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身之人已是畸形,他的半邊軀體為森森白骨,上面沒有毛、皮、血、肉,唯有眼睛的位置閃爍着猩紅的光芒,而另外半邊則是異常強狂,仿佛用一頭棕熊的身體與之交換,其粗大的骨骼一眼就能看出和另外的半邊並不對稱。
此外,半邊軀體的肌膚已被剖開,看上去就如受了剝皮凌遲的酷刑般慘不忍睹,而且一隻手臂被替換成更為粗大卻顯得不搭配的魔爪,那隻手臂瘦骨鱗響,卻又長着奇長的鋒利指甲和厚厚的硬毛,看上去無比猙獰。
這幅畸形的模樣將司鏡柊嚇了一條,慌慌張張躲在羅豐的身後,只從側旁探出腦袋來偷偷觀視。
素媚皺眉道:「這是什麼怪物,日記中的『章師兄』嗎?他長成這幅鬼樣,門派里的其他人都沒有發現異狀,還是說他的異變是從屠殺同門後才產生的?」
端木正仔細端詳道:「有點類似佛門的枯榮禪,不過枯榮禪只是半邊軀體為白骨,另外一半卻是正常人體,而不是這般野獸姿態,若說這是魔族修改後的枯榮禪倒是有幾分可信。」
見這群人根本不畏懼自己,反而對着自己評頭論足,怪物怒吼一聲,石門上充滿痛苦表情的人臉紛紛發出悽厲的哀嚎,在結界內不停的迴蕩,營造出千萬冤魂哀嚎的陣勢。
這種源自靈魂的吶喊聲能直接傷害神魂,無視護體罡氣的抵禦,極難防備,但在場中人各施手段,卻是無一人受到影響。
端木正全身騰起浩然正氣,一道道剛猛遒勁好似大家手筆的文字漂浮在身旁,如錦繡文章,伴隨着朗朗讀書聲,將哀嚎聲排斥在外。
素媚身上騰起寂滅大道的氣息,體表往外延伸出一寸的空間內,呈現寂靜安詳,尖銳的靈魂哀嚎聲乍一靠近,就被消弭於無。
黃泉周身戰意高揚,仿佛千軍萬馬奔馳,擂動戰鼓聲響,澎湃的精氣和陽剛的血氣糅合在一起,正是一切鬼物的克星,兵鋒所指,群邪辟易。
屠百靈身上的五彩羽衣先是自行護主,可惜冤魂的哀嚎非是屬於物質,不在五行管轄範圍內,僅僅被削弱了兩分威能,繼續進擊,但很快被一陣靈禽鳴動的妙音阻擋在外,相比冤魂的哀嚎聲,這陣靈音仿佛就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直接迴響在人心頭,滌盪掉雜念和煩惱。
司鏡柊先是受到哀嚎聲刺激,露出難受的表情,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耳朵,卻發現這陣難聽的聲音一點也沒有減弱,於是其體表散發出一股寒氣,形成冰層覆蓋在體表,這些冰晶光滑柔和,就如同一面鏡子,居然將靈魂層面的哀嚎聲盡數反彈,根本無法滲透。
她雖然缺少常識認知,但與修煉以及鬥法相關的知識卻是全部保留下來,或許在應變上因為缺少經驗而顯得遲鈍,可只要給她一點思考的時間,就能迅速找到應對的正確方法。
魔羅王則是以怒嚎對哀嚎,身為閻魔一脈,他同樣精通這種針對神魂的音波之術,當即仰面如野獸般狂嚎,針鋒相對,以音破音,但屠百靈嫌他的聲音太吵,比敵人的哀嚎聲更討厭,讓他滾進羅豐的輪迴轉業塔里。
至於羅豐,他什麼都沒做,任由尖銳的哀嚎聲襲身,卻是視若無睹,憑藉雄渾的根基無視這等意在騷擾的小手段,絲毫不受影響,看向對手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調皮胡鬧的熊孩子。
他尚有閒心進行點評:「接近天人二重境的修為,魔氣自發,但他身上涌動的依舊是真元,只是真元上攜帶了魔氣,如同被寄生一般,這才造成了難以判斷的情況。」
端木正也是一邊觀察一邊道:「精神狀態接近瘋狂,充滿執念,形同入魔,但是還保留最淺的敵我理智,奪舍的可能性被排除了。而且從日記記載的內容來看,他三年前還是六重境不到的修為,滅門慘案發生時也只是九重境的層次,可現在一下子躍升到了天人初境巔峰,這跨度未免太匪夷所思。」
