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離急道:「不可,不可。陳國有車昭烈中郎將主持大局,雖危實安。然而潁川如今只剩五千餘軍,防備有餘攻擊卻是不足,也不知劉表與曹操會不會派兵復來。我已請謝太守緊急召集三萬義勇,我再用主公所授之法加以操練,十日後便可穩定住局勢,一月後便可南北反攻。還請黃校尉莫要急於一時。」
黃忠奇道:「主公竟懂得一月成軍之法?」
尹離笑道:「原本需要三月時間,但緊急之時可以減縮為一月。所成之軍雖然不算精銳,但也比一般的郡縣兵要強上許多。若是統御有度,就是比之州兵也不差分毫。」
黃忠知曉尹離所說士卒的戰力分別,大漢歷代最強的兵士通常是經過常年習武的,各家邊郡士豪良家子這等專為官職爵位征戰的募卒,如皇甫嵩、董卓、公孫瓚、馬騰等善戰之將都是如此。
內地的州郡之兵多為徵兵,他們的戰力通常不強。習練三月方可成為縣兵,習練一年才可成郡兵,習練二至三年或者可成州兵,如常駐京城的南北二軍都是習練五年以上的,人人通曉戟、矛、劍、盾、矢五兵之精銳。
就是因為練兵的時日太長,所花費的物資太多。在近數十年來,大漢各地基本上都不怎麼練兵了。若有戰事時,直接召募良家子又或北方的胡騎為兵。
黃忠默默一算,一月可成郡兵,三月可成州兵,一年可成精卒,朝庭若是早知曉這種練兵之法,哪裏還有各州郡實力大增,朝庭大權旁落之事發生啊。黃忠不由對這等神奇的練兵之法大感興趣。
不說黃忠、尹離二將在潁川的大練兵,只說被曹仁擊敗的周戈、鄧當二將,終於在睢陽等到車靖與韓當軍的到來。
車靖問道:「子橫、子任,你們兩位都是久經戰陣之人,為何敗得如此之速?」
周戈憤然的說道:「曹軍之精銳本不如我軍,但其是以殺戮之法來練兵的。聽聞出征之前,十日之內曹操就斬殺已軍近兩萬人之眾。所以我與曹仁會戰,曹仁一聲令下,曹軍全軍涌動,人人悍不畏死,屢突我陣。我部五潰五聚,又遠少於曹軍,終是不敵,加上後陣的袁軍降卒先潰,我部只得無奈的敗退了。」
車靖神情大訝,問道:「殺戮之法練兵?這可是春秋戰國時的練兵方法。自有漢以來,似乎還無人這般幹過吧。」
「正是。」鄧當出言應道:「正禮你有所不知,曹仁麾下有一萬青州兵。這青州兵本是黃巾蛾賊之屬,經太平道教義的迷惑,本對生死沒有太大的感想。如今又被殺戮之法練成了無懼生死的悍軍,人人眼中都充滿了噬血的凶芒。他們光頭赤膊,奮勇向前,有先秦銳士之風。」
「他們也能左臂提着人頭,右臂夾着俘虜,窮追不捨的追殺對手。若非他們不擅列陣而戰,個人的技藝也不強,我軍只怕會有全軍覆沒之險。」
車靖若有所思的問道:「按你二人所說,這青州兵除了沒有秦國時的強弩利器,在作戰氣勢上已不弱於一統六國時的先秦大軍了?」
周戈搖搖頭道:「子任太過高估了青州兵,青州兵氣勢銳利,攻勢驚人。若是如袁術軍那般未經練久戰之兵,可以一鼓作氣大破之。但若與我軍相遇,只要我軍早有準備,列陣堅守,先防後攻,等青州兵只消氣勢一散,我軍便可勢如破竹般的大破青州兵了。我先前戰敗,主要還是兵馬太少,袁術降軍又早早潰敗之故。今日有正禮與韓校尉前來,我軍必能大勝曹軍。」
車靖應道:「明日先與曹仁對陣之後,觀其大軍之大略後再說。」
第二日一早,車靖、周戈、鄧當、韓當四將領兵出戰,鄧當領四千兵居左,韓當領四千兵居右,車靖、周戈領八千兵居中。前時一戰,周戈、鄧當二將損兵近四千。望着眼前不宣而戰的曹軍,心中充滿了憤恨之念。
除了曹軍的士卒悍不畏死,不宣而戰也是一大因素。若非如此,周戈、鄧當二將也不會匆匆的領兵與之會戰了,亦不會有先前之敗。
曹仁聞之車靖領兵來戰,也不甘示弱的率軍出營。曹軍共有一萬九千人,亦分左中右三陣。周戈指着眼前讓車靖大惑不解的,三面同為曹姓的將旗說道:「此三曹都是曹操的族弟,以在中軍的曹仁為主將,左軍曹洪,右軍曹純,還有一面王姓的將旗,那是前濟北都尉、後被任為校尉的王朗。」
車靖奇道:「都是曹操的族弟?」
