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讓我去參加你們文學社的活動?別別,千萬別,你們知道勇哥我就是一粗人,讓我在工地上搬磚還差不多,這舞文弄墨的事我哪行呀,所以今天這活動我看就別拉我去了吧。」
聽明雷雨彤等人的來意,李華勇哭笑不得,他幾乎想都沒想馬上出言拒絕。
而等到李華勇說完後,雷雨彤倒是沒說話,只用她那會說話的眼睛看着李華勇,她的眼神李華勇還是看得懂,那分明是希望自己不要拒絕。
雷雨彤沒有說話,她兩位閨蜜去嘰嘰喳喳開口了,趙樹軍操着她那口吳儂軟語嗲嗲的說道:「哎呀勇哥走嘛,這還不是你教育我們的,說想成為建築大師的話那必須得文理雙修,並且指明我們的缺陷就在國學方面,現在我們就是準備去補上這一課,這你也忍心拒絕?」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那天的座談會呀,你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李華勇好笑的看了趙樹軍一眼,自己那天說的大致確實是這意思,只不過「雙修」之類的字眼從一個女孩子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
李華勇還是不太想去,他笑着對趙樹軍說道:「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過我可不想當什麼建築大師,哦不對,應該說我想當也當不了,我這人可是天生就缺乏藝術細胞,這不是靠補一兩課就能補得上的,所以今天說的活動你們就別拉上我吧,帶我去純屬浪費時間。」
「嘻嘻,誰敢說勇哥沒有藝術細胞哦。」這時另外一位女生蘇晴笑嘻嘻的開口了:
「勇哥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才名可是早就在我們學校流傳,尤其在我們學校的女生樓內小範圍流傳,大家對你仰慕已久,很多人都被你深厚的文字功底所折服呢。」
李華勇目瞪口呆,雖然明知蘇晴是開玩笑,不過這玩笑未免也有點太誇張了吧?還什麼「深厚的文字功底」,還什麼「仰慕已久」,這都哪跟哪呀?
趙樹軍笑嘻嘻摟住雷雨彤說出答案:「嘻嘻,勇哥可能不知道吧,你寫給彤彤的那些信呀,我們可是都看過呢,不過你不能怪彤彤,因為你給彤彤的那些信呀,那都是我們搶着來看的,大家都很欣賞你的文采呢。比如說我吧,我可是早就被勇哥的文學素養折服。」
李華勇把目光投向雷雨彤,雷雨彤漲紅着臉,含笑表示默認。
李華勇再次哭笑不得,不過他並沒有怪雷雨彤的意思,自己雖然和雷雨彤通了好幾年的信,不過這些信件一不涉及情感,二不涉及私隱,換位思考的話,假如自己處於雷雨彤的位置,在大學裏這樣的信件也可能和朋友一起分享。
至於「文字功底深厚」神馬的,李華勇猜測可能是因為自己來自後世,在字裏行間可能有很多後世網絡語言的習慣,而網絡語言最大的特點是什麼,那當然是所謂的「金句頻出」。因此這樣一些文字,讓這年代的大學生覺得新奇再正常不過。
見幾個女孩子堅持讓自己去,李華勇不好意思再強硬拒絕了,他轉向林凱說道:
「怎麼樣小凱?這事你來定吧,你說去那咱們大家就一起都去。」
「去,當然去,幹嘛不去呀,說起來我還有感謝幾位姐姐呢,你勇哥不用接受這種薰陶,我這個香江農民可是早就想接受一下大陸文化的薰陶了......」
林凱嘴巴跟調了蜜一般,逗得幾位女生花枝亂顫,於是幾個人離開招待所,前去參加這個什麼文學社舉辦的活動。
在路上的時候李華勇才問清這個活動的具體內容:「啊?今天其實是個品詩大會,等下會有人把自己創作的詩當眾朗誦?你們文學社還請了很多滬上文學名家進行當眾點評?嘿嘿,那是該去好好看看。」
眾人不解,不明白李華勇為什麼突然變得興致勃勃。那當然是因為「朦朧詩」的大名呀,要知道在八十年代,「朦朧詩」和所謂的「傷痕文學」,算是這年代兩個很顯著的文化特徵了。..
