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二孃沉浸在發財夢裏,美滋滋地:「你之前不是過嗎,這個罐子少也要值上百萬呢,我在區婆婆家也看過了,真的是西漢時期的古董,兩千多年的東西,喊個三百元,實價起碼一百五十萬。出手的路子我來找,專家的鑑定證明我負責,老規矩……不不不,我只要百分之二十的介紹費就行了。」
「尹啊。」我抬頭看着尹二孃,認真地:「這個罐子,還真就不能賣了。」
「為什麼?」尹二孃被澆了一瓢冷水,突如其來的暴怒:「莫非你真的留着當茶壺,老墨子別傻了。」
「你不知道,這個罐子真是夜郎谷里的東西,邪門着呢。我得找個時間把它送回去,哪裏得來的就歸還到哪裏。」
我閉上眼睛,仿佛又看見夜郎谷里的那道斷垣,那盞似有若如的燈籠,還有夢裏載着綺羅公主的馬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綺羅,怎麼會是夜郎國的公主呢?
尹二孃懊惱的罵了一句粗話,然後轉身走進裏屋。突然又想起什麼,站在門邊一驚一乍地:「老墨子,你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了,誰叫你把我的這個地方透露地那幾個崽的?以後他們要是找上門來,我看你怎麼辦?」
尹二孃沒「我該怎麼辦」,而是「看你怎麼辦。」如果她不是擔心我,那麼就是賴上我了。
但是不難聽出她話里隱藏的恐懼,她是不好明而已。
「放心吧,諒他幾個崽也不敢有膽子到當鋪來找麻煩。」
我這樣是有底氣的。在垃圾場的時候,放倒五個崽我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雖然沒有把他們教乖,主要是他們有那個神秘中年男子、也就是「袁派鷹爪功」做後盾。但是在白樺林里,黃毛七和那個崽被我一招撂倒,只需要兩秒鐘的時間,他們應該是長記性了的。如今,他們的後盾也被我輕鬆解決了,自然會有所忌憚。
一般思維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栽三次跟斗。
再,我把二孃當鋪告訴了七他們,他們不也是把據翔飛旅館也告訴我了嗎,聯絡人就叫孫丹妮。就算我不用「黑手段」對付他們,幾個崽真要再敢惹事,我給南分的袁吱一聲,就叫他所謂的「南山幫」徹底覆滅。
所以,尹二孃完全不必多慮。
這事暫且按下不表。
由於打打鬧鬧的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多了。尹二孃還在裏屋沒有出來。
門突然響了起來,很有節奏的叩門聲。
我趕緊輕腳輕手的捲起鋪蓋,也不避嫌了,直接鑽進尹二孃的裏屋。這尹二孃特對我太信任了,居然睡覺也不鎖門。
尹二孃正呼呼大睡,我伸手彈了彈她的臉蛋,聲:「快醒快醒,有生意來了。」
尹二孃哼了一聲,慢慢的張開惺忪的眼睛,看見我也不吃驚:「什麼事啊,好睏哦」。
外面的叩門聲還在持續。
「生意上門了。」我又強調一遍。
尹二孃翻了一個身,突然裹着被子坐了起來,她也聽到了叩門聲。
「老墨子,該不會是那幾個崽找上門來尋仇了吧。」眼睛裏滿是驚恐。
我微微一笑,把手機遞到她的面前:「你看看都幾了,不要做噩夢了。那幾個崽一大早趕來尋仇?再有什麼仇可尋的啊。快起來,是有人來當鋪做生意。」
「哦,八一刻了啊。」尹二孃罷緩過神來,就看我一眼。
我知趣地退出裏屋。
門外的叩門聲還在執着地響着,一副敲不開門不罷休的陣仗。
幾分鐘後,尹二孃裹着一身衣服就鑽出房間,一邊問「誰呀」,一邊朝我遞眼神。我又很知趣地鑽進了裏屋。
「老墨子……」尹二孃用手遮住嘴巴,聲音得像蚊蠅一般,用手指了指我放在櫃枱上的挎包。
我朝她笑了笑,迅速抓起挎包鑽進了裏屋。然後關上房門。當然也沒有關嚴實,留着一道門縫供我觀察外面。
「尹老闆,還在睡懶覺?」門外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有熟悉。
「哪位?」尹二孃鎮定自若地回答着,一邊準備打開卷閘門。
門外的女人:「老顧客,給你送錢來了啊。」
我聽出來了,這聲音是樊曼妙的。
八一刻,這樊曼妙大清早的找上門來,莫非又是嗅到了什麼氣息?
「我的老顧客可多的了,但是沒哪個像你這樣一大早就來做生意的。」
尹二孃的話有道理,做生意的人都很有忌諱,早上的第一單生意必須成功,而且還要賺錢,以示新的一天有個好兆頭。
尹二孃之所以這樣,大概也是聽出了樊曼妙的聲音。她來做第一單生意,不會是好兆頭的。
因為有了之前玉鐲子買走後就被人盜走的事情,畢竟大家心裏都有一些芥蒂。那個玉鐲子還好是被盜走了,被盜走畢竟也還在中國人的手上,要是樊曼妙把它賣給了那個國的詹姆斯,我就真的成了民族罪人。
起來,我還得感謝那個偷了,神秘得無影無蹤的偷。
門打開了,進來的果然是樊曼妙。
樊曼妙果然不凡,之前在這裏花了68萬元買走了一個玉鐲子,轉眼就被人偷走。接下來卻居然沒事一般,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井井有條的,看不出來是一個心裏有事的人,藏着的還是很大很大、很煩很煩的事情。
樊曼妙穿着一身運動服,像是剛剛晨練過來一樣,雙手插進褲兜,優哉游哉地看着當鋪里,甚至朝裏屋也瞟了幾眼。
「尹老闆,又進了好貨是吧。」
這回尹二孃學乖了,直接回答:「沒有什麼好貨,都放在櫃枱里的,你要什麼儘管看。」
樊曼妙一個稍息的姿勢,右腿很悠閒地晃動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彎過頭看了一眼櫃枱,不屑地:「這些玩意,擺擺樣子裝裝門面倒是可以的,但是我和尹老闆做的,都是幾萬幾十萬的大生意,對吧,真人面前何必假話呢,把你的好東西拿來看看嘛。」
尹二孃原本正準備擠牙膏刷牙的,聽樊曼妙如此一,就放下了牙膏牙刷,掉頭對樊曼妙:「哎,我你這人有怪呢,我要是有好東西,巴不得儘快出手不是,多留一天就多一份擔心啊,你是吧。就像那個玉鐲子,原本值兩百萬的東西,我不就六十八萬賣給你了嘛。」
罷定定地看着樊曼妙。
尹二孃這一招果然狠。
樊曼妙再怎麼淑女,也經不起她的這番嘲弄。她慢慢度向尹二孃,壓低聲音神秘地:「我正想給你這件事呢,那個玉鐲子現在在哪裏?你要是能找回來,我再出六十八萬。」
尹二孃不幹了:「我就嘛,一大早的上門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原來你的東西不見了,就來找我這個賣家的麻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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