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和尉遲央並沒有獨處太長時間。軍人的身份,對他們是個限制。而就軍紀而言,世界上,好像還沒有哪個國家嚴厲過仁國的。所以,洪水人牆、火人消防兵,仁隊才總能做出讓人淚目的事情。呆的時間不長,按說什麼都不會發生才對。但是,所有人看待他們,特別是看待郎戰,目光灼灼,都頗有深意。而歐陽男,更毫不避諱的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立場,她盯着郎戰,目光閃爍,掃描着郎戰的每一寸臉龐和脖子,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什麼。
郎戰做賊心虛,趕緊抿了抿嘴。哦呵,此地無銀三百兩。
晚上吃餃子。餃子,仁國人的最愛。也是仁國人最能體現團結的一個活動。郎戰他們參賽的人,誰不是飢腸轆轆?所以,餃子還在鍋里翻騰呢,不少人已經難忍饕鬄之欲,開始狂咽口水了。「咕咚咕咚!」這是比較誇張的。郎戰喉結上下聳動,倒是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吞了多少口水,外人就不知道了。
第一鍋,當然緊着郎戰他們。軍隊用的那種不鏽鋼大碗,一人一大碗,再加上一碟摻了辣椒醬、醬油的醋,一頭蒜人間至臻美味哪!仁國參賽的,還活着的只剩五個。五碗餃子,沒有問題五碟加料醋,也沒有問題。輪到蒜,差別對待出現了,其他人面前,包括歐陽男面前都有一頭蒜,郎戰沒有。
郎戰此時還沒搞清楚狀況,問負責分發蒜頭的管政:「我的蒜呢?」
管政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先看了歐陽男一眼,這才答道:「團長交代的。」
郎戰臉皮厚,儘管瞬間明白了意思,卻能端住表情,不為所動,說:「那就開動了啊!」說完,用筷子夾一個餃子,蘸醋往嘴裏送。
其他人,歐陽男眼睛立刻眯了起來,剩下三人眨眨眼睛,嘴角溢出笑意,然後趕緊把頭埋進碗裏,做出大快朵頤的姿態,但,耳朵,卻都豎了起來。
仁國人喜歡熱鬧,喜歡看笑話。如果笑話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那就更好了。
郎戰一隻餃子還沒下肚,一隻手伸到郎戰面前,手上拿着一半蒜頭。手略顯粗糙,但依舊能看得出明顯的女性特徵。五個參賽的,女人就歐陽男一個。光是蒜頭和手也就算了,郎戰同時感覺到的,還有森森的寒意。得!這蒜頭得吃。然而,他才去接蒜頭,尉遲央的聲音響起:「歐陽隊長,郎隊長不能吃蒜。我待會有事找他談,我受不了蒜味!」
艹啊!這是直接上刺刀,準備肉搏了!
餐廳內的空氣,登時變得凝重起來。大快朵頤的,嘴裏剛好有餃子的,忽然嚼不下去了。至於筷子上夾着餃子的,他們就好像忽然被定住了一樣,任由餃子跌落桌上、碟子裏。「我了解郎隊長,他這人沒其它愛好,就好一口蒜。你受不了蒜味,沒關係,刷牙就行了。實在不行,讓他戴個防毒面具。巧了,我打生存賽的時候恰好撿了一個待會給你拿過來,」歐陽男說道,最後一句話專門給郎戰。
「郎隊長,今天不吃蒜,你會死嗎?」尉遲央問郎戰,並向他走了過來。
「不會死,但是肯定會非常難受。郎隊長,是吧?」歐陽男目光灼灼的看向郎戰。
郎戰忽然產生強烈的撞牆衝動。
管政:「好熱啊,不行,我得端到外面去吃。」
「是啊,太熱了!」馬上有人附和道,並且緊隨管政的腳步,端起餃子和碟子,嘴上咬着蒜,走了出去。
三四度的氣溫,這些傢伙居然嫌熱?!找藉口能不能找個靠譜的?郎戰腹誹道,然後悲劇的發現,他們還有藉口可找呢,雖然不靠譜,但自己,連一個藉口都沒有。
尉遲央走到郎戰身邊,直接伸手拿走了蒜。
歐陽男眉眼一冷,站起來看着她說:「我給他的蒜!你憑什麼?」
尉遲央斜睨着她,鼻子裏有冷氣噴出:「打一架?!」
歐陽男針鋒相對:「打就打,老娘怕你?!」
歐陽男的戰鬥力,很強!尉遲央,郎戰想了一下,忽然發現,她的戰鬥力似乎也不弱。那麼,她們真要打起來,那事情可能會鬧得很大,而他,會成為世界級笑柄。不行!看來,不拿出點王八之氣出來是不行了!他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來掃視兩人一眼,低聲吼:「鬧夠了沒有?!」
「沒你的事!」尉遲央和歐陽男異口齊聲的道,然後,她們迅速的對視一眼,尉遲央說:「走,去健身房!」
「走!」歐陽男右腳踢開椅子,轉身向門口走去。
「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你們要我怎麼樣」郎戰吼道。
「你洗洗乾淨就行!」尉遲央說。
歐陽男:「吃飽點,存點力氣!」
「我嗶嗶嗶嗶嗶」郎戰只想罵娘當自己是什麼了?!
