,坐在馬車上看熱鬧的世家小姐們不禁低呼出聲,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斗篷男並未包紮,而是直接將聖水倒在了傷口上。
「大家請看。」他將五指展開,將傷口展現在眾人面前,只見那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迅速止了血,豁開的口子也已緩慢的速度在癒合。
過得片刻,斗篷男將傷口處的血跡擦掉,傷口竟然已經合攏了!
「哇啊——!」
見狀,台下爆發出一陣歡呼,更有人大喊:「傷口一下就好了,神女顯靈了!」
一些人更是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地喃喃念叨起來。
斗篷男又將傷口朝向安老夫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安若嫻在眾人身後微不可查地抬了抬下頜。
老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但很快又恢復平靜無波,道:「確實神奇,但單憑眼前這幕,要說聖水能肉白骨活死人,未免也太過誇大。」
毫無疑問的,這番話遭到了神女信徒的攻擊,但也不乏有質疑的聲音。
斗篷男子似是早就料到會如此,聞言只是自信笑道:「在下說了,方才只是一個示範,接下來才要展現聖水的真正神力!」
接着大喝一聲:「帶上來!」
眾人正好奇,另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將一隻奄奄一息的黑狗牽上了台子。
斗篷男指着黑狗道:「人可以演戲,狗卻不會,這隻狗已經服下了毒藥,若是沒有解藥很快就會斃命,現在我給它服下聖水,結果如何大家就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說罷,就要將聖水灌進黑狗的口中。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悠哉的聲音道:「且慢!」
眾人一驚,抬頭便見一白衣翩然的男子從天而降,穩穩落在台上,臉上的純白面具透着一股森然之氣。
青絲如墨,一身雪白,這突然冒出來的面具男子既有仙人的飄渺出塵,又有幽鬼的飄忽森冷,一時將讓人看直了眼。雖然帶着面具,但所有人都相信這會是位姿容無雙的人。
「是他!」安若瀾跟安若嫻同時在心裏驚呼,只不過安若瀾是驚喜,安若嫻是驚嚇。
他怎麼會來?!安若嫻眼底閃過慌亂。不好的預感瞬間爬上心頭。
斗篷男子也驚了一跳,卻是停下了動作,起身問道:「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白衣人一笑,道:「很不巧。我也有一瓶聖水,只不過我不是來驗證聖水有神力的,相反,我是來戳破這個謠言的。」袖子一抖,近乎白皙透明的手中便多了一個白瓷小瓶。
斗篷男子一怔。斗篷黑紗後的雙眉緊緊皺起,沉聲道:「你說你這是聖水,你有什麼證據?」
「我當然有證據。」白依然桀然一笑,只見他指尖在手心輕輕一划,手心便出現一道一指長的傷口,涔涔流出鮮血來。
「呀!」人群後的馬車裏發出一聲聲惋惜的驚呼,台下的普通百姓也是一臉的可惜,似是在心疼這白玉般的手被劃傷一般。
斗篷男子臉孔扭曲,剛才他劃傷手心的時候,明明就只有驚恐厭惡的驚叫!
白衣人似乎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他微微頷首示意,按照之前斗篷男子的動作,將白瓷小瓶中的液體倒在了傷口處,和剛才一樣,他手上的傷口也止血痊癒了。
「如何?兄台可還懷疑這瓶聖水的真假?」白衣人將手伸給斗篷男看。
斗篷男子一噎,再也說不出質疑的話。
底下的百姓紛紛道:「一樣的啊,看來這也是聖水啊!」
見狀,斗篷男子一咬牙,湊近白衣人身邊,低聲恐嚇道:「你意欲為何?你可知我是誰的人?壞了我家主上的好事。後果你承受得了嗎?!」
聞言,白衣人只是淡然一笑,輕拂廣袖,道:「自然是因為知道。今日才出現在這裏。」
「你!」斗篷男沒想到自己的威脅竟然絲毫不起作用,一時有些亂了陣腳。
白衣人低低一笑,道:「既然兄台不急着驗證聖水的神力,那在下只好先給大家做另一個實驗了。」
「且慢!」這次換斗篷男喊停,他急切道:「我怎知你是否對你手中的聖水做了手腳?!」
「哦,是嗎?」白衣人挑眉。戲謔問道:「既然兄台有此一問,那我也有一個疑問想請教,既然兄台說聖水是神物,我一介凡人又能對它做什麼手腳呢?還是說,聖水根本就是名不副實呢?」
斗篷男被堵得沒有話說,只能向混在台下的手下使眼色。
只是有人動作比他手下要快,不等他的手下有反應,先有人高聲道:「既然聖水真的是神物,還怕什麼動手腳,還是說這個白衣的公子不是凡人,所以能對聖水動手腳?」
這話引得眾人議論紛紛,更有人指着白衣人叫起了神仙。
白衣人面具下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斗篷男子無奈,只好道:「那我相信你沒有動手腳,不過總有個先來後到。」
言下之意要他先來。
白衣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不語。
見兩人在台上僵持,安若嫻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她不確定白衣人手中的聖水是不是真的,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排除有其他癒合傷口的奇藥,可不管白衣人手中的聖水是真是假,只有在白衣人之前給那隻狗喝下聖水,她才能成功!
