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馬,可呂布依舊是呂布,一身的武勇豈是這些大頭兵所能阻擋?更何況這些士卒,跟隨呂布的時日也不短,呂布有多厲害,他們心中怎能不知?心中有了懼意,面對呂布的時候膽氣已喪,就算是郝萌也不見得比這些普通士卒強多少。他來這裏,為得是殺呂布,為得是投靠袁術,為得是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他這個級別的武將,面對呂布若是沒有拼死的決心,又如何能是呂布的對手?
一場看似轟轟烈烈的叛亂,其實在呂布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郝萌雖然率領的都是自己的親衛,可是綿羊再多,又怎會是老虎的對手?羽箭只放了一輪,可惜射向呂布的羽箭,全被衝鋒在前的呂布隔開。一輪箭罷,呂布已經殺入了人群之中。他身後的親衛更是緊緊跟隨,虎入羊群,有的只是血腥的殺戮,就算是挺槍來戰的郝萌,也不是呂布一合之敵。
這才叛亂來的突然,結束的卻也不慢。隨着郝萌被呂布一舉擊殺,早已經嚇破了膽的叛軍,更是紛紛跪地乞降。還活着的叛軍,人數已經不多了,五百人圍攻太守府,可惜,到最後還活着的,已經不足百人。
等陳宮、曹性二人匆匆抵達太守府的時候,已經沒有一個叛軍還活着了。陳宮的臉色很差,曹性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不管怎麼說,郝萌也是和呂布一起戰鬥了這麼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公然反叛,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他們兩個又如何能不唏噓?尤其曹性,早年間他更是郝萌的部下,還是郝萌正式投效了呂布之後,自己才慢慢的因為戰功而被呂布賞識。自己和郝萌不單單只有着同袍之義,說起來,他對自己還有着知遇之恩。這讓看到郝萌屍體的曹性,心情怎麼能好的起來?
大堂之內,陳宮潮紅的面色,仿佛在訴說着此時他大腦的混亂。不過呂布卻還是冷冷的問道:「軍師,如今曹操將要大兵壓境,看來我下邳城中,也已經是人心不穩了。你說,這仗還有的打麼?」說到這裏,呂布的聲音不由得低沉了許多。此時的呂布,再也沒有了當年虎牢關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陳宮聞言,沉吟道:「如今若是要戰,但憑下邳城池,只怕難以阻擋曹操大軍的進攻。將軍不如引步騎三萬,屯紮於城外,我率剩餘人馬,駐守與城內,相互倚為掎角之勢。曹操大軍遠來,如今已經兩月有餘,兵心疲憊。更兼如今已經入冬,天氣漸冷,軍需物資轉運,更是艱難。若能堅持一月,曹軍必退回兗州。」
呂布聞言卻是皺眉道:「那曹操手握兵馬十萬,我縱然駐軍於外,他若分兵而來,又如何能抵擋?當初在陳留,你也是說要分一軍駐紮於外,可到最後,我等連一夜都沒守下來,陳留就落到了高夜的手裏。」
「哼,高夜之計,可以用一次,難道還能再用一次不成?若不分兵,我等被曹操大軍團團圍在城裏,到時候依舊逃不出敗亡二字。」陳宮搖頭道,「況且主公若出城紮營,宮尚有一計,想來必能退敵。」陳宮說罷,忽又自嘲道:「若是不能成功,想來這也是我陳公台此生,最後一計了吧。」
呂布怔怔的看着前方,忽然開口道:「若是投降如何?」
陳宮聞言大驚失色道:「萬萬不可!不說曹性將軍與那夏侯惇有一箭之仇,宮與曹操更有切齒之恨。單說主公今時今日,決不可投降與曹操,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哦?」呂布聞言,玩味的打量了一下陳宮。郝萌死的時候,自己曾問他,誰人與他同謀,郝萌的嘴裏便吐出了陳宮的名字,隨即氣絕。若不是因為自己對此尚有疑惑,再加上自己此時也是不得不依靠陳宮,這才沒有發難。如今自己提出要投降陳宮卻說萬萬不可,心中疑惑的呂布隨即問道:「為何?有明曦在,想來我可安然無恙吧。」
「主公此言差矣。就因為有高夜在,主公降曹之後,處境才更為艱難。高夜這些年在曹營,雖然時時收斂,從不與他人爭功。可是這些年來,卻依舊屢立功勞,儼然已經坐穩曹營第二號人物的位置。郭嘉、趙雲、張遼等人,皆是他的舊部,身後更有潁川世家支持,這樣的人物,你以為曹操心中就不擔心麼?若是主公投了曹操,在他眼裏,主公自是和高夜一脈,畢竟你和高夜二人早在五原便相識,更一起並肩而戰。若是主公乃碌碌無為之輩,投於曹操,有着高夜的庇護,自然無礙。可是主公乃是天下聞名之勇將,高夜本就已有功高蓋主之嫌,潁川一脈更是人才濟濟,主公去了更是大漲高夜陣營的實力。到時候只怕曹操一心所想,就是如何小心提防,到最後不耐煩了,舉起屠刀一勞永逸才是他曹孟德的作風。」陳宮的話說的是聲色俱厲,一旁的呂布聽的,也是冷汗淋漓。自己本想着投靠了曹操,一來憑藉着自己的本事,二來又有着高夜的存在,自己說什麼,也應當活的滋潤。雖然自己覺得,陳宮所言只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去投靠曹操,而找的藉口。可是不得不說,他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自己雖然不想死,可是自己更不想連累高夜陪他一起死。
