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聞言不禁勃然大怒,轉頭怒目視去,卻是一個三十許間的粉面武官。其好像是縣中召陵田氏的嫡子田林,也就是田棕的族弟。一直出任着縣中正兵的屯將一職,曾隨縣尉葉華留守召陵不出。陳國黃巾賊亂時,並不在召陵城守城,而是躲在田氏的塢堡之中。
龔彰早亡,葉華又被擒捉,趙謙更無心理會有臨陣脫逃嫌疑的召陵正兵區區屯將。至使田林一直當任着屯將之職,竟無人來罷免他,此時又再度出來耀武揚威了。
韓易低聲冷然的虎吼道:「我有何罪?你竟敢如此的對我?趟若我今次不死,我必殺汝!」
正在笑意盎然的田林被韓易的殺意一逼,不竟打了個冷顫。這才想起眼前這赤祼之人非是常人,而是曾經統領過萬人大軍,大破過十數萬黃巾蛾賊的豪傑之士。他的昔日部眾無數,誰知有沒有幾個忠義敢死之士。趟若他此次不死,自已又被他掂記上了,這可不是件妙事。
田林不由心下一突,甄縣君只說韓易犯有大罪,可沒說過犯有死罪啊。還是先回去問問這傢伙到底犯有何罪再說。於是轉臉打着哈哈笑道:「哈哈,那個韓君,某向來喜歡開玩笑,方才只是戲言,戲言。來人,快請韓君更衣。」
縣兵刀矛稍收,韓易這才氣憤未平的起身穿衣,心中急速的轉動着,自已到底犯有何罪了?可是思來想去良久,自從自已脫離了朱氏另立韓氏之後,幾乎極少出門,大部分時間都是召人上門的,如何會有犯刑律之事發生。
韓易突然思到上次杜功曹上門一事,記得杜功曹曾說有人對已十分不滿,莫非就是新任的甄縣君不成?可是自已與甄縣君素未謀面是了,甄縣君新至,而自已未曾前去恭迎,之後又從未前往縣衙拜會於他。自已若是常人百姓還好,根本不入甄縣君的法眼。可是自已偏偏是召陵的知名望人,從不去拜會新任縣君的話,必會被人認為是小視他了。
韓易不由心下暗怒,此什麼甄縣君竟然如此的氣量狹只不過未曾前去拜會於他,又未欣然的接受他的任命罷了,竟如此的陷害自已。再朝深處一想,聽聞朝中的不少酷吏,每新至一處地方,為了便於展開局面,必要先殺數名當地的豪長、惡霸以示威風,用以殺雞敬猴,鎮懾地方。難道今日輪到我了?
韓易細細一想,可能還真是的。自已雖然小有聲望,可是自身的勢力全無,人脈關係也無。若是殺了自已,並不會引起大的動亂,反而會震懾住許多不聽命令之人。只是不知這姓甄的,會以何種的罪名來陷害自已,是否有當眾審判的用意。若是暗中審判謀害,確沒有震懾他人的意義了。
韓易整理好衣服,沉聲說道:「我這就跟你們走,容我再吩咐兩名小妾幾句話再走。」
田林一揮手道:「不用了,甄縣君有令,韓氏之廬十八名男女,將全部帶去縣衙過堂。」
韓易心中愈怒,這十二名婦人又有何罪?姓甄的非要一網打盡,斬草除根不成?韓易惡狠狠的叫道:「好,那就一起走,某倒要看看這中山無極甄逸要拿我怎樣?」
韓易被帶上鐵鐐起步出房,見到陸平、尹離已然被綁,成齊、杜雷、周戈三人則被十數人按在地上捆綁着,猶自掙扎不休,於是出言說道:「好了,不要再自找苦吃了。該死的自然會死,不死的話日後再走着瞧。」
三人這才聽令停止了無用的掙扎,被套上一條長褲,着上身被擒。不久之後,十二名小婦人也穿戴齊整,哭哭啼啼的被押解了出來。一行十八人,被五十名縣卒齊齊押往縣衙而去。不過便未入衙,而是轉去了不遠處的監牢之中。
韓易估摸着天色,尚是深夜丑時,想來甄逸是要等到天明後再行問案了。韓易在入監牢時,偷偷在先前為自已說話的那名縣卒耳邊說了一句話,「煩請你至車臘府中說一聲,易日後必有重謝。」那縣兵一呆,微微點了點頭,又隨眾離去了。
韓易在召陵別無親朋,邱瑞又遠去了西川蜀中,除了車臘車靖父子、田棕、邱功、高區、王當、余化外,別無他人了。田棕是田氏子,看田林的模樣,其不一定會為已出頭。邱功是邱氏家僕,沒有自由之身。高區無擔當之量,王當余化舅甥的身份不高,無法相助。唯有車臘這老傢伙有些能耐,與已臭味相投,就只能望他了。
不到一個時辰,就有車靖買通了獄卒入內,尋到了韓氏。車靖說道:「韓君,我父與田叔父灌醉了田林,從他口中得知了二事。一是韓君不久前所買的十二名小妾,她們的家人全部被殺,甄縣君認定是韓君強搶了民女,殺人滅跡。」