然而越是焦躁不安的時候,時間就過得越慢,在安若嫻看來幾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白衣人才終於開口,他笑道:「既然都是聖水,誰先誰後根本不重要,既然兄台執意要先一步,在下也不勉強,只不過在下以為,這狗不適合試藥,還請兄台拿出解藥先替這狗解了毒,我們再來試驗聖水的神力。」
話音落下,一輛豪華的馬車內傳出清脆悠揚的聲音,道:「這位白衣的先生說的對,若神女真是九天上神,又豈會忍心傷害無辜生靈,以此來彰顯自己的神力?」
侯府門前停了不少馬車,聞言紛紛傳出附和之聲。
迫於壓力,斗篷男只好替黑狗解了毒,狠狠對白衣人道:「狗也放了,你倒是說說要如何驗證。」
「很簡單。」白衣人攤開手,道:「我這裏有兩粒毒藥,雖是劇毒,卻不會立即知名,一會我們一人服下一粒,然後喝下自己手中的聖水,以此來驗證聖水神力,兄台以為如何?」
「!」斗篷男聞言幾乎跳起來,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他很清楚聖水的功效,單靠聖水是無法解毒的!
白衣人挑眉,毒藥往前伸了伸,「如何?兄台可敢一試?」
「這……」斗篷男子顫抖着不敢接過。
看到這一幕,安若嫻只覺天昏地暗,她忽略了一種可能,那就是白衣人確實沒有辦法破解聖水的效力,但無法破解聖水神力,不代表不能毀掉聖水!
只要看過原作就很清楚,聖水只有增益的功效,只要利用這一點,聖水是神物的謊言將不攻自破。
她沉醉在聖水強大的功效中,卻忘記了聖水的確定根本不堪一擊。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安若嫻怕是早就昏倒在地,為了不讓旁人看出破綻,她拼盡了全力才保持鎮定,饒是如此,她已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慶幸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強撐着,安若嫻等待一個她不想看到的結果。
斗篷男最終還是接過了白衣人手中的毒藥,不過他提出要求,道:「聖水確實不可能被動手腳,但瓶子卻不一定,為了證明清白,我建議我們交換聖水。」
他篤定白衣人的聖水裏已經放了解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衣人很爽快地答應了,笑道:「好啊,不過兄台還真是多疑,在下既然是來戳破聖水是神物的謠傳的,又怎會做多餘的事?」
聞言,斗篷男子渾身一顫,手裏的瓷瓶險些拿不穩。
但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現在他只能賭毒藥是假的!
狠狠心,斗篷男子跟白衣人一起將毒藥吞下。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敢弄虛作假,是真的將毒藥吞了下去。
見狀,白衣人勾起一個極淺的笑,白皙修長的手指豎在唇前,一字一頓道:「是真的毒藥哦。」
斗篷男渾身一僵,下一刻五臟六腑如火燒般傳來陣陣劇痛。
「看來藥效發作了呢,兄台快喝下聖水,向大家展示聖水偉大的神力吧。」白衣人笑得不食人間煙灰。
斗篷男五指成爪,劇痛讓他連話也說不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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