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不安的來到小院的窗前,側耳細聽,只聽房中毫無聲息。韓易一愣,難道不是這座小院?抻指捅破遮窗的細麻布,探眼一瞧,在月光之下,只見房中並無一人,空空如也。
正當韓易以為尋錯了地方之時,卻發現地下有一件男人的上衣,瞧式樣正是高覽來時所穿。韓易大怒,這該死的傢伙,信誓旦旦的不胡來,可終究還是胡來了。連上衣都脫了,那還有好事情。
韓易心下雖怒,但瞧屋內並無一人,心中的疑慮大作,於是推了推屋門,發覺屋門是從屋內栓住的。韓易疑慮的道:這就奇了,屋內有栓,從窗外瞧卻無一人,這人又飛到哪裏去了?
韓易心急高覽的安危,於是用勁撞開了屋門,進入屋內探察。果然與在窗外所見相同,屋內並無一人。廂房不大,只有里外兩個小屋,外屋有兩個小榻,是婢女所用,裏屋有一個小榻,一個案幾,是主人所用。
高覽的上衣就在外屋地上躺着,裏屋同樣別無一人。韓易上前一摸被絮,發覺是冷冷的,絲毫沒有人使用的跡象。韓易又到窗前察看了一下,發現窗戶也是拴住的。
韓易驚怪的自言道:「奇怪?按理說高覽是進了這座小院的,這座小院原本應該有人才是。可是門窗皆閉,人又是從何處離去的呢?」
韓易思及前些年的黨錮之禍,有人藏匿通緝的士人時,就將士人藏於家中的夾壁與密室之中,莫非這所小屋也有密室不成?可這不是白馬寺中的一座普通的小院麼?怎會有密室之說。
韓易點亮燭火,再細細的四處探察着,發現里外兩屋別無餘物,並無特殊之處。要說特殊,只有榻上被絮冷冷的,不像有人經常使用的樣子。要說白馬寺的遊客頗多,每個廂房的使用率頻繁,斷不會出現有一座廂房的被絮無人使用,聞着還有股淡淡的霉味。這種味雖淡,卻也不是女子所能居用的。
韓易再探察了一遍,只才瞧出區別來了,屋中的什物摸着都有一層薄薄的塵土,唯有裏屋的案幾有些乾淨。側眼借着燭火一看,只見案几上有幾個小巧的女人手印。韓易搖了搖案幾,立時發覺案幾是固定的。有古怪,忙舉着燭火圍着案几上下細找,終於在右側的角落裏發現一個小小的拉繩。
韓易一拉拉繩,案幾咔嚓一聲緩緩的升起,又向一旁移去,地上露出了一個黑黑的小洞,恰好可容一人躍入。韓易驚異之餘,不免有些忐忑。自已來時可沒有告知眾護衛部屬,以高覽的武力,都失陷在這幾個女人的手中,自已只怕也會不免,還是人多為好。
只是高覽來此已近半個時辰之久,等回去尋到眾護衛部屬後來此,只怕二刻時又去,若不速速的援他,只怕他會有性命之憂。高覽既能跟從自已遠來雒陽,自已又豈能棄他於不顧。
韓易咬了咬牙,縱身躍入洞窟之中,洞窟有一丈余深,洞中漆黑一片。韓易不欲被人發現,就沒有再上去尋燭火了,只是摸黑朝右側摸去,卻發現洞窟密道正是朝右側前行的,韓易於是直徑行去。
洞窟高有八尺,只能容韓易將將直立通過,高覽的話,就需低頭彎腰了。先是傾斜朝下,下了數丈之後便逐漸平緩。又行了大約二百餘步,突然發覺側壁有一道小門,韓易貼耳細聽,並無聲息。
本要直接棄了前行,卻臨時想起一探,或能得知梁柔這女人的身份來。打開木開後,取出火折吹亮,借着微光一看,韓易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想這小木門後竟是一個巨大的兵械庫,裏面有刀劍槍矛戟戈箭矢無數,足足可容千人大軍武裝起來。
韓易取了一柄劍細看,劍上塗着厚厚的油脂防鏽,重來都沒有用過。看制式十分的精良,好似南北二軍的統一制式。韓易一呆,心中愈發的迷惑了,這女人倒底是何人?這白馬寺有何明堂?寺中為何有如此之大的兵械倉庫?