牢中立時傳出了十二個號淘大哭之聲,韓易憤怒的叫道:「真是豈有此理,苦主與兇徒都分不清楚,這甄逸竟然如此的昏庸。陸平他們購買小妾之時,是當着村中所有人之面行事的,又得村中三老同意,方才帶走人的,豈有強搶民女一事之說。甄逸命人將我小妾等十二人全部送入牢中,想是沒有準備以此定我之罪吧?另一事是何事?」
車靖遲疑了一會後,才說道:「那是韓君在鯛陽所行之事了,韓君曾將投降的賊人全部置於鯛陽縣中,又分為三十村,六亭的軍屯,幾乎將縣中的土地民居全部佔盡。後有陸續返鄉的鯛陽鄉民、豪長,見自家田地民居全被佔據,不由大怒,與後鯛陽人糾紛不斷,傳聞已經死傷了不少人。」
「那後鯛陽人曾歷召陵大戰,又懂行伍,人心又齊,在鯛陽境內幾乎成無敵之勢。就算是新任的縣令、縣尉之令也不聽從,唯獨宣揚聽從韓君之命。是以,鯛陽縣令狀告韓君心懷不軌,意圖謀反。甄縣君得趙郡守之命,要把韓君解往平輿城處置。」
韓易一愣,沒想到當日在鯛陽城的安排,現今竟然鬧出了如此大的亂子來。不過此事雖大,當屬戰後恢復之事,怎會弄出意圖謀反的罪名來?此必有人在暗中作梗,有意陷害於自已?
第二日一早,韓易等人被帶入縣衙之中受審。縣衙前人群遍佈,望見是韓易帶着鐵鐐受審,無不大驚失色。有不少人念及韓易的破賊活命之恩,更面露憤怒之色。當下有不少人四處叫嚷開來,不多時,聚來之人愈多,要看看新至的甄縣君,要如何的為難韓君。
縣衙正堂長案里坐着一個四旬有餘的中年人,五柳長須,鳳目挺鼻,白晰的臉龐,好一幅正人君子的相貌。甄逸一拍驚堂木,肅然叫道:「堂下罪人,見到本尊還不跪下。」
話音剛落,韓易尚未動作,衙外立時傳來幾數聲怒吼「你敢!」甄逸一窒,望見手足帶鐐,卻依然傲然挺立的韓易心下大怒,欲要抓起令箭,就要下令責打。只是當見到衙外群情激奮的百姓時,不禁有些膽怯起來。
一旁的杜功曹出言勸道:「縣君,韓君曾救過全縣百姓一命,百姓們對其十分的感激,還請縣君對待韓君另眼相待才是。」
甄逸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也罷,就看你曾經的功績上,站在說話吧。」
韓易含笑抱拳朝後拜謝了一下,立時引來不少的支持之聲。甄逸見了十分不爽,一拍驚堂木叫道:「韓易,境內發生有十二起滅門的慘案,可是你所為的?」
說完,一旁的文案立即將這十二起的命案情狀一一道出,堂下十二個婦人聽後不禁再度號淘大哭起來。命案情狀儘是寫的朝強搶民女,殺人滅跡的模樣上扯。就是衙外的百姓聽後,也不禁開始起疑起來。
甄逸戟指韓易道:「韓易,本尊初來召陵時,本聽聞汝是召陵的大豪傑,大勇士,不想汝是如此的喪心病狂,直叫本尊大失所望」
甄逸由如長舌婦一般,一連說了百句指責的言詞。好不容易才說完,卻見到韓易那嘻笑的臉龐,不禁火冒三丈,一拍驚堂木道:「韓易,你是否伏罪?」
韓易笑道:「甄縣君,不知你到底懂不懂斷案啊?韓某家中的僕從在前些日子裏,四處挑選美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們所行的各個村寨,即使是沒有美人,亦會有所耳聞。怎的到甄縣君口中,就變成強搶民女了。我這十二名小妾,每人家中都給予了數萬錢的禮金,這都是她們親眼所見的。甄縣君不問她們,不問鄉老,就如此武斷的判定某有罪,這又是何意啊?」
甄逸怒道:「那她們每家在遇你之前時,全是好好的,在遇你之後的半月內,就全遭滅門之禍,你又作何解釋?」
韓易踏前一步喝問道:「某也正想問問你,甄縣君未來召陵時,召陵民風淳樸,就連鬥毆之事也少有。怎的甄縣君一至召陵就職,召陵立發十二起的滅門慘案。而且件件都是韓某小妾們的母家?此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衝着某來的,欲要報復某的仇怨,而甄縣君卻要盡朝強搶民女,殺人滅跡上扯。某倒要問問甄縣君,你是否與兇徒是一夥的,準備合謀來坑害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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