尤其是聽到陳宮言:「呂不韋助秦異人登基為王,而被逼自盡;李牧佐趙王遷北破匈奴西拒秦軍,而被冤殺;淮陰侯為高祖定鼎天下,而死於婦人之手。此三者,皆功高蓋主,而遭君上所忌耳!」呂布的心裏更是如同一團亂麻,只是隨即聽到陳宮言道:「主公縱是要走,也當往淮南而去。縱是要降,也當降於袁術才是啊!」
<center></center>呂布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如今勝負未分,此事暫且不論。公台,你剛剛說有一計,計將安出?」
卻說另一面的曹操,如今終於收到了東海、廣陵二郡到手的消息,琅琊那邊更是有捷報傳來。尤其是自己的兒子曹昂,親身赴險,說降臧霸,更是頭功一件,如此給自己長臉,自己又如何能不開心?如今的形勢一片大好,徐州之地也只剩下了下邳的呂布而已。各地都已經旗開得勝,自己手下的人馬更是休整完畢,冬衣也已經運達徐州,如今自己說什麼,也該去完成這臨門一腳了。
只是發兵趕往下邳的曹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呂布居然在城外新修一營,駐軍於此,更是和下邳城倚為掎角之勢。如此一來,自己想要攻打下邳,說不得還要費一番手腳。好在呂布雖勇,尚有趙雲、關羽可擋;陳宮雖智,亦有郭嘉、荀攸可敵。如今大勝之下,自家士卒士氣高漲。而呂布軍聽聞前不久還爆發了一場叛亂,士氣低迷可想而知。如今確實到了徹底平定呂布,拿下徐州的時候了!
下邳城外五十餘里的地方,兩陣對圓,曹操、呂布又一次陣前相見,只是和上一次,已是大有不同。曹操此刻可謂是意氣風發,而呂布雖然豪氣不減,可是眉頭之間的憂慮,還是逃不過明眼人的法眼。五萬士卒皆無戰心,主將再猛又能如何?一番大戰甚至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就在呂布軍的草草撤退中收場了。
一仗過後,呂布軍的士氣有沒有更加低落曹操不知,可是自家士卒的士氣,如今不可謂不高昂。曹操說了,大家加把勁,打贏了呂布好回家過年!
大帳之內的曹操,也依舊歡喜,身邊的董昭更是拱手賀道:「主公今日得勝,可見呂布軍已是不堪一擊。拿下徐州指日可待,臣為主公賀!」
程昱也在一旁笑道:「若是呂布不出來,我等想要強攻下邳,說不定還要破費一些時日。如今呂布既然一反常態,欲出城與我軍相爭,實是自取滅亡!」
荀攸卻在一旁皺眉道:「那呂布雖然不善詭計,可到底也是一員大將。陳宮多謀,如何會讓呂布帶兵出城與我軍一戰呢?事出反常即有妖啊,我覺得這裏面有問題!」
郭嘉卻是嘿嘿一笑道:「我看啊,那陳宮如今已經利令智昏,不復平日之智了!又或者,呂布一意孤行,想要率大軍和我軍一決死戰也說不定呢。如今我等有十萬兵馬在側,徐州之地只剩下邳未曾攻取,陳宮就算是再有謀劃,我等堂堂之兵,有什麼好怕的。公達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荀攸聞言,點了點頭道:「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只是今日呂布一敗,卻未曾回城,反而後退了五里下寨,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諸位不覺得,呂布今日之敗,敗得着實太輕易了嗎?」
曹操聞言卻是哈哈大笑道:「呂布軍如今軍無戰心,他呂布出擊又被子龍、雲長所阻,敗退也是應有之義。他不是後退了五里下寨麼,咱們明日出兵,再去會會他……」
一連五日,呂布軍連敗五戰,如今已經退到了下邳城外,陳宮這些時日修建起的大營之中。曹操更是步步緊逼,直接在下邳城外宿營,一面準備將下邳城團團圍困,另一面,也是防備着呂布軍的偷襲。
整座大營之中,完全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就連郭嘉、曹操等人也是個個面帶笑容,商議着如何取得下邳城。正在此時,一個身影急匆匆趕奔入帳,躬身一禮隨即說道:「好個陳公台,這份算計當真不愧智士之名。如今主公歡欣若斯,豈不知我等已是身處於險境之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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