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元亓不願相信偵探社的調查結果,他決定親自去大陸一趟,先回江南老家然後仔細了解弟弟究竟是怎麼失蹤的。在偵探社的調查報告裏,一年多前也就是八七年的春節前,南海水下考古隊在南海遭遇了暴風雨,可海難中只有隨貳亓一人失蹤,其餘的七人都是活着回到了陸地上。
這裏面真沒有什麼貓膩嗎?隨元亓難免心理陰暗了,這之後的搜救工作又到底是怎麼開展的?這些偵探社力有不逮,畢竟大陸與港島之間如今隔着一層,而且大陸開放沒多久,那裏不是隨便什麼消息都能打聽到的。
隨元亓親自去大陸當然不是空手去的,他是帶着投資上門幫助發展大陸經濟。外資在這個年代還算稀罕事,他也算是走上層路線,這樣一來才有更多人願意幫他去尋找弟弟。
沈和在隨貳亓出事後,他就立即請調去海南想要參與到海上搜救工作中,只是他被調到了水下考古所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卻沒有得到一絲關於隨貳亓的消息。
當他聽到有位隨先生找上門時,先是生出了狂喜下意識以為是失蹤的隨貳亓回來了,可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考古所的人都認識隨貳亓,不會稱其為隨先生。這時,他見到了隨元亓,這位隨貳亓沒有任何印象的大哥。
隨元亓簡單解釋了一下為什麼這些年他了無音訊,主要還是他從前的身份有些問題,他是在去廣東下鄉時偷渡去了港島。單是這一句話,沈和就已經明白了隨元亓的無奈。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隨元亓不是沒想過立即回大陸尋親,只是那時候的政策還不夠明朗,他不希望自己成為家庭的黑點,於是就想在等幾年,等到他在港島的對手都被收拾妥帖了,也等到國家政策明朗化了,可是沒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就輸在了等這個字上。
隨元亓沒有忽略調查中所顯示的隨貳亓唯一的好朋友,沈和為了隨貳亓從京城來到海南,他的消息應該是最靈通的。隨元亓當然要來向沈和求證。
「還請沈先生原諒我的冒昧上門,我來只想找到小二,聽說他失蹤一年,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我聽說其中似乎還有y國人的事情。」
可惜,沈和並沒有收到過好消息。「二派失蹤之後,我們從來沒有停止過搜救,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線索出現。」
當年南海上發生的兩船追逐事件與後來突然的暴風雨事件並未對外公開,沈和是知情人之一,非但如此,他還從當時出海研究員的口中得知了馬克這個人,這就與之前的盜墓案聯繫到了一起。
「這事確實與y國人脫不開關係。當時考古隊是為了追擊一艘境外非法打撈船,才會前行到了危險的海域。那艘船的負責人叫馬克,是在國內通緝名單上的盜墓賊。出事時馬克所在的船直接被雷劈翻了,當場整艘船就爆裂了,之後沒有找到他們船上的倖存者。
其實二派真有些走背運,他在畢業之前做過惡夢,夢到自己沉入了水底,當時誰也沒想到他會遭遇海難。不過,我相信二派還活着,只是他在一個聯繫不到我們的地方。」
沈和之所以這樣肯定,全是憑着一股猜測,瘋老頭送的桃木塊能夠抵抗殭屍,也應該能幫助隨貳亓逢凶化吉。
隨元亓聽着沈和說着關於弟弟的事情,他不斷地追問點滴瑣事,想要把這二十多年來的空白給填補上。隨元亓比隨貳亓大二十來歲,從年紀與感情上都更貼近於長兄如父。這些年來他未婚並沒有孩子,在心裏面一直把相處時間不長的弟弟當做了假想中的兒子。
從前隨元亓不信鬼神,他白手起家經歷了很多困難,從不求神拜佛,這回倒是真心希望介紹給周錚東的祥叔是高人了,說不好高人還懂怎麼找人,這應該也算是問卜中的一類吧?
