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易此時再也顧不上行軍之約,當即策馬急奔,遠遠的就見汝水河畔有一多一少兩支軍隊在瘋狂的戰鬥。多的那支反常的被少了近十倍的那支軍隊兇猛的攻擊,步步後退,已經退後到了汝水河邊了。
邱易定眼一看,少的那支正是打着召陵軍旗幟的邱瑞、朱勉、邱質等三部二千餘人,多的那支正是陳國的黃巾蛾賊彭脫部。原本彭脫賊部的戰力當對召陵軍並不差,反而還要稍勝許多。
只是汝水河中有五條長長的臨時竹排浮橋浮於河中,其軍正自渡河之時,突遭召陵軍的猛然襲擊。然而身為賊人渠帥的彭脫一時失策,領着先鋒精銳賊軍早早的渡河而去,佈陣備敵。浮橋之上滿是無人統率的中軍、後軍賊人,尚有萬餘賊人、千輛輜重牛馬車正在河畔等候着過河。
賊人們遇襲之後,一時無人殿後指揮,頓時被召陵軍擊得節節敗退。已然過河的彭脫大恨,欲要領先鋒精銳賊軍回返交戰,然而中軍、後軍的賊人心無戰意,皆欲要過河逃命,雙方就在浮橋之上驚忙的相互衝撞,頓時亂成了一團。
彭脫賊部欲退欲戰兩相為難之時,此時卻有一架浮橋因為人多一時散架,賊人們紛紛落水,讓沒有過河正自抵抗的賊人們愈的着急,亂子進一步擴大,因此被召陵軍打的狼奔豬突。
邱易望見河對岸的彭脫帥旗,心下大恨,看來今日是留不下他了,可是也不能讓他太好過。彭脫賊部大半的中軍與全部後軍輜重全在北岸,要全部將他們給吞了。邱易忙喝令陸平、成齊領千人向右張開,自與王當領千人向左張開,配合邱瑞、朱勉、邱質三部齊齊的壓上猛攻。
本來已然堅持不住的賊人們,被新來的二千官兵一衝,也不管對方身體是強旺還是疲憊,賊人們一觸及潰,紛紛跪地而降。不降者要麼全都湧上了浮橋,更有許多習水性的賊人轉身投入到汝水之中,借水逃命。汝水一時儘是黑烏烏爭渡人頭的。
召陵軍不管不顧的越過降賊,分成四隊,再次殺向那四座搖搖晃晃的竹架浮橋。彭脫見敗勢已定,為阻召陵軍的繼續進擊,也不等橋上的賊人們全部下橋,就地下令焚燒浮橋。一時間哭嚎聲無數,望見明晃晃的大刀長矛狂涌而來,再堅定的黃巾蛾賊也只得無奈的跪地投降。
朱勉不岔的指着彭脫隔河怒罵,卻換來彭脫得意洋洋的大笑聲。說來彭脫入汝南郡只是破了二縣,共歷區區三縣之地,卻比何儀何曼、劉辟黃邵龔都兩部土賊的震動更大。太守趙謙更準備保守三縣之地,其他各縣盡讓於彭脫之手。幸好有召陵軍的異軍突起,才阻止了彭脫的鯨吞之勢。
彭脫此戰雖敗,但依然精銳盡存,保有近萬大軍,無論是去西北的穎川郡還是去西南的南陽郡,都將如魚得水,如龍入海之勢。短時間內,必可再得數萬精銳之軍。恐怕還會是甲於各州黃巾諸賊的精銳之師,威武之師。就算是橫行天下,也將大有可能。
彭脫正自得意間,邱易、邱瑞正自嘆息間,突然對岸傳來如雷般的巨響聲。只見西北方向的密林中,湧出無數的鐵甲突騎,呈錐形陣咆嘯着朝對岸的彭脫賊軍狂沖而去。
彭脫賊部還未從與召陵軍交戰完畢,剛剛逃出生天的歡喜中回過神來,立被這支鐵甲突騎由北向南的剖開兩半。鐵甲突騎剛去,又是無數的鐵甲步卒緩步而上,成排成排的弩弓攢射,如同雨幕一般黑烏烏的劈頭射落。數旬之後,接着就是持鐵盾、鐵刀、鐵矛、鐵戟,全身着鐵具的虎賁勇士衝鋒陷陣了。
在邱易、邱瑞、朱勉等人目瞪口呆的旁觀下,方才還得意洋洋不已的彭脫,已然消失在了第一波鐵甲突騎的巨滔之中。近萬黃巾蛾賊則被之後的鐵甲步卒在一刻時的打擊之下,全部化為灰燼。剩下未死的賊人則被回返的鐵甲突騎戲謔的滿場追殺。
這場屠殺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河對岸大約九千餘賊眾全部遭那支鐵甲大軍殘殺一空,一個活口也未留下。如此兇惡的行徑,不但讓四千召陵軍噤若寒蟬。也讓東北岸的黃巾蛾賊們心若死灰,乖順的聽候召陵軍的指令,棄了兵械自動被俘。
終於,對岸奔出十名鐵甲武士隔河叫道:「對面的是汝南郡的郡兵麼,咱們是雒陽來的禁衛南軍先鋒,奉命討伐各州的太平道黃巾蛾賊。爾等誰是主將,我家先鋒鮑校尉鮑大人有請。」
