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吹吹涼風,感覺果然好多了,因為天空陰雲密佈,今晚溫度格外低一些,何況這裏還是湖畔。雪莉後知後覺意識到,不怪聯合湖的船屋們都賣得那麼貴,實在是這裏的風景當真獨好。
她望向南北兩岸,大學城、太空針塔等重要景觀一覽無遺,半夜裏在這裏搭張椅子,可不是一般的享受。
這裏就是亞當斯警官的住所了,雪莉艷羨地打量四周,聯合湖地處市中心,船屋設在這裏不但有美好的景色,更還便利於生活。若自己也能住在這裏該多好,當然當然,可不是和亞當斯警官一起住,但只要是隨便有那麼一棟……
嘿,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雪莉回過神來,暗笑自己又開始瞎想了。老毛病,就像她閱讀阿加莎-克里斯蒂推理全集時那樣,明明正文閱讀尚不過半,她就開始自行想像後續劇情,以至於書都沒再看下去了!
既然出門放鬆,那她就在木棧道上散步了起來。這裏的建築很是密集,長度不過一百碼的棧道兩側,竟分別均勻排布着六到十棟船屋不等。這就叫寸土寸金啊,別看這些房子最大的也不過眼前這棟,兩千平方尺的大小,但價格可都是百萬級的!
「我要是什麼時候能買這麼貴的房子……果然還是去梅迪納,跟比爾蓋茨作伴嗎?咯咯……」
雪莉輕巧走在木棧道上,想像着自己搬到華盛頓湖東岸的情景。微軟和亞馬遜的兩大創始人都住在那裏,據說離得還不遠,其實想想看,自己既然是警察,也許還真能到那片街道上和他們玩偶遇去?
然後,她在棧道盡頭處停步了。
這裏是行人路的樹蔭下,再往前走就是馬路和排排駐車了,這裏的行道樹都很高大茂密,因為需要保障靠邊船屋住戶的私隱。
雪莉低頭看着腳下,就是在木板和行人路的銜接處這裏,灑落着一片暗紅色的血跡。
「是血跡……嗎?」
雪莉不敢保證,所以她蹲下身來,小心用小手指在痕跡邊緣處挑了點。果然是粘稠的質感,看來要試試了,她嘟了嘟嘴巴,把小指湊到了鼻子前。
果不其然,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立刻竄進了鼻子裏!
「唔……爸爸!」
雪莉下意識一喊,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哪兒,馬上回身跑向索蘭的船屋:「爸爸!組長!亞當斯警官!」
房間裏,三名成年人正有說有笑着,驟一聽屋外的呼聲,立刻都齊刷刷地站起來了。
「雪莉!?」克勞德大喊道:「怎麼了怎麼了?你崴到腳了!?」
索蘭沒吭聲,但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今晚家裏來客人,他已經再三囑託艾莉亞要躲起來,要老實了。聽雪莉的聲音,肯定不是遭到了襲擊,但又能是什麼事!?
最先開門出屋的是約翰娜,剛露頭便看到雪莉一路小跑到近旁,好在本人不似有大礙:「雪莉,出什麼情況了?」
「血,路口那裏有一攤血跡!」雪莉站住腳步指向來路,其他三人再無多話,均迅速趕往現場。
索蘭步伐最是迅速,其實當屋門一開時,他便嗅到了那股從外面飄來的熟悉氣味。鮮血的味道,而且絕不是新鮮血液應有的味道,就在外面……
「……暗紅色的。」
他跑到痕跡現場旁蹲下觀察,那是一攤面積挺大的血跡,將整個棧道橫截面佔滿了,顏色呈不新鮮的暗紅,而且明顯已經半凝固了。
「沒錯,肯定不是新鮮的,但它究竟是什麼血,怎麼灑在這裏的?」雪莉甚至無暇擦去小手指的血跡,趕到一旁道:「咱們剛才上門的時候,這裏肯定還沒有這麼一灘,現在都這個時間了,還能有中國人捧着血腸掉地上了不成?」
「想像力很豐富,給你加十分。」索蘭盯着那攤血跡,輕言道:「不過我們也沒有必要為此興師動眾,聯繫總部就不用了。克勞德,組長,咱們一起問一問周圍的鄰居看有誰知情吧。也許真有一家屋裏正上演b級血漿片呢。」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兇殺組這一個白天接的案子夠多了,約翰娜陰沉着臉,她可不希望索蘭的自語成為現實。但眼前情況也真的很特殊,除非真像雪莉說的那樣,有個中國人把血腸摔地上碎了!