「誰輸誰退出?」尉遲央。
「那你要打贏的人可多了去了,還有,你首先得讓他和尚無垠離婚才行!」
「我一個一個來不行嗎?」
「小娘們嘴凶!」
「格老子的,罵誰娘們呢?你不是娘們」
兩個人的腳步聲和話聲漸行漸遠,郎戰朝地上一蹲,雙手拼命揪自己的頭髮,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不管了!」幾分鐘之後,他想通了,坐回椅子上,放開肚量開始大吃。郎戰其實沒想通。他全然沒有意識到,他忽然食慾大開,只是因為受到了尉遲央和歐陽男剛才那番對話的影響而已。
尉遲央今天的表現,和平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她這是「原形畢露」呢,還是後天受到刺激所致?如果讓郎戰選擇,他希望是前者。尉遲央的生活,本來一帆風順,雲淡風輕。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出現了許多跌宕。原本,不出意外的話,她會在記者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然後成為編輯,甚至,成為主持人。一趟雷國之行,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這個責任,他必須背。郎戰一邊想一邊吃,很快就吃完了碗裏的。然後,他走到煤氣灶前,又下了兩碗。
郎戰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顧着自己的口腹之慾,卻不管尉遲央和歐陽男的死活?
這麼認為沒錯,不過從郎戰的角度,他有自己的想法。兩個女人剛才一點面子不給他,長此以往那還得了?那麼,長痛不如短痛,讓她們吃點苦頭也好。如果因此惹得有人心灰意冷,主動離開他。對他對她來說,其實都是好事。屆時,他如果覺得心中有愧的話,大可以暗中照顧她郎戰這樣自以為是的想着,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太大度太睿智了。
事實證明,郎戰高估了自己的情商。或者,低估了女人的狡詐。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所有人,沒一個回來。他坐不住了。
健身房不難找,尉遲央和歐陽男一行人的特徵又很明顯,郎戰很快就找了過去。
走到房間門口,他便覺得不對,房間裏面明明燈火通明,可是靜悄悄的,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兩個蠢女人,不會,不會真以命相搏吧?」郎戰心中忽然生出這個念頭,然後,他整個人就不好了。快步衝進去,沒看到管政他們,只看到相對倚牆而坐,鼻青臉腫,嘴角殘餘血漬的兩女,他又心疼又惱火,想要出聲呵斥,終究什麼都沒說,站在那裏,開啟血色視界。
奇怪了,兩人的氣血一點不虧,那麼?「有意思嗎?」他雙手抱肩,問。
尉遲央和歐陽男先各自不動聲色。而在三個人僵持了大約一刻鐘之後,歐陽男忍不住,站起來說:「忘了這混蛋有血色視界了!騙不了他!」
尉遲央也站起來,說:「行了,他歸你了!」然後,看也不看郎戰,一路走來,繞過郎戰,走出了健身房。
看樣子,兩個人應該打了個賭,而賭注肯定和郎戰有關。
歐陽男朝郎戰招手:「剛才打得不過癮,來!」
「耍猴呢?!」郎戰發作了。
歐陽男「噗嗤」一聲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流出眼淚。忽然,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隨即,從窗口翻了出去。
尼瑪!郎戰傻站在那裏,心頭拔涼拔涼的。幾秒鐘之後,他忽然抬頭望向屋頂,吼道:「滾下來!」
「咯咯,被你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瓦西婭從樓頂的人字樑上跳了下來。
郎戰沒理她,依舊盯着屋頂。「我們不是有意的,」一個嘶啞的男聲響起,然後,老從屋頂角落黑暗中爬了出來。
郎戰心情正糟糕,冷聲嘲諷:「鄂國三劍客什麼時候成梁上君子了?」
「鄂國三劍客無所不能的,」老回道。
「偷窺人,這是最無恥的行徑!」
「男人不無恥,哪來的左擁右抱?不,應該是後宮佳麗三千!」
郎戰怒了,瞪着他:「找死?!」
「哈!」老打個哈哈:「想打架?!」說着,跳了下來。
老真的是在找死。郎戰心頭被兩個女人激起的戾氣正無處發泄,他忽然跳出來,那就是現成的而且是超級抗打的人肉沙包!郎戰朝他勾勾手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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