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羅豐和素媚就跟着喜挈來到祭壇,就見這位有施氏的首領拿出一枚類似虎符的東西,插入祭壇中央的方台,接着就聽得轟隆隆的重物挪動聲,方台居然向後平移,露出了向下的階梯。比·奇·中·文·網·首·發
「請跟老夫下去。」
喜挈領着兩人進入地穴中,內中空間極大,遠超出密室的規模,至少也是一處小村落,四面雕刻着上古時期的壁畫,多是描繪地皇和禹皇的功績,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講述地皇嘗百草的艱辛,又有三分之一是禹皇平洪災的壯舉,最後三分之一則是人族與妖族的戰鬥。
地穴中還有好些頂盔披甲,持戈挎弓的衛士端然肅立,個個身材高大,看上去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俱是當年殉葬的將士,死後仍散發出絲絲煞氣,滌盪邪魔。
三人一路向前,踏入內屋,就見對着門戶放着一座數丈長的石案,上面放着古時候的各種祭祀器皿,多為青銅器,按理說這些器皿全都是數百年前之物,本應腐朽老舊,如今卻是個個不存鏽跡,保存完好。另有三碟供品,分別放着仙果、甘露、五穀,案後有一個黃銅香爐,裏面安安靜靜地燃着三支安魂香。
香爐後面是一座大鼎,大鼎兩旁各有一尊一人來高的油釜,裏面存有大半萬年神油,油麵上漂着一朵豆大的萬年燈花,色分五彩,照得滿室亮如極地白晝。
喜挈指着道:「那大妖就被鎮壓在神禹鼎下。」
羅豐細細看去,只見此鼎上篆刻着許多怪異的花紋,似文字又不像文字,他知曉素媚擁有九幽*的記憶,便問道:「上面的可是文字?」
素媚皺眉道:「似乎是鳥篆,但稍微有些差異,唔……似乎是一篇口訣,但又無法形成通順的語句,可惜只有一口鼎,難以確認,想判斷到底是純粹的文字記錄還是功法口訣,至少得集齊三口鼎,相互對照才行。」
羅豐沒有強求,他將手按在鼎蓋上,催動未來星宿法,再配合因果斷滅石和三昧無定輪,以神禹鼎為媒介,推測下方鎮壓的妖物的狀況。
雖說按照常理,此番地皇陵爭鬥的主角當是三教六宗的弟子,而不是太虛幻境的土著,所以不可能存在過分強大的妖族,更不可能存在九頭天人級數的大妖,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羅豐仍是想小心確認一番。
若是憑空占算,自是千難萬難,哪怕以羅豐如今在未來星宿法上的造詣,也頂多算出些隻言片語,可知曉了對方位置,加上有了間接的媒介,那推算的把握便增大了許多。
片刻後,羅豐就收回按在鼎蓋上的手,對素媚道:「原先是天人二重的境界,但身懷重傷,又被寶物鎮壓,引地火寒潮****磨鍊,早被打落了境界,估計只剩下九重巔峰的修為。」
這種程度符合他的推斷,既不是弱得毫無難度,也不是強到無法收拾。
素媚點頭道:「那你我二人聯手,收拾此妖應當不成問題。」
羅豐轉身對喜挈道:「封印尚存,但天下大亂之勢將起,變數增生,運勢變化奇詭,恐此妖會趁機脫逃,我二人決意斬草除根,願意潛入此鼎之下,了解此妖性命。」
「這、這、這可妥當?」喜挈頗為擔憂。
素媚勸道:「請長者放心,若無相當把握,我夫婦二人也不會做出這般決定,否則豈非成了自尋短見?長者若不放心,可坐鎮此處,一旦瞧見此鼎有被震開的跡象,就灌注法力,將我夫婦二人一併鎮壓。」
喜挈忙搖頭道:「這可使不得,兩位俠肝義膽,為有施氏赴湯蹈火,甘冒奇險去對付上古大妖,往大了說,也是為保天下人族的安慰,老夫豈可恩將仇報,反過來加害兩位。兩位請小心,若事不可成,便儘快逃出,另想他法便是,不必強求。」
羅豐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其實,我二人不惜冒奇險,下封印斬殺妖魔,也是另有私心在內。昔年禹皇為消滅九妖,將其封印在地下龍脈之中,並引動龍脈靈氣佈陣,衍化劫數,要將其一點一點磨去,此龍脈地氣於我二人有大作用,故而想萃取一些。」
素媚不解的望向羅豐,她先前特意隱瞞了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引起有施氏的拒絕,畢竟地氣可是關係一方土地上的人才數量,甚至和土壤肥力亦不無相關,無論如何都沒有讓外人得去的道理,甚至在抽走龍脈之時,說不定會引發地震一類的災害,她都已經打好了主意,一旦取得地氣,立刻逃之夭夭,反正這群有施氏的高手中,沒一個擅長日行千里,追蹤尋敵的本領。
