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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允延臉上冷酷,手也似乎準備好了動作, 下面就是瀑布山澗, 摔下去的話不死也殘了。
許青珂瞟了一眼山澗底部,轉頭看向霍允延:「自己都沒試過,反而來問我, 不覺得虧心嗎?」
霍允延皺眉, 他不覺得虧心, 就是塞心。
&是不是覺得我是在開玩笑?許青珂, 你不會真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了吧!」
&許青珂默了下,「你本來就還只是個孩子。」
霍允延二話不說就撲向許青珂,要將她按在山壁上....
&下,有人看着。」許青珂神色淡淡的, 霍允延手迅速收回, 抬頭看去, 階梯往上一端,一個人笑眯眯着看着他們, 身高腿長, 一襲黑玄勁裝,這樣的姿態, 這樣的氣質, 還有哪怕笑着也讓人不寒而慄——姜信。
也只有這個人了。
許青珂側頭看向姜信, 眼底有些流淌而過的暗色, 但風輕雲淡的, 五皇子沒傷到她半根汗毛, 雖在外人看來似乎是——蠻橫刁鑽頑劣的五皇子喪心病狂,竟要對柔弱風雅的探花郎霸王硬上弓.....
反正姜信看起來就是這樣的,所以他笑眯眯的,「五皇子殿下,下官需要調查刺殺案,不知你合適有空,還是說,下官需要再等你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這四個字眼尤有韻味。
男人對男人之間的意味深長也只有他們懂,而後面那個男人不久前才被許青珂認定為「孩子」。
四目相對,霍允延呵得笑了下,瞟了許青珂一眼,「老早就聽說姜大人跟許哥兒關係甚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似乎在冷嘲許青珂跟姜信關係不純,至於是在哪方面不純就見仁見智了。
姜信:「聽說?是誰說的?下官定要去好好謝謝,這年頭,這種好人不多了。」
霍允延:「姜大人不知道廷獄之人不得跟朝廷命官交往過密嗎?」
姜信:「還在試圖努力讓許大人願意跟下官交往中,還未成功。不過殿下應該也知道皇子之尊也不宜跟朝廷命官接觸過密,畢竟目前能打破這個規矩的人也就太子跟五皇子,你覺得呢?」
這人仿佛已經看穿了五皇子也參與奪權了。
這蜀國不缺聰明人,但多是心思詭詐之人,如她,也如這兩個人。
許青珂心中輕嘲,撇過臉,便是越過霍允延,要上去。
霍允延忽探手扯住許青珂的袖子,「你走哪兒去?去他那兒?許青珂,別忘了我救過你的命!」
許青珂也沒想到堂堂皇子會扯她袖子,眉頭一皺,回頭看她的時候,上頭姜信微笑:「許青珂,別忘我也救過你的命。」
真是夠了。
許青珂默了下,扯出自己的袖子,聲音清冽如山泉。
&了半天,飯還沒吃,非要我在這裏吃水嗎。」
言外之意是——你們兩個閒的慌?小孩子麼?
而兩人一看許青珂,的確被那水汽淋了一身,臉上還有濕潤的水汽,那回瞥的眸光尤其清冽。
霍允延莫名有些悻悻,收回手,但亦步亦趨跟着許青珂踏着台階上去。
這一幕落入姜信眼底,一個心機撥測的年輕皇子竟能允許一個下臣走在他前面?
這霍允延往日也不是這作風。
姜信早知這五皇子是朝廷中隱藏最深的人,卻也驚訝於他現在此舉。
臉上不顯露分毫,只在許青珂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將旁邊石桌上的厚巾遞給許青珂。
仿佛早知道他們會走這條路,又仿佛早知道這這條路一定會被水汽淋濕。
然後這一厚巾遞給了許青珂。
許青珂一怔,看了看他,接過了,姜信笑了,笑容又僵了。
因為許青珂將厚巾遞給了五皇子,還說:「殿下,姜大人準備妥當,請用。」
五皇子咧嘴笑,挑釁得瞧着霍允延,哪怕矮了一些,也並不妨礙他此時的趾高氣揚。
姜信呵呵了:心機再深,也只是個小屁孩——從身體上來說。
霍允延擦乾了臉,卻見到許青珂正看着那棟清雅樓閣,眉頭微蹙。
這裏是小山寺中最清幽雅致的地方,一瀑布一樓閣,一青松一桃樹,一石桌四石凳。
聽說那秦家的姑娘身份貴重,父母皆是出自豪族,但身體羸弱,素來靜養。
這樓閣便是她這幾年的居住地,而霍允延也是為她而來。
的確,秦家是何等強大的助力,而婚姻也是皇子們最大的一個手段。
外戚給力,便是奪權的最大助力。
顯然,霍允延也不打算漏過這個手段,秦家嫡女就是他的目標。
再想中立不願牽扯皇子,也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他親自來,倒要看看那秦笙如何再躲藏。
五皇子來了,探花郎來了,連廷獄的姜信來了,一個個都不是善茬,但幸好不是只有五皇子一個人。
秦夫人是不知道的,因霍允延故意挑了那偏僻難走的瀑布山道,哪怕知道,現在趕來也來不及。
此時,那樓閣之中就是秦笙。
並未讓霍允延久等,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人,那女子走出,垂眸看向三人,只須臾目光一掃。
霍允延是私自來的,不帶排場也不顯身份,她也就沒必要對對方畢恭畢敬,因而此時是淡然而又冷漠得看着他們的。
姜信,傳聞陰險歹毒,此時看起來倒顯得閒散內斂。
五皇子,刁鑽任性,風流蠻橫,此時看起來竟有幾分孩子氣。
許青珂.....
