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面前,金城家的老宅基地上,來自仁國的工人正在埋頭苦幹;郎戰背後,「嘩啦呼嘩啦呼」的衝撞聲中,兩三米高的浪濤一波接一波的衝撞着岩石,不遺餘力的將海洋的味道送上來;天空很藍,有點刺眼的艷陽下,藍藍的天空中飄着幾朵白雲,白雲下面,一個身着素白長裙的女子正婀娜多姿的向郎戰走過來。
「看我找到了什麼,」女子手上拿着一隻布偶,沾染了一點泥土的臉上巧笑倩兮——正是金城愛。
郎戰看見她,眼神便很自然的柔軟下來,問:「什麼?」
「我過十歲生日的時候父親送的玩偶,我在那邊的地基那裏找到了它,」金城愛說着,纖纖細手朝地基方向一指,然後很自然的依偎過來。
郎戰摟住她,先幫她把臉上的泥土擦去,然後想起什麼,手下意識的一縮,問:「有沒有弄疼你?我的手太粗糙了。」
「傻瓜!」金城愛白他一眼,更緊的依偎過來。
郎戰寵溺的笑笑,正要說什麼,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他用左手掏出來看了看,表情微微一滯。
如果有其它選擇的話,郎戰不會選擇中山島為龍牙的海外基地和狼牙的新基地。他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只因為一個人——中山女王尚無垠。
曾經可愛的無邪的蘿莉一去不復返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帶氣場的一代女王。本來這和郎戰關係不大——人的一生中,總會和一些人一些事錯身而過,也許會回首也許會懷念,但過去也就過去了——所謂的回首時已是百年身。但是,這一定義並不適用於郎戰和尚無垠,別忘了,郎戰身上還有這中山親王這個封號呢。親王——字面上看似乎不錯,畢竟帶個「王」字。然而卻是經不起深究的,因為通俗一點講,其實就是女王家的上門女婿。
郎戰用左手拇指划過屏幕,在電話接通後,招呼:「陛下——」
「為什麼要躲着我?」電話那頭,立刻有一個悅耳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過來。
一上來就是質問,這正是女王范的體現。偏偏,郎戰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正準備去看您,不過您也看到了,落實基地的事情很麻煩。」
短暫的沉默,然後,尚無垠的聲音便變得尖銳起來:「我很想接受這個說法,可是只要想到您現在身邊正依偎着一個女人,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您是我的夫婿,您回到中山,不應該第一時間來看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嗎?」
郎戰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質疑。
電話那頭,尚無垠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語氣和言詞的不妥,放緩語氣說:「我為您準備了海鮮大餐,而且,我想——我很想知道您現在是瘦了還是胖了——晚上過來吃飯吧,帶上——愛子姐。」
郎戰想了想,輕輕咬牙:「好。」
沒有再多的話,這從雙方以「您」稱呼對方開始就註定了。而令郎戰自己也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在椰子島和天使島的時候,他想到尚無垠還是滿心的柔軟呢,怎麼到了中山島,自己的心境就變了?乃至於,他現在一門心思只想着先緩和雙方的關係,再水到渠成的提出解除所謂的婚約。
對郎戰來說,這個想法其實很突兀。想法本來就突兀,加上在這方面他本就沒有多少經驗。結果便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場,就錯誤的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逃避。
沒有再多的話,卻也沒有人先掛斷電話。郎戰是有點陌生加懵,尚無垠呢?
