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薛氏母子回了院子,摒退所有的丫鬟婆子後,說起了方才的事兒。
「娘,那安若瀾與我們調查的根本不同!那哪裏是傲氣冰冷的性子?!」安若嫻偎在薛氏懷中,氣惱地跺腳:「今晚我們白跑一趟了!」
「不算白跑一趟。」薛氏勾起唇角,原本帶着幾分英氣的清秀臉龐頓生幾分邪魅之氣。
「孟氏沒有讓你們敬茶,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她拍着女兒的手臂,欣悅道:「消息不會錯,安若瀾如今應該只是在偽裝,她年紀尚小,不難對付,日後我們拆穿她的假面具就是。至於孟氏,她確實如傳聞中那般愚蠢無知,毫無心機,想來對付她亦不難,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了。」
聞言,安若嫻雙眼一亮,咯咯笑着偎進了母親懷裏。
隨後,母女二人又商議起日後的計劃,一旁的安文均自始至終緘默不語。
次日,是一個大晴天。
安若瀾起身後去正房請安,到時便見薛氏母女正與孟氏談笑,看那熱絡的樣子,想是來了許久了,她不禁心下冷笑,這母女倆倒是和前世一般殷勤。
孟氏正被安若嫻逗得嬌笑不斷,見安若瀾來了,馬上斂了笑,溫婉柔和的臉上滿是慈愛,抬手招呼道:「瀾兒,過來坐。」
安若瀾福身問了安,走到孟氏身邊,甫一坐下,安若嫻便湊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怯怯笑着甜甜喚道:「瀾姐姐,嫻兒等了您好久啦。」
老實說,安若瀾心中十分膈應,但面上還是不得不掛着笑,柔聲歉意道:「讓妹妹久等了,姐姐身子不好,是以起遲了一些。」
聽聞這話,孟氏眼中流露出心疼,將她抱進懷裏拍撫道:「你祖母都免了這些日子的晨昏定省了,母親還會在乎你來不來請安?你這是要讓母親心疼死,愧疚死麼?」
說着眼中便泛起淚花。
安若瀾苦笑不已,輕聲道:「母親,瀾兒很好。」
孟氏仍是抱着她不放,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薛氏和安若嫻瞧着眼前這母慈女孝的場面,心裏像是吞了蒼蠅一般。薛氏暗暗咬牙,趕忙給安若嫻使了一個眼色,安若嫻會意,滿含羨慕地開口道:「母親對瀾姐姐真好……」
安若嫻本就長得乖巧可愛,如今眼中又帶着羨慕與嚮往,很容易便引起了孟氏的憐惜,孟氏放開安若瀾,將她抱進懷中,撫了撫頭頂柔聲道:「母親日後也這般疼嫻姐兒。」
「嗯!」安若嫻微紅着臉重重點頭,依戀地偎進孟氏懷中。
孟氏感受到庶女全心的依賴與敬愛,心底軟成了一灘春泥,孰不知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她懷中的女孩勾起一抹嘲諷不屑的笑意
安若瀾在一旁扯了扯嘴角,心裏說不出是苦澀多一點,還是嘲諷多一點,因為前世,母親就是真的將安若嫻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寵愛,寵到甚至比過了她去。
有時她甚至會想,她真的是母親的親生女兒麼?
收斂起心底翻湧的情緒,安若瀾抬起頭來,卻無意中對上了安若嫻的眼,與方才的滿心羨慕不同,此刻安若嫻的眼中只有得意,微微一怔,安若瀾回她一個溫和的笑容。
安若嫻不禁微皺起眉,她的可以挑釁竟然無用?!
她不着痕跡地顰了顰眉,眼珠一轉,忽地掙出孟氏的懷抱,笑道:「瀾姐姐來了有一會了,還未喝口茶呢,嫻兒這就去給您倒茶!」
隨即便蹦蹦跳跳跑到煮茶的爐桌邊,手法生疏卻細緻地燙杯子,倒茶,期間,許是不小心燙到了手指,她鼓着小臉吹了吹,模樣天真呆憨,引得孟氏和薛氏掩嘴直笑。
安若瀾也跟着笑,只是心底一片冰涼,前世她看了太多安若嫻扮乖巧裝可愛的模樣,想一想她的蛇蠍心腸,只覺得噁心不已。
倒好茶,安若嫻小心翼翼端起來,朝安若瀾的方向走。
見狀,孟氏直夸安若嫻懂事。
薛氏也未多想,只當安若嫻是在刻意討好安若瀾,以便得到安若瀾的信任。
可就在安若嫻距離安若瀾只有三步之遙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意外」發生了。
雙眼只注視着茶杯的安若嫻突然腳下一個不穩,驚呼一聲摔倒在了地上,手中一大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頓時衝着安若瀾飛了過去。
「瀾兒!」
「六小姐!」
眾人驚呼出聲。
瞬息的驚訝過後,安若瀾迅速冷靜下來,下意識地往旁邊閃躲,想要避開迎面而來的茶水。然而有個人動作比她還要快,在她完全避開之前,就衝上來將她護在了懷裏,用身體擋住了滾燙的熱茶。
「碧婉!」
「劉媽媽!」
又是一聲驚呼,安若瀾從抱着自己的人懷裏猛然抬起頭,當看到那張熟悉的溫柔臉龐時,她不禁瞳孔微縮,怔愣着紅了眼眶。
「瀾兒!」震驚過後,孟氏急忙從劉氏懷裏把安若瀾抱了過來,見她臉色蒼白神思恍惚,當即急得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輕撫着她的臉頰額頭,焦聲問道:「瀾兒你怎麼樣?有沒有燙到哪裏?你說說話啊,別嚇母親,瀾兒?」
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見孟氏一臉擔憂,安若瀾虛弱地搖了搖頭,道:「母親,女兒無礙,倒是劉媽媽……」她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
孟氏見她臉色好轉,拭了拭眼角,笑道:「無礙便好。」又對劉氏道:「碧婉,多虧了你,快下去找大夫瞧瞧,可別燙傷了。」
劉氏不放心地望了安若瀾一眼,低聲道:「冬天衣裳厚,不礙事的。」
孟氏瞧見她望向安若瀾的眼神,心裏不太舒服,笑道:「即便沒有燙傷,也該下去換身衣裳,可別着了涼。」
劉氏推脫不了,只能福身退下了。
孟氏又抱着安若瀾訴說了一頓自己的擔憂心疼,隨即面沉如水望向安若嫻。
薛氏趕緊一把拉着安若嫻跪下,連連磕頭:「夫人贖罪,嫻姐兒是不小心衝撞了六小姐的,還請夫人不要怪罪於她!夫人要罰就罰賤妾吧!」
安若嫻亦故作驚慌忐忑地跪在薛氏身邊,只是眼角一直偷偷打量着安若瀾,等着看安若瀾露餡。
孟氏還未開口,薛氏母女便先聲奪人,又是磕頭又是請罪,如此卑微弱勢的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孟氏要如何兇殘地懲治她們呢。如此一來,即便她們母女有錯,也會讓旁人產生孟氏過於苛責的印象。
薛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她也算腦子靈活,一見女兒犯錯便立即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看透薛氏的陰謀,安若瀾不着痕跡地望了孟氏一眼,母親會如何處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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