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
邵堃騎着馬走到了近前, 詢問着戰況。
「回主子,那群暴猿雖然實力不算特別高,但卻十分狡詐,底下的人正在圍捕它們。」
邵堃點點頭, 「嗯,務必不要放過一隻。」
「報——」
一名斥候突然急匆匆奔了過來。
「何事?」
「稟主子,屬下在前方發現妖兵的蹤跡。」
「妖兵?」邵堃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竟然會有妖兵在此地出沒, 難道是他的行蹤泄露了?這妖兵可與普通的妖獸不同,妖兵是妖族對抗人族的主力, 是有組織的妖獸。一般來說,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見到妖兵, 而這個地方明顯不應該出現妖兵。
一旁的下屬顯然與他想到一起去了,「主子,難道是咱們的行蹤暴露了?」
邵堃面色凝重,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就麻煩了。
他招來斥候, 「你去再探, 探清楚他們有多少數量,實力如何。」
斥候領命而去。
下屬在一旁道:「主子,您的樣貌估計妖族應該知道,若是被妖族斥候看到了,恐怕……」
邵堃點點頭,「嗯, 那你在這看着,那斥候回來讓他立刻去我那稟報,我先回馬車了。」
邵堃心事重重地上了馬車,青瑤此時已經將華天修安頓在馬車上的一個側間裏了,現在正在外面給他熬藥,見邵堃回來,忙問:「公子,怎麼樣了?」
邵堃不欲嚇到青瑤,也就沒有把妖兵的事說出來,只是道:「很順利,那群暴猿不值一提。你父親呢?安頓好了?」
青瑤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邵堃沒有說實話,不過眼下以她的人設也不適合刨根究底,只能道:「我爹已經被蘭香姐姐安排到右側的側間裏躺着了,您的馬車果然舒服多了,我爹還跟我說要好好謝謝您呢!」
邵堃淺淺一笑,「哦?是嗎?那我去看看你爹吧!」
青瑤想着邵堃應當也沒有見過華天修,再加上華天修還被她化了妝,樣貌與之前相差不小,給邵堃看看應該也無妨,便爽快地道:「我爹此時正等着喝藥呢,應該正好有精神。他也跟我說了,想要當面感激您呢!您若是要去看他,他定然求之不得。」
說着,藥也好了,青瑤將藥液倒在碗裏,然後端着藥就帶着邵堃一起去了華天修躺着的側間。
俗話說做戲也要做全套,既然華天修對外是中毒,那吃藥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青瑤上路前特意買了一個小爐子和藥罐,用來熬藥。而且每天她都按照桂花巷的那個常先生開的方子給華天修一天三頓的熬藥,反正這些藥吃了也沒壞處,就是華天修的舌頭這幾天受了罪,但對華家人來說,吃藥也都是常事了。
邵堃進了側間後只是微微一感知,就立刻感覺到躺着的人確實氣血衰竭,生機孱弱,而看他的指甲、唇色,也卻為中毒之象,他頓時又放心不少。
「爹,收留我們的呂公子來看您了。」
華天修忙掙扎着坐起來,青瑤立刻用力托住他的後背,不過以她現在對外表現的形象,她顯然十分吃力,所以邵堃也不由自主地伸手幫了一把,這才讓華天修順利坐起來。
華天修坐起來後,略平復了下呼吸後就立刻面帶感激地拱手向邵堃道:「呂公子,在下豫州襄城郡張叔隱,此次多謝公子援手了。」
邵堃忙扶住華天修,連道:「您客氣了,應當的。」
這個襄城郡張叔隱是之前青瑤與華天修兩人臨時編的,不過襄城郡卻確有一個張家,這個張家就是青瑤的外祖家的一個分支,而張叔隱也確有此人,只是此人一向嚮往自由,雖有家室,卻常年在外漂泊,家中也確有一女。如果外人不是特別仔細地打聽的話,很容易被華天修糊弄過去。而且華天修和青瑤的目的也不是要瞞多久,只要在他們到華家之前不被拆穿就可以了。
果然,華天修這一番自報家門後,邵堃更相信他們了。
他再次承諾道:「您放心,我之前承諾過張姑娘,這一路必護你們周全,您就安心靜養,華家為宗聖世家,醫術無雙,想必您的病到華家必有轉機。」
其實事到如今,邵堃也並非沒有私心。他此次這一行|事關重大,雖說他已經儘可能嚴密安排了,但眼下妖兵出現的事卻讓他心生警醒。此時如果用青瑤父女來做幌子,想必在有心人眼裏必然會打消幾分懷疑。不過饒是邵堃如何機關算盡,也絕不會想到青瑤父女可能帶來的麻煩遠高於這麼點作用。
華天修被邵堃這不自知的馬屁拍的通體舒暢,看向邵堃的目光也不由得更加欣賞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華天修才故作疲憊,邵堃立即體貼的結束話題,告辭離開。
等到邵堃出去後,華天修忍不住對青瑤道:「這個人不錯,行|事有禮,談吐有度,眼光也好,瑤兒,我覺得你與其喜歡那個龍族的,還不如喜歡他,論身份他也不差什麼啊!」
青瑤隱晦的翻了個白眼,「爹,您瞎說什麼呢?我才多大啊!您放心,我哪個都不選,會一直陪着您的!」
說完,她忍不住又道:「才見了一面就把您收買了?您了解他嗎?他和敖九煊根本就不一樣好不好?這不是身份的問題!」
華天修氣樂了,「怎麼,我這麼說你不高興了?那你倒說說,那個龍族的比這個三皇子好在哪?」
青瑤張嘴剛想說,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下去了。
「我跟您說這些幹嘛?您呢,就好好躺着。我之前看邵堃的面色有些不對,仿佛是出了什麼問題,我這心裏有點不安,想出去打聽一下。」
「行,那你去吧!」
青瑤出了側間後,就看到邵堃正坐在外面的車廂里喝茶,只是他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茶,一邊眉頭緊蹙着,顯然在想什麼問題。
青瑤心中一動,坐到了他對面。
「公子,您怎麼了?莫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邵堃回神,「哦,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經商上的事。」
青瑤心下撇撇嘴,經商?我信了你的邪!