邱瑞聞言一驚,說道:「原來是雒陽城來的禁衛南軍,難怪如此的精銳,攻賊如破竹之勢,一戰即滅。聽聞月前他們還與穎川的波才賊部數十萬眾相鬥得難分難解,不想早早的就分出勝負了。不知那賊首波才是否被擒斬了。」
邱易暗道,只是這南軍太過狠毒了。朱勉卻不屑的說道:「如此精銳,裝備齊全的四萬南北禁軍,戰波才的三、四十萬烏合之眾,快三月才將將討平,可見這領軍之左右中將無能之極。想我召陵軍才成軍三月時間,區區二千餘人的起始,就討平了近二十萬之眾的黃巾蛾賊。相比之下,這左右中將不如我等多矣,這什麼鮑校尉更是不值一提了。」
朱勉之言似乎有理,召陵軍成軍時不說訓練、素質與戰爭的經驗,只說裝備一樣,除了人手一把刀矛獵弓外,只有七成將士披掛牛皮盔甲。之後的刀矛弓箭折損,皮甲破損皆是從黃巾蛾賊手中繳獲。而黃巾蛾賊也是從汝南的其他縣城所得,同樣裝備稀少。至邱易在鯛陽重新召兵建軍時,全軍六千人只有一半的披甲率,近千人是無械的輜重兵。如何比得上禁衛南軍一校三千人,個個都是鐵甲長戈長戟強弓在手,而且訓練有素,經驗老道。
只是有一樣不對,那就是汝南郡群賊無首,個個目光短淺,才被召陵軍個個擊破。而穎川賊波才乃是黃巾賊重要的賊首之一,地位更在彭脫之上,僅在張角、張寶、張梁等數人之下,才能高絕,聲望極高。而且穎川賊三、四十萬之眾的群賊凝聚心極強,加上更得了穎川郡郡治陽翟的武庫,因此戰力也強,這就不是汝南這群真正的烏合之眾可比的了。
邱易與邱瑞聽了連連咳嗽,邱瑞更勸道:「此言在我們兄弟之間戲言則可,萬萬不可在他人面前言說。」
邱易說道:「瑞弟,不知縣君何在?我們三人皆是白身,去見鮑校尉怕是會失禮,龔縣君雖然地位不如鮑校尉,但總算是召陵的百里之君,還是請他去見見鮑校尉吧。」
邱瑞與朱勉面色黯然,朱勉出言說道:「龔縣君於十日前的那次敗戰,敗走時被賊人的流矢射中。後又因遭賊人的圍困,沒有醫藥可治,至使傷勢化膿,高熱不退。只怕……只怕不久於人世……他尚在賊寨中安養,並未隨軍前來……」
邱易聞言一驚,前次是朱勉受傷,龔彰連夜命人四處尋醫,加上朱勉年青體壯,方才救回了一命。沒想到此次卻是龔彰受傷,龔彰早已年過五旬,加上人老體衰,恐怕真有這個可能。
邱瑞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走吧,現在只有我等三人去見那鮑校尉。就留質叔統領大軍收攏俘虜繳獲吧。」
汝水河上無船,竹排倒有不少,三人尋了一張完好的竹排,讓成齊這力大之人撐杆,準備過河。臨行時,邱易被車臘拉了一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聽聞南軍的鮑鴻鮑校尉貪財心狠,而且十分怕死,也不知這鮑校尉是不是那鮑鴻!」
邱易被車臘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一愣,卻不知車臘是何用意,只得記在心中,上了竹排朝對岸而去。到對岸後留成齊在河邊等候着,三人則被一名南軍的軍士帶引,去見那南軍的鮑校尉。
三人在遍地的死屍之中,踩着粘稠的血泥堅難的行走,望見四面到處都是在搜屍,拾撿財物的南軍軍士。三個不禁眉頭大皺,若是召陵義勇軍初從軍時,有這般的行徑還好說。
後來邱易、邱瑞為主將時,十分的大方,動則賞賜數百錢、千錢。今日為了追趕彭脫,邱易更賞出一金的賞格,這已經是一萬五、六千錢了。召陵軍個個腰包鼓漲,少了許多搜屍的下等行徑,沒想到今日卻在南軍的先鋒軍大部軍士身上瞧見。
邱易暗道:「能讓南軍軍士這般,畢是主將之令,看來這校尉就是那鮑鴻無疑了。」
行了好一會,才在一處稍稍乾淨的地方,看見有數名武將坐於胡凳上吃着冷肉食,四周環衛着二十餘名護衛。邱易三人拱手稍稍行禮道:「邱易、邱瑞、朱勉,拜見鮑校尉,我等甲冑,請饒我等不能大禮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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