「克勞德,索蘭,雪莉,你們立刻分頭行動調查線索,包括問詢周邊鄰居,還有是否存在其他痕跡。」
「我到四周看看。」索蘭道:「正好也是更熟悉一下周圍環境,我去了。」
當克勞德還沒瞧向第一扇門時,索蘭已飛快離開了這條棧道。他沒有遲疑,順着那股從樹梢間飄來的氣味,一路向北走去。此時正值深夜,馬路對面也是住宅區,是以街道各處都沒有閒人,車子也同樣瞧不見。
僅僅片刻,在飛速穿行到近三百碼外的盡頭後,他穩穩停了下來。
「……艾莉亞?」
先他一步來到這裏的正是艾莉亞。她就站在行人路上,赤着雙腳,身披那套褐色皮夾克,深邃的雙目炯炯盯着索蘭。
左手被一片暗紅色浸染着,飄蕩的血味正是從那裏傳來。
「那不是你的血吧。」索蘭上下一掃,便知艾莉亞根本沒有受傷,遂緊盯上她左手那片不新鮮的暗紅色:「既然弄得滿手都是,你應該不是去醫院偷了血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問得很是無奈,因為索蘭心知,他自遇到艾莉亞起就沒見她開過口。現在也不例外,這女孩沒有和他語言交流的意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改變了自己的狀態。
霎時間,她原本平靜的臉蛋變得猙獰起來,淺棕色的細膩肌膚發白,面部青筋裸露並尤其集中於眼球四周。那雙眼睛自然是變色了,而一對小尖牙也從她嘴角兩側深處,在極短時間硬生生長了出來。
「呼……」
從她的喉部,一陣陣生物質感分明的震顫聲傳出。夜視能力和路燈輔助效果重疊,索蘭看得分明,在她纖細的脖頸喉管一帶,皮膚正高頻振動着。
一種原始而宏觀的語意,以人類不可察覺的音頻細微分佈,傳遞到索蘭這裏。
「……這樣。」
索蘭點了點頭。
「看來我那起案子已經得到解釋了,果然是同類乾的……不過究竟是誰,依然還是問題。而且你也只是見到他在外面蹲哨,並不確定是他做出了南邊公園的慘案,對吧?」
艾莉亞這次點了點頭。
索蘭輕輕地嘆了口氣。
現在情況已經遠超他所料了,有一個獵食性同類在西雅圖,然後竟還和艾莉亞打了個照面,甚至還交了手。上帝啊,放到平日裏,這種概率究竟能有多大?
關鍵還在於艾莉亞的不配合,不能說話也不寫字,僅僅靠「那種方式」根本傳遞不了太詳細的信息,具體工作還是要靠他完成。
「所以你傷了他,很好,不愧是我的乖女兒。把手上的血保留一些,雖然我不能給西雅圖全市居民挨個做dna檢測,但誰知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這是手帕,用它擦一擦吧。」
將手帕遞給艾莉亞後,索蘭便沒再原地停留。真相既已揭曉,克勞德他們三人的上門走訪也就沒有意義了,但他既然住在這裏,逮着這個機會,認識一下鄰居也是很有必要的。何況誰又能否認,那個兇手就不能也是住在這裏的呢?
作為一名殭屍,索蘭當然清楚湖邊棄屍的便利性,瞧瞧今早這兩起棄屍案吧,現在一想,可不都是業內典型手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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