她又試探了幾句,但邵堃卻滴水不漏,絲毫沒有告知她的打算,青瑤頓時氣餒。也是,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閨閣少女,他有事也不可能跟她說的。
正在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輕地敲擊聲,隨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主子,斥候來報。」
青瑤頓時吃了一驚,斥候?一般來說,若是沒有偵測到什麼重要的情況,斥候是不會輕易前來匯報的,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前面出了什麼嚴重的變故?
不過她倒是想留下來聽一聽,但邵堃卻並不允許。
「張姑娘,可否請你迴避一下?」
青瑤忙站起身,輕福一禮就打開了華天修的房門,欲要進去避一避,不過她留了個心思,門關的極慢。這馬車的門窗也不知是如何製作的,隔音極好,她若是關上了門就徹底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而她又不敢不關門,怕引起邵堃懷疑,只能讓門關的略慢些,希望在門徹底關嚴之前聽到隻言片語。
邵堃似乎也急着聽斥候的消息,也沒有等到青瑤完全關上門就立刻宣了斥候,在門關嚴之前,青瑤只聽到:「回主子,那些妖兵共……」
青瑤沒敢再耍什麼花樣,聽到了這幾個字後就自然地將門帶嚴了,邵堃聽到門扣死的輕微聲音也只是瞟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側間內,青瑤與華天修面面相覷,臉上的神情俱都是一片凝重。
那幾個字不光是青瑤聽見了,華天修也聽見了。尤其是聽到「妖兵」一詞,兩人心中都沉重起來。與邵堃所想的是他的行蹤泄露引來了妖兵不同,青瑤和華天修都一致認為,這些妖兵是衝着他們來的,因為這不是他們遇到的第一波妖兵了。
他們從曲阜書院出來後,除了遇見了人族的殺手,更多的就是妖族的追兵了。也不知是因為那些人屢次失敗還是什麼原因,哪怕青瑤一次都沒有露面,始終盡責的扮演着身中劇毒的病秧子,追殺他們的人和妖兵還是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現在的這一波妖兵,想來也和之前的妖兵一個目的。不過,這次因為有了邵堃這個變數,事情會怎樣發展他們就料不清了。
青瑤沉默片刻,有些游移不定,「爹,我們不會耽誤了大事吧?萬一邵堃的身份和目的因此暴露了……」
由不得青瑤不心情沉重。說實話,她這個人自認是很自私的,投靠這個商隊未嘗沒想過利用這個商隊來幫他們擺脫麻煩,但眼下的情況不同,人族與悖族聯合這是兩族的大事,甚至關係到人族未來的形式和生死存亡,這屬於人族大義。若是真的因為她的私心而被破壞了,那她的下半輩子說不定就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而且,若是邵堃真的因此暴露了,這商隊也就危險了,這種危險甚至比她之前面對的追殺還要危險的多,唇亡齒寒的道理,她懂。
華天修深吸一口氣,「那你是怎麼想的?跟他坦白?說那些妖兵很可能是衝着我們來的?」
青瑤沉默了,半晌後,她點點頭,「實在不行,那就只能這樣了!」大不了就是再與商隊分開,恢復之前被追殺的境地。
華天修看着青瑤,面色複雜,他實在沒有想到,他的女兒本質上竟是一個胸懷大義之人,這樣的心胸,這樣的品性,奈何為女啊!青瑤若為男兒身,他必是要支持青瑤去爭一爭華家的族長之位的!
不過青瑤還是太年輕了些,遇事考慮得還不夠周全,他道:「還不至於此,你要相信三皇子不是莽撞之人,哪怕他出手對付那些妖兵,也不會輕易泄露他的身份的。坦白相告是下下之策。」
「那我們現在?」
華天修只回了一個字:「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儘量寫一個三觀正的女主,她可以平時在對付敵人時陰謀不斷,但在面對正事大事時卻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耍小聰明。
我以前看到很多女強文里會寫寧願我負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負我,還有什麼只要自己沒事,天下陪葬也沒關係之類的,我覺得很扯,除非自私冷血到極點,一般來說,受過現代教育的人都不至於會有這樣的思想的吧。
都說現代人自私,但只是在一些小事上,如果真的面對關係到很多人性命的大事,再自私的人都會掂量掂量的!反正作者我就是這樣想的。
女主也不是說要犧牲自己,她還沒這麼高尚。她只是不想連累其他人,也自覺承擔不起可能的後果。而且連累的結果是很可能損人不利己,這樣還不如她回到之前的境地,反正也未必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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