韓易想不明白,正愁手中無乘手的兵械來壯膽,恰好身處兵械倉庫之中。韓易也不客氣的取了一柄長劍,一張軍弓與一箭矢。只是取箭矢時,發現箭矢發置時間有些久了,箭杆大部朽斷。只得撿了些能用的將就。
出了兵械庫後熄了火折再度前行,半途又發現兩個兵械庫,都是能裝備千人大軍所用的。一直走了二里許左右,韓易感覺自已是在繞圈子,頓覺有些不對。無奈之下只得再取出火折借光前行,一會後,發現自已又回到了出發處的洞口處。
韓易這才發現,原來洞口的側壁有座木製小梯,可供人上下,倒也不用人直直的下跳。而洞口處的有三條岔道,黑暗中韓易走的是右邊那條小道,回的時候卻是左側那條小道。正中那條小道卻是沒有走過。韓易不竟為自已的大意而責不已,平白的浪費了許多時間,要是早走中間這條道,不是早早的就尋到高覽與梁柔了嗎?
韓易先回到地面上一探,發現無人發覺自已入洞,頓時鬆了口氣,於是又入洞再探。韓易方才在洞下轉了一圈,已經對洞下的情景有些明了了。這洞是沿着白馬寺一圈所挖掘的,洞中有三座兵械庫,成品字型而布,可供三千大軍的裝備。
中間這條道應該是直達白馬寺的主殿,大雄寶殿的下方。如此說來,這梁柔必與白馬寺的浮圖教住持有關連。白馬寺中有僧人上千,就連僧兵也有五百之數。這伙龐大的僧人不但在寺下挖掘了密道,還藏有三千精良的兵械,其中必有奸謀,而且是謀逆的大奸謀。
浮圖教僧人自命慈悲為懷,勸人向善,以自我完善與解脫自身的苦難為宗旨,不想其目地依然如太平道一般,聚眾行謀逆之舉。
韓易發覺此事重大,自已一人怕是處置不了,可方才已經浪費了許多的時間,再回去尋人更是來不急了。只能硬着頭皮再度的前行探察。
行不數百步,就隱隱見到前方有亮光出現,只見一扇小木門虛掩着,火光正從小木門中直透而出。韓易上前靠在門縫上偷窺,只見門中也是一座方圓數百步的庫房,其中木箱遍地,不知藏有什麼物件。但庫房的正中,卻有十個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幹些什麼?
因為距離頗遠,聲音有些聽不真切,韓易便乘他們聚神會神的圍在一起不備時,輕輕拉開了木門,貓腰鑽了進庫房,躲在庫房的數個疊起的木箱之後。
只聽一聲蒼老的聲音長嘆一聲,梁柔的聲音立即響起,問道:「住持,這渾人如何了?」
那蒼老的聲音嘆道:「已經好了,他已經被製成為無懼無畏無痛無知的阿羅漢了,只要梁小姐持此金鈴,此後他只會聽從梁小姐你一人之令行事。只是每隔半月還需來此讓老衲加持一下,三月後便徹底的無憂了。」
梁柔盈盈拜謝道:「多謝住持的相助,柔兒習練多年,終不能學成如住持這般勸人向善之技,那日便差點被一個叫韓易的傢伙看破。幸好其好奇心不大,沒有再度的計較。只是此人乃韓易的賓客,若此人在白馬寺中不見了,只怕會懷疑什麼,還需住持派人將韓易給殺了才好。」
韓易一驚,好毒辣的女人,她倒底是什麼人?阿羅漢,那又是什麼?是高覽變成了阿羅漢麼?是怎麼變的?
只聽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說道:「梁小姐不可,某在宮中得知,那韓易乃是河南尹何苗的親信,就算是何皇后與辨皇子,也聞知其名,最近更被任命為獷平縣令及縣尉一職,不日就要離開雒陽赴任。若是他此時身亡,必起大的浪折來。去年馬元義被擒後,幸好沒有供出我等。我可不想再度回到去年那惶惶不可終日的境況中去了。」
韓易更是大驚,就連宮中也有人在其中,竟然還與黃巾蛾賊的大方馬元義交通,是黃巾蛾賊隱藏在雒陽城中的餘黨麼?呵,看來自已與黃巾蛾賊的舊情未消啊。
又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說道:「封兄所說極是,思及去年馬元義被擒之時,我便有了自盡之念,幸好被封兄即時的勸止,不然我姓徐的早就一命歸西,去往西天拜見我佛了。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才是。」
梁柔不滿的叫道:「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我要等到何時去才行啊?」
姓封的宦官勸道:「梁小姐你還年輕,我等也不算太老,終有一日會推翻漢庭,讓這天下重新大亂起來的,如此你梁氏方有可乘之機。不然,只會如張角一般,驟起驟落,不足一年的時間,便被朝庭所平滅了。」
梁柔長嘆一聲,說道:「好吧,只是住持的年歲已然不輕了,住持的弟子玄明卻又極為反對我們的行事,只怕他日玄明接任住持後,這白馬寺中的數百僧兵將無法再使用了。」
那老者柔聲勸道:「梁小姐還請放心,玄明他只是對我們的力量行事不看好,並不是他不想將我浮圖教建成為大漢的國教。所以只要梁小姐能讓天下變得大亂起來,玄明他也會順勢而動,相助梁氏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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