「阿嚏!阿嚏!阿嚏!」隨貳亓連打了三個噴嚏,這讓身在墓地的周罡不自在地抖了抖身體。今夜他們一行人前往施潔的墓地,解決周罡身上的發咒。隨貳亓連打三個噴嚏不會是誰想他了吧?要是人也就算了,可千萬別是墓地里會出現的不科學阿飄。
祥叔很淡定地安慰周罡,「周少不用擔心,隨仔只是有些傷風,今天我們早點收工,大家都回家好好休息啦。」
隨貳亓配合地點頭,雖然他的身體情況其實很健康,卻是不想看到周罡因為發咒就變得疑神疑鬼的。
「小周先生,那我們快點開始,不要耽誤時間了。」
周錚東已經把清單上的東西都買好了,什麼黃紙、硃砂之類的,這些隨貳亓全都交給了祥叔處理,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要弄得逼真一點。
至於隨貳亓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他只要把木靈氣輸入周罡體內其實就能化解他的發咒了,而大白蛋表示咒術離開周罡的過程,就是把黑氣剝離人體的過程,如果它與施潔有關,定然會在墓地中出現某種共鳴,不用驚慌,只要用木靈氣淨化了它們就行,這種靈氣與黑氣之間的碰撞,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見的。
隨貳亓與祥叔需要好好配合,一明一暗把這場治療給弄得像樣一些。別看他們兩人是頭一回合作,祥叔到底是經驗豐富,舞動桃木劍、揮筆畫符紙的姿勢十分專業,時不時還能弄出黃紙猛的燃燒現象。嘴裏也是一直念念有詞,說着旁人聽不太明白的經文。
周錚東在一旁看着,心中懸着一塊巨石,他不知道今夜周罡到底能不能解除痛苦。誰讓做法的過程總是大致雷同。
不過,周錚東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隨貳亓搭上了周罡的手腕,然後周罡臉上就露出了極為痛苦的神情,他的神情變得極為扭曲,雖然看不到自己胃部上黑氣與綠氣已經扭成一團正在相互廝殺,可是他感到了胃裏有翻江倒海的感覺。
就是這時,祥叔手舉桃木劍一劍刺向了周罡的胃部,在距離他胃部還有一厘米時猛然剎住了車,怒斥一聲『走!』
周罡被這聲叫地都有些耳鳴了,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頭暈片刻之後朝地上嘔吐了起來,這次吐出的頭髮有很多很多,他親眼看着吐出的東西原是黑氣然後異變成為頭髮,掉落地上後失去了生機。這一次,他吐了很久,幾乎是要把胃給吐空了。
而這些頭髮在接觸到地面後不久就變成了一團黑色粉末,徑直飄向施潔的墳頭,此時空氣似乎突然冷了下了,施潔的那塊墓碑沾上了黑絲粉末後,那墓碑上居然滲出了詭異的鮮血。
隨貳亓當機立斷就朝着墓碑扔了一張祥叔畫的符,其實是催動了一股木靈氣射了過氣,當木靈氣與詭異的鮮紅相遇後,這股鮮紅的血瞬間消失了,連帶着那些黑色粉末也全都消失了。
隨貳亓朝着祥叔點點頭,一切到此就結束了。
周罡被周錚東扶了起來,他吐了很久,可是這次吐完之後,卻是覺得全身一松,像是身體中的某種束縛就此被除去了。
「爸,我覺得它走了,它真的從我的胃裏走了!」周罡激動地眼眶泛紅,他有感覺這困擾了他一個月多的發咒是徹底離開了。
周錚東拍拍周罡的背,剛才墓碑上的那一幕他是親眼所見,看來這發咒與施潔真有關係,只是不知背後是何人施咒啊?「大師,阿罡這就是痊癒了嗎?那背後之人……」
「小舟先生已經好了,可惜背後到底是誰下的咒術,我們的線索太少。」隨貳亓很想知道這人是誰,此人受到咒術反噬必然會受傷。「這還要請周先生幫忙留意,這段時間裏如果有哪位大師突然受傷,那他就是有些嫌疑的。」
雖然隨貳亓這麼說,但僅憑這一點要找到人並不容易。只是他知道同類之人,必會狹路相逢。「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周先生不要透露出是誰治好了小周先生的病。如果有人想要請我幫忙,還請您先知會我一聲。」
「這我都懂,我不會給兩位惹麻煩的。」周錚東當然知道敵人在暗,所以隨貳亓不想暴露的想法。
港城某處,一個盤坐在蒲團上的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睜開了眼睛,露出了陰冷的眼神。「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破咒,不管是破的哪一個咒,等到我拿到了那面鏡子,這些跳樑小丑一個也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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