如果郎戰會讀心術,又正好站在尚無垠面前,他就能看到,尚無垠心中正不停的說着: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說到底,女王陛下在情場上也是個菜鳥,偏偏,女王的身份又讓她必須端着,於是就一錯再錯,反而拉遠了和郎戰之間的距離。
「是女王陛下?」金城愛小心的問。
郎戰點點頭。
「女王陛下人很好的,而且她非常的關心你——」
郎戰眉頭微微一蹙,瞪向她。這個笨女人,她知不知道她和尚無垠之間是情敵的關係?而且還是法理上的情敵關係。
「她在我們的公司有股份的,好像是百分之三十,李姐說,等公司壯大了,會考慮讓陛下擔任名譽董事長——」
郎戰其實並不是一個兇狠的人,至少從面相上看是如此。當然,這是以前。現在,因為那道傷疤的緣故,他身上自帶凶戾氣息,眉頭微微一蹙便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金城愛從來沒有被他這個樣子嚇到過。
抵達中山島之後,郎戰已經見過尚無垠一次,不過只是遠遠的照了下面。而他和尚無垠都沒意識到的是,正是那遠遠的一次照面,一下子就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當時,他正從a艦上下來,感覺到什麼,抬頭遠望,便遠遠的和尚無垠的目光對上了。
當時,尚無垠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古中山王國的國服。她鶴立雞群一般的站在人群中,和郎戰對上一眼後,轉頭對身邊的人說了什麼,然後就轉身上車離開了。
一次遙遠的對視就造成了兩個人關係的破裂,這好像有點不合情理,但它卻真實的發生了。必須點出的是,兩個人的視力都絕佳,因此當時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眼神清澈而透明,不算陌生,但是也沒有一絲一毫久別重逢的喜悅。
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知道。
應該和椰子島大局抵定有關,仁國勢力已經開始全面介入中山王國的重建工作。而與此針鋒相對的是,在中山島對面的奄美大島上,島國也開始了大規模的防禦性土木建設。雷國、鄂國對中山王國的承認,讓島國失去了繼續攻打中山島的合法理由,仁國和島國還有雷國圍繞着中山島的角力,就從過去明面上的軍事對抗演變成了如今暗地裏的政治角逐。
毫無疑問,不管是明面上的軍事對抗還是暗地裏的政治角逐,真正受到傷害的都是中山人。大國博弈,小國遭殃,自古如此,從不例外。
是不是這個原因,讓郎戰和尚無垠之間產生了溝塹,讓他們開始從心底疏離對方呢?
晚餐菜品不算多,畢竟,現在整個中山國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作為中山女王,自然應該做出表率。只是,為什麼僅有的六道菜,用材都那麼特別?生蚝?牡蠣?象拔蚌……拜妮娜所賜,郎戰的知識面超寬的,當然知道這些食材的特殊用途。在中山女王宮的首席御廚雙手合十退去後,他立刻如坐針氈,有了尿遁的打算。
「這裏是您的家,您回到中山島,就不應該住到其它地方去,」尚無垠一邊給郎戰倒酒,一邊說:「不然,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呢。愛子姐,您喝什麼?來點紅酒吧。」
「陛下,我自己來,」金城愛趕緊站起來。
「今天是家宴,我們都不要客氣——來,我先敬凱旋而歸的親王殿下一杯,」尚無垠說着,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郎戰有點尷尬的也舉起酒杯,輕輕咬了咬牙,也一飲而盡。
「您吃菜,」尚無垠給他夾過來一隻象拔蚌。
一頓飯吃了半個小時,郎戰和尚無垠喝光了一瓶白酒,金城愛則喝掉了半杯紅酒。期間,郎戰總共說了三句話,加起來不足十個字。氣氛很尷尬,偏偏,三個人都不是緩解氣氛的好手。嗯,本來蘿莉有這個特長,只是,她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中山女王。
金城愛不傻,即使她並不清楚生蚝、牡蠣和象拔蚌這些食材的特殊效用,她也清楚,郎戰今晚是不可能陪她離開了。心酸是難免的,但也僅限於此。郎戰中山親王的身份是世界公認的,和這身份相比,屬於她的未婚夫的身份,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笑話。
「陛下,我吃飽了,您慢用,我先告辭了——我,我先走了。」
「我讓人送你。」
金城愛欲走,郎戰咬咬牙,站起來一把拽住了她。然後,他看着尚無垠說:「尚無垠,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必須說開了。」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尚無垠的臉上浮起兩酡紅色,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郎戰,目光最終落到他拽住金城愛的手上,問:「這是要攤牌嗎?」
郎戰:「我從來沒有盡到一個親王的責任,所以我懇請您收回這個稱號。」
「繼續——」
「就是這個。」
「這就完了?」
「您喝多了。」
「我沒有喝多——」尚無垠說着「噌」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身子前傾,目光冰冷的看着郎戰:「你作為我的夫婿,在外面沾花惹草還有理了?」
郎戰眉頭一蹙:「陛下,請您不要無理取鬧。」
「陛下,您——看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妻子。」
郎戰靜靜的看着她,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靜靜的看着她。
尚無垠忽然笑了,很嫵媚的那種:「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這個你沒法否認吧?」
郎戰很想說你那個時候只是蘿莉,但是嘴巴微微張開,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於是又把嘴巴閉緊了。
「你認識武則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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