周戈勸道:「曹仁文武兼併,權智時發,嚴整有度,乃名將之才。曹洪勇武過人,悍不畏死,乃陷陣之才。曹純外秀內剛,文武並重,亦是良將也。副將王朗持重,能止三曹之輕率。正禮切莫大意了。」
車靖神色凝重,說道:「從前漢室是以家世舉人才,所舉良將多是怯弱之輩。如今群雄爭霸,皆是以家族子弟或外姓強將為主,名將良將勇將盡出。所選練之兵也多是精挑細選,更以酷法來操練,的確比之前所遇的兵馬強悍多了。不過,應該不比在大谷關時所遇的西涼兵要強。」
周戈說道:「正禮需得抱有苦戰之心方可。」
車靖頭,說道:「我軍新來,未知曹軍之情況如何。鍾司馬,有請你率麾下之兵,先上前挑戰,如何?」
鍾司馬正是鍾縉,乃是周戈的副將司馬,前時曾與曹軍對戰過,所以知曉曹軍的厲害之處,正是挑戰試驗曹軍戰力的好人選。
鍾縉拱手應命,手持大斧,策馬而出,召集麾下的七百士卒上前挑戰,立時見有曹將領千人出陣,周戈打量了一番後,說道:「那將名叫徐商,是曹仁的副將,能力倒也不錯,與鍾縉可算是將遇良才了。不過徐商兵多,只看鐘縉有沒有可能取勝。」
二將於陣前相會,先各以弓矢對射,鍾縉兵強,徐商步步後退。連退十數步後,徐商立時展旗大呼突擊。車靖果見青州兵大聲咆哮起來,舉盾向前兇猛的衝去,也不顧陣列,瘋狂的一**向前突去。
鍾縉沉着以對,以盾手在前阻攔,以矛手在後攢刺,弓手則在最後不斷的發射箭矢。然而青州兵宛若顛狂一般,不斷的前赴後繼突至。只要有一的縫隙,立時整個人撲了進來,舞刀持矛就是一陣亂砍亂刺,乘機擴大縫隙缺口,讓後續的兵馬連續突入。
鍾縉部的士卒前死後繼,不斷的填補着缺口,雙方就着缺口絞殺了一刻時左右,青州兵終於士氣大泄,稍稍退卻了一。鍾縉急忙大聲呼喝,向後退卻了二十步,重新立陣。
接着,兩部人馬又一次的糾纏在了一起,不斷的死命拼殺着。周圍的三萬三千餘軍好似整暇的靜靜觀望着,從場中的千人大戰,不斷的分析起對手的實力與破綻,看看有無取勝之機。
良久,曹仁失望的搖搖頭,對面的韓軍畢竟是久經征戰之強軍,各個方面皆無破綻可尋。倒是已軍的徐商,兵力雖多出了三成,卻多次暴露出破綻。看來青州兵還是不如豫州兵啊。
又戰了兩刻時,徐商部已經傷亡了三百餘人,而鍾縉部卻只傷亡了兩百人。再戰下去,只怕就要露底了。曹仁急忙一揮手,中軍頓時敲響了退兵金鐘。
徐商擦了擦汗珠,狠狠的瞪了鍾縉一眼,這才引軍帶着傷兵緩緩的退卻了。鍾縉長鬆了口氣,此戰總算是自已稍勝一籌,也讓後來的援軍見識過了曹軍的厲害之處。亦帶着傷兵朝後退去。
只是徐商在退卻不久後,一騎從中軍而來。徐商立即停在陣中,將那百餘個輕重傷卒押在當場,身後刀斧手將刀高高的舉起。正當豫州兵不知所謂時,突然刀斧落下,傷卒的首級滾落一地。
豫州兵不由大吃一驚,轉瞬之後便是強烈的憤怒之火升起。方才青州兵與已軍死戰,可說雙方勢鈞力敵,只是青州兵主攻,傷亡自然要多上一些。
不想這些勇士在苦戰受傷之後,竟會被全部就地斬殺。這讓本對敵人好不容易升起的惺惺相惜之念,頓時化做滿腔的怒火。誓要斬殺了對方那可惡的主將,為苦戰後無故被殺的對手報仇。
曹軍主將曹仁,這是要作甚?韓軍諸將也是面面相覷,摸不着頭腦。
車靖不由啞然而笑,說道:「我本以為曹軍雖悍,確不可持久,我軍當選用精兵悍將,與之連日邀戰,方能大破其軍。不想曹仁畢竟年青識淺,竟想效仿春秋吳越兩國在槜李之戰中,以死士在陣前自殺的手段,震怖我軍。我軍若是袁術軍,又或在今日開戰之初,也許會被駭上一大跳。現在麼,曹軍敗矣。」
說完,車靖立即揮旗全軍總攻,曹仁軍接戰後不到一個時辰,立時全軍敗退。在車靖領軍不斷的持續進攻下,曹仁連戰連敗,最後轉為大潰敗。直到逃回濟陰郡已氏縣中,方才止住了大敗。一清余軍,只剩不足五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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