素媚亦道:「魔功的可能性也可以被排除,再怎麼號稱速成的魔功,也不會有這麼超乎理論的進步速度,否則天下早就被魔門統治了。而且他空有一身天人修為,卻無相應的境界,比假丹證道還要欠缺一些,針對這一點下手,反手可滅。」
她的生死秘術能直接勾銷壽元,肉身境時需要賭上性命才能催動,而且對上同境界或者高境界的敵人,就需要以自身壽元為代價,有時候還要付出數倍的壽元,在對上低境界的敵人時,則反過來,能勾銷掉對手的數倍壽元。
如今素媚已證見生死大道,不僅能隨心所欲的催發生死秘術,而且可以用法力來替代自身壽元作為代價,勾銷掉敵人的壽元,除非對方的境界比自己強出太多,或者自身法力不足,只好賭上壽元,以命搏命。
因此,儘管眼前這隻怪物修為不弱,在素媚眼中,也不過是輕易就能捏死的螞蟻,沒有相應的境界,再強的修為也只是空中閣樓,隨時可能傾塌。
屠百靈也盡力發揮自己的思考:「應該也不是壓榨潛能的禁術,否則他早就該被榨乾潛能而身亡,而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生龍活虎。」
黃泉更是直接:「抓活,抑或,擊斃?」
在場的六人,沒有一人將這怪物放在眼裏,儘管對方有元丹巔峰的修為,也可能殺死過同門的一兩位天人修士,可在六人的眼裏,依舊是不堪一擊,渾身上下皆是破綻。
哪怕陷入瘋狂,被泯滅了理智,可對手們*裸的輕蔑眼神,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態度,「章師兄」感受得清清楚楚,因為對方根本沒有掩飾半分,當即勃然大怒,引發更加歇斯底里的瘋狂。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你們別太小看人啊!天賦高就了不起嗎,不過是一群靠着父母恩賜就肆意揮霍的廢物,我要將你們殺光,殺光,全部殺光!對,就像侯師兄一樣,仗着自己是長老之子就橫行霸道,行事肆無忌憚,我呸!不過是個靠丹藥堆上去的廢物,居然也敢侮辱我,所以我不僅當眾打敗了他,還扇他臉,踩他的頭,逼他跪下求饒,哈哈哈……你們也不會例外!」
怪物雙臂一振,全身魔氣沸騰,在明暗光芒映襯下,石門上的人臉浮雕形成了錯綜變幻的暗影,一種躁動與掙扎的生機使整個大門顯得陰森沉鬱,充滿無法平靜的恐怖情緒。
同時原本閉合的大門微微敞開一條縫,門後是一個深邃無盡的空間,隱隱透發出來熔岩之光以及粼粼鬼火,悽厲的剔骨陰風穿過門縫席捲而出,混雜着腐蝕性的暗光,只要稍一接觸,就能將人身上的皮肉盡數剔除,哪怕是以法寶抵擋,也會被漆黑的光芒污穢掉靈性。
與此同時,幾十條瘦骨磷響或者乾脆只剩白骨的銅質手臂從門後伸出,向外拼命抓撓,配合着門上蠕動的浮雕,仿佛要將所有的生人都拉扯到門後的世界,一同接受無盡的折磨。
素媚聞言,嗤之以鼻:「原來是個只會嫉妒他人天賦的可憐蟲,不思奮鬥,卻一味嫉恨着別人的才能,通過踐踏他人來滿足自己無聊的虛榮心,你啊,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可憐蟲,雖然奴家很想同情,可你實在太醜了,奴家怎麼也同情不起來。」
說話的同時,揚手召出八元龍氣,雖非極招,卻也氣勢磅礴,一陣縱橫交錯,就將剔骨陰風、漆黑暗光、勾魂鬼手全部轟成齏粉。
司鏡柊亦從羅豐背後身處手臂,一邊揮舞一邊附和道:「醜八怪,醜八怪,醜八怪……」
「住口、住口、住口——」
門上的怪物更加狂躁,其寄身的大門也漸漸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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