果然,喜挈聞言後露出一絲踟躕,猶豫的問:「兩位打算取多少地氣,是否會影響到本地的風水?」
羅豐保證道:「請長者放心,絕不會給有施氏的百姓帶來影響。」
喜挈舒展開眉頭,道:「既是如此,那便沒什麼可擔憂的,兩位真人先於戰場上幫了有施氏大忙,如今又要為吾族除去後顧之憂,於情於理,這份恩情都要予以回報,龍脈中的地氣遠勝他處,取走一部分並無大礙,一切便拜託兩位了。」
得了許可,羅豐和素媚共同施法,將神禹鼎稍稍搬開些許,露出縫隙的剎那,便施展遁術進入其中。
落進鼎下的封印世界中,確認不會被他人聽見,素媚不解的問道:「你方才為何要道出真相?」
「欺騙的種子一旦埋下,假以時日就會成長為一顆大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定會絞住你我的脖子,與其如此,倒不是早早的說開。何況,那位名叫皇甫封的將軍臨陣突破一事,給了我不少想法,有施氏尚有許多值得利用的地方,甚至藉助他們的力量來對付三教六宗的弟子,也未嘗不可。」羅豐答道。
素媚更加疑惑:「但你不也在欺騙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須知我們要取走的可不只是一些地氣,而是將整條龍脈都拘走。否則的話奴家也不會故意欺瞞,實為兩難之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只能犧牲他們了。」
羅豐坦然道:「我可沒有欺騙他們,這方世界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故而只需留下足夠維持三個月的地氣,便可應付一切,而這點分量對於整條龍脈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素媚眼睛一亮:「三個月,對啊,此事奴家差點給忘了。」
沒了後顧之憂,兩人繼續往裏走去,很快發現這神禹鼎下竟是另外開闢一方小千世界,而不是地底洞穴。
兩人所處似乎是一座小島,上方儘是鉛灰色的雲塊,看不見陽光,唯有不時出現的閃電,撕裂雲層,照亮黑暗,暴雨傾盆灌頂,冰雹亂打,小山似的巨浪從四面八方接連不斷地向島上拍擊過去,轟隆隆似萬雷連爆,讓人心驚膽寒。
島嶼被強施了某種禁制,外物不得進入,內物不得離開,否則一旦觸髮禁制,就會憑空造出一個個虹光漩渦,將東西絞碎。
除此以外,島嶼中間還有個火山口,此時正是噴發之際,咕嘟嘟向外狂噴岩漿地火,整座島嶼都近乎紅熾,熱氣向上,蒸騰起不到十丈,便被水浪席捲,相互對流,氣候越發地惡劣,一條條扭曲的電蛇,仿佛就在頭頂上,一伸手便能抓下一條,密集的閃電狂轟亂炸,照得島上如同白晝,不時地劈在地上,激起一片片藍色火星。
素媚向羅豐問道:「這是什麼陣法?」
「瞧不出來,似乎摻雜了很多陣法的影子,似是而非,何況這種陣法並不是用來對敵,倒像是用來煉器的,將無法逃跑的囚犯生生煉化掉,這不是我擅長的範疇,而且從陣法的佈置來看,是很久遠的陣型,現在的修行界早已淘汰不用了。這位禹皇看起來也不擅長陣法,至少細節處並不完善,否則的話島上不會有任何異狀,這些冰雹、海浪、岩漿、雷電的力量都會被集中起來,用以對付被鎮壓的大妖,像這現在這般卻是白白浪費了。」
在陣法一道上,羅豐還是擁有話語權的,哪怕禹皇的修為境界強過他許多,可加法用得再熟練,終究也比不得乘法來得簡便。
羅豐一觀陣法運轉的痕跡,就算出那頭大妖被困在火山之中,於是兩人頂着各種天災,進入火山口。
這火山內部極大,而且道路坎坷崎嶇,向下傾斜,立陡石崖,中央的池子裏岩漿翻湧,咕嘟嘟冒着氣泡,表面上負着一層紫紅色的地極陰火,火苗跳躍之間,將整個洞窟渲染得光怪陸離。
在火池之中,立着兩根青黃交雜的巨柱,晶瑩剔透,仿佛晶玉,裏面似有一道道精潤流轉,再被周圍紫紅地火一照,交相輝映,美麗異常。
兩根巨柱上都鑲嵌着一枚銅環,銅環連着粗大的鎖鏈,捆縛住一頭妖物,那妖物貌似巨猿,白頭紅腳,相貌猙獰,渾身透着一股兵燹災禍的氣息。
「是朱厭。」素媚迅速認出了妖物的身份,「《大荒妖經》上記載,朱厭一出,天下立起戰禍,其本身就是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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