李華勇記得自己前世讀書那會,那時已經算是「朦朧詩」時代的尾巴了。李華勇上高中的時候,坐他前排有一平時關係玩得挺不錯的同學,那傢伙就是朦朧詩的狂熱粉絲,他幾乎訂閱了國內所有詩歌類期刊,天天就在那抄抄寫寫,並不時自己也「創作」一兩首,投稿他自然是不敢的,只是拿給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學來看,然後讓大家點評。
李華勇作為一個沒有任何藝術細胞的理工男,對那玩意自然是理解不能,可能正因為這個原因,那位老兄還最喜歡把自己作的詩給李華勇看,然後請李華勇給「說兩句」。
那位老兄作過什麼詩或者自己當年怎麼「點評」,李華勇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他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幾十年後他重新回到家鄉,那位當年的朦朧詩狂熱粉絲已經變成一位事業有成的生意人,他的精明程度,或者說他的世俗程度讓李華勇嘆為觀止,讓他感慨人的變化怎麼能那麼大。
聽說今天也是什麼「品詩大會」,這就勾起李華勇的美好回憶了,也是他一下子變得興致勃勃的原因。
就是帶着滿腦子美好的回憶,李華勇含笑向前走去。
「勇哥,你笑什麼呢?」
是雷雨彤溫柔的聲音。李華勇突然發現,大夥走着走着,林凱和其他兩位女生已經走到前面,而自己和雷雨彤要稍微落後他們兩步路。
「勇哥剛才也想作詩呢,只可惜呀,被你這樣一打擾,我難得提起了的一點詩興都被你嚇跑了。」
雷雨彤抿嘴一笑,她當然知道李華勇是在胡說八道。
「勇哥什麼時候走?」
「哦?本來明天就該走了,只不過現在出點事,可能還要待幾天吧。」
雷雨彤對李華勇的話沒什麼反應,又走了幾步路後,她突然開口說道:
「勇哥,林,林蔚姐,她現在還好吧?」
李華勇深深看了雷雨彤一眼,這是她首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林蔚,李華勇當然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老雷這位閨女對自己那點小感覺,李華勇當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要怎麼說呢?自己是有點喜歡雷雨彤沒錯,但李華勇知道那絕不是愛,準確的說,自己的那種喜歡,和夏明煥,張永平這些人喜歡她是差不多一個意思。
當然嘍,李華勇也不會排斥雷雨彤喜歡甚至愛上自己,畢竟男人都有虛榮心的,任誰也喜歡自己人見人愛。
「哦,你是說你蓮花姐呀?你放心,她那人傻乎乎的,哈哈,所謂傻人有傻福嘛,所以她現在好着呢。」
李華勇說完這句話後,他有意加快腳步,儘量和前排幾個走在一塊。
李華勇沒有注意到的是,依然落在後面的雷雨彤呆呆看着自己,她神色變得黯然,臉上一副讓人心疼的表情。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意外卻是發生在半個小時之後,也就是所謂的「品詩大會」開始20多分鐘之後。
唐紅俊同學正在台上朗誦自己的詩歌,趙樹軍和蘇晴兩位湊到李華勇面前,趙樹軍笑嘻嘻的低聲問道:「勇哥,你覺得他這首詩怎麼樣?」
李華勇看着在台上抑揚頓挫的唐紅俊同學,他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嗯,我覺得挺好,挺朦朧的。」
「哦,那你覺得具體好在什麼地方呀?」
「好就好在我一句都沒聽懂呀,這不就是朦朧詩的最高境界麼。」
說到這裏李華勇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說實話他還真不是在取笑人家唐紅俊同學----事實上他剛才在朗誦作品的時候,李華勇根本就沒去聽,
他剛才只是又回憶起自己那位高中同學了,想到自己當年就是用這個標準評判那位老兄的詩:
凡是自己聽得懂的作品肯定不行,只有自己聽不懂那才是好詩。
「那勇哥自己寫過詩嗎?」
李華勇橫了趙樹軍一眼:「你都誇獎我的文學素養高了,其他不敢說,朦朧詩倒還真是寫過。」
「那能不能在這給我們朗誦一下呢?」
「這個,方便嗎?」
「當然方便呀,在這誰願意朗誦作品都是歡迎的。」
「這樣啊,那行,小凱,過來過來,等下我這有首詩,你幫我上台朗誦一下......」
李華勇畢竟是穿越人士,可以說任何穿越人士,剽竊文學作品用了裝逼那都是常規伎倆,對此李華勇當然也不能免俗。
李華勇只恨自己穿越的年代不對,穿得好像有點太近了點,這讓自己這種機會大大減少,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一個機會,並且今天這也算無傷大雅一個場合,那李華勇當然也想裝一裝。
李華勇和林凱竊竊私語一番後,林凱這傢伙卻面露難色,他小聲對李華勇說道:
「勇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你這都什麼破詩,擺明想讓我丟臉是吧?」
李華勇睜大眼睛,同樣用很小的聲音訓斥道:
「破詩?我說你這人什麼素質?對了,看來你今天才是真來對了,你真要在這種地方好好薰陶薰陶。我跟你說,我這可是朦朧詩的經典,是被稱為「講述什麼是朦朧詩的朦朧詩」,這樣的好詩你敢說是破詩。」
「既然是好詩你自己去吧。」
「你去不去?」
在李華勇的威逼下,林凱乖乖敗退,於是在0多分鐘後,今天這個活動來到了第一個高潮。
主持人聲情並茂的宣佈:下面有請香江的林凱先生朗誦他的作品,這是一首詩歌,名字叫做「驢」。
林凱的情緒卻似乎不怎麼好,他走上前台,開始用粵語沒精打采的朗誦李華勇給他的那個作品:
驢
一頭驢,臥在一間草房中。
一頭驢,還臥在一間草房中。
一頭驢,仍臥在一間草房中。
一天,
兩天,
三天,
原來,
這是頭死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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