秦笙定眸看了看許青珂,一瞬一剎,此子怎麼這般容顏殊色。
而且她看着對方的眼,隱隱覺得——這個人,好像認得自己。
像了一個人,一個自己兒時相識,後面又.....
須臾,四個人一人坐了一個石凳,桌子上有幾碟小廚房臨時炒出來的素材,也放了一疊切開的山梨片。
看起來很清爽,三男一女——在外人看起來是這樣,可秦笙不是一般身份,其餘三人也不是,自有坐在一起的理由,也沒人能知道他們曾經坐成一桌吃飯。
秦笙容顏極美,眉目秀美絕倫,白膚勝雪,柳眉分明且眼若翦水秋瞳,明麗雅致得很。
更難得的是那一種氣質,空靈而避世,柔軟而清幽。
她不可能不知道霍允延來這裏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可她很淡然,待人處事也很有禮。
聰明,大氣,就是有些羸弱。
霍允延知道秦笙是太子跟霍允徹都想娶了然後束之高閣充當結盟意義的女人,他也是如此,但真正看到人後,他覺得恐怕他們這三個皇子被秦家拒絕也不是全然因為秦家中立。
更因為這個女人——她不想,或者看不上他們三人。
倒是一直.......
&笙,你一直看許青珂做什麼?外面瘋傳了要跟你成婚的人可是我。」
又來了,這個瘋子。
許青珂垂眸吃梨片,姜信管自己吃菜,秦笙並不羞惱或者慌張,只是靜默了下,回:「既然知道是傳聞,自然要避諱,以免傷了殿下的名聲。」
&你為什麼看她而不看姜信。」
&大人更好看一些。」
「......」
這個理由只能給滿分。
霍允延也找不到話反駁,的確,許青珂確實比姜信好看,也比他好看,或者.....比秦笙都好看。
如果她女裝的話。
女裝?霍允延發覺自己有這種滑稽思想的時候,臉色沉了沉,看許青珂的目光也頗為不善。
是因為自己的未婚妻「移情別戀」的緣故?
秦笙知道霍允延不是蠢人,也不是真喜歡她什麼,所以她隨口一句,原想着不會牽累許青珂什麼,可此時看許青珂的眼神——那是真懊惱。
這五皇子跟這許大人....
許青珂吃好了梨片,抬眼看向三人,一本正經裝傻:「只有我一個人吃飯嗎?味道不錯,我可以打包走?」
秦笙一怔,她跟許青珂目光對視。
女的清幽雅致如山中仙,男的清華絕世如水中神,對視的時候,旁邊兩個男人就一個感覺。
——這俊男美女怕是要對上眼了。
也對,許青珂是兒郎,難道還能喜歡一男人?憑什麼放着這美麗又氣質脫俗的秦家嫡女不喜歡。
換言之,秦家嫡女飽讀詩書,憑什麼不喜歡才高八斗貌美如花的許探花。
姜某人在她眼裏是屠夫吧。
霍殿下在她眼裏是花花公子吧。
兩個男子很有自覺,於是感覺都不太好。
姜信本來懷疑許青珂是女的,此刻看她跟秦笙的眼神,又動搖了.....
但秦笙很快回神,輕輕道:「自然可以。」
霍允延啪嗒放下筷子,呵呵冷笑: 「我氣飽了」
不是吃飽了,而是氣飽了。
呵,還真直白,擺明了不讓其他人好過。
姜信感慨:「真好,殿下能氣飽,可下官還沒吃飽。」
然後他將其餘菜全部吃光了,一點都不給許青珂留——打包?你做夢!
許青珂三人走後,秦笙回到屋子裏,正好看到秦夫人匆匆忙忙趕上來,她簡單交代了一些。
&好幸好,有許青珂跟姜信在.....也不太好,這兩人都不是簡單貨色。」秦夫人哭笑不得,敢情這三人爬山上來就吃了一頓素菜?
那五皇子是試探嗎?
&過那五皇子可是過分了?」秦夫人很擔心五皇子行為無端。
&不會」其實秦笙對五皇子的評價不錯。
刁鑽蠻橫?歹毒陰險?皇子多如此,就是世家裏面也多得是這樣戴着面具的人。
她不太關注這個>
她低頭看着下面前院那石桌,不久前,許青珂就坐在那裏。
許青珂啊許青珂,我兒時那位玩伴就叫珂珂。(不是百合,跪求大家別想歪)
可惜,她死了好多年好多年了。
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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