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別碰!」楚河的聲音,就像一柄利劍,撕裂了蒙在安培晴明心靈上的陰影。
緊接着安培晴明直立起身,一瞬間便是滿頭的冷汗。
這種來歷不明,並且一看就很詭異、危險的東西,他竟然着了魔,想要去撿起來。
此時回想起來,才感覺危險。
再看向那畫卷,安培晴明心中充滿了警惕。
手裏掐着印訣,雙目燃起了鬼火。
沒有觸碰到畫卷,卻能看到畫卷之上,騰空而起的灰白色美人,還有美人腳下,那累累的白骨。
白骨之上糾纏着的是詭異邪惡的鮮花,鮮花的荊棘刺破了美人纖細的小腿,血漬和花瓣,妝點下的骸骨,仿佛都附帶上了異樣的美感。
而美人的頭頂,盤旋着無頭的鳥,似乎透過畫卷,可以聽到層層的悲鳴。
「式神···花鳥卷!」安培晴明面色微變,喃喃說道。
最初的花鳥卷相傳由一位天才畫家繪成。
他繪製它的時候,傾注了畢生心血。畫成後,他日日留在書房內,與畫相伴。但畫卷終非活物,少女無法回應畫家。他便心含幽怨,鬱郁而逝。終於畫卷有了靈氣,變為活物。
只是畫家卻被那畫卷吸乾了精氣神而亡。
這是一種意外形成的特殊妖怪。
而後這種模式被陰陽師知曉,一些邪惡的陰陽師開始用特殊方法,製造更加強大的花鳥卷式神。這種式神天然具備了蠱惑人心,並且漸漸吸食人精氣神的能力。
想到被這畫卷控制後的後果,安培晴明心中不僅有不安,更有一絲絲憤怒。
「究竟是誰,想要我的性命,並且是以這種萬劫不復的方式?」安培晴明在心中揣測。
而楚河卻上前去,毫不在意的撿起了地上的畫卷。
然後在安培晴明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直接將畫卷展開。
一瞬間畫卷上灰色的霧氣全都散去,整個畫面都變得鮮艷、明快起來。
畫卷中的女子手裏拿着鮮花,赤腳踩在花叢中,靈活的鳥兒在她的身邊飛舞,似乎還唱着曲兒。
隨着花鳥的伴隨,女子似乎也在輕輕的舞動。
裙角飛揚之間,可以見到一些美妙的風光。
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更勝過徹底的赤果。
纖細卻又長滿了利刺的荊棘,仿佛在風的吹拂下,不斷的抽打在少女的身上,敏感的部位,偶爾泛起的紅痕,映襯着雪白的肌膚,帶着一種罪惡的誘惑。
楚河摸着下巴欣賞着,似乎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畫卷中的少女,活動了一會,發現沒有從眼前之人身上,抽取到半點的精氣神,就像對方是一塊石頭,雖然是在觀看她的表演,卻沒有半點的心動。
邪惡一閃而逝,緊接着少女的動作更加大膽起來。
當帶着荊棘的花藤纏繞住最敏感的地方,少女雪白的嬌軀,被花藤捆綁起來,扭曲成邪惡的形狀。一絲絲的血漬,滾動在曲線玲瓏處。
那眼角含淚,嘴角帶魅,髮絲凌亂,衣衫殘破的形象定格在畫卷中時,似乎有一股奔騰的欲望力量,從畫卷中透析而出,朝着四周覆蓋。
即使是遠遠看着的安培晴明,也覺得小腹處湧起了一股熱力。
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的三觀正常,對於一些特殊的『遊戲』方式,有着抵抗心理。
但其實,或多或少,都會悄悄的通過某些渠道,去看過一些,不那么正常的『遊戲』電影。
這是屬於好奇心、窺私慾還有一些邪惡衝動,所組成的混合體。
花和蛇,糾纏的組合,總是能直抵人內心深處,最邪惡和根本的欲望。
楚河砸吧了一下嘴,然後忍不住感嘆道:「原本我是打算踩一下的,點評這種簡單粗暴的暴露和暗示性表演,過於膚淺。遠不如那些玩高貴聖潔,卻又暗留餘地的形式,來的更直抵人心。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殊途同歸了。」
「絕對的純潔,和絕對的墮落,都會產生一種,令人忍不住破壞和肆掠的美。這方面,你們東瀛人,還是玩出了點花樣的。」
說罷楚河就在安培晴明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十分輕鬆的將畫卷給卷了起來,然後揣入懷中。
仿佛那並非是食人心魄,吸走人精氣神的邪惡花鳥卷,而只是一幅很普通的艷色畫卷。
看到安培晴明詫異的表情,楚河笑着說道:「很奇怪,為什麼我會毫無反應?不受控制?」
安培晴明卻突然衝着楚河說道:「原來如此,閣下已經到了念動而心不動,八地菩薩的境界。」
八地菩薩之果位名為「不動地」。徹底滅盡煩惱障的細微種子以及所知障的一切執著相,故再不為之所動,得名不動地。
安培晴明形容楚河到了八地菩薩的境界,就是說楚河的心,已經到了任何事物,都不能動搖的程度,表面上的一切情緒,都無法真正的沁入心底,改變他本身對事物的看法。
楚河卻哈哈大笑道:「狗屁!皆是狗屁!哪有什麼八地菩薩。只是···當你吃過最美味的山珍海味之後,還會對粗茶淡飯,甘之如飴麼?」
安培晴明今天發愣的次數,比過往十幾年都要多。
他從不曾想過,竟然是這樣的答案。
這···似乎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如果花鳥卷的表演,在楚河看來,只是稀鬆平常的話,那自然也就不能動搖他的心神,令他心潮跌宕,被花鳥卷吸走精氣神了。
只是···什麼樣的表演,會比方才在花鳥卷處看到的表演,更加的···?
一時間,安培晴明竟然有些浮想聯翩起來。
看着神思不屬的安培晴明,楚河心中暗笑。
他這是將對方往陰溝裏帶了。
楚河確實見多識廣,但是比花鳥卷表演的更加大膽的景象,他也並未見過許多。
之所以會八風不動,那是因為他有一根定海神針。
心念之力,他是老祖宗。
有人想要從這方面撼動他的話,那才是撞到了鐵板。
「不過,這東西卻是衝着眼前的這個小安培來的。有人想要殺死他,而且直擊軟肋!」楚河心中有數。
少年戒之在色,也就是說,少年人最容易被美色所惑。
再聰明的少年人,在某些事上,都是容易犯糊塗的。
當年的楚河,在安培晴明這個年紀,可也沒少糊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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