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難得忘形,不過現在他真的忘形了。失而復得是什麼感覺?就好像你約會女朋友,澡洗了,牙刷了,床單換了,女朋友卻打電話來說來不了了。然而,當你聽見門鈴聲打開門,女朋友卻一臉嬌笑的樹袋熊一樣的掛了上來——郎戰提起左腳來才感覺到,然後整個人就傻了。
梁家駒沒傻,但是表情卻更加難看了,他冷冷的看着郎戰,質問:「你沒瘸?」
梁家駒有理由質疑郎戰之前都是在演戲。雖然從邏輯上來說並不存在必然關係,但是,因為郎戰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加百列——這就夠了。
郎戰感覺到了梁家駒目光中的寒意,再顛了下腳,然後雙手鬆開了鴨子。掃視梁家駒等人一眼,他說:「這是你們的運氣。從現在開始,我來指揮。你們可以反對,但是我希望是在衝出敵人的包圍圈之後。『齙牙蔡』、梁家駒、鴨子、泡菜,你們掩護,我來幫地壁子他們看看。地壁子,知道戰士最寶貴的品質是什麼嗎?不是不怕死,而是能夠在必死的局裏還能活着走出去。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死了,你倒是一了百了解脫了,可是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考慮過他們的感受嗎?」
郎戰連珠炮一樣的說着,沒等梁家駒等人做出反應,已經到了地壁子面前。地壁子嘴巴微微張着,臉上還是錯愕的表情,忽然胸口一痛,低頭看時,就看見吊命針已經被拔下,然後自己腹部傷口處的衣服先是被撕開,緊接着周邊部位一麻,轉瞬間,傷口部位已經被郎戰扎了不下十針。郎戰運鎮飛快,每一針下去,還會捻動一下。郎戰施完針,左手在地壁子的傷口處拍了一巴掌,在梁家駒等人朝他怒目而視的時候,他問地壁子:「還疼不疼?」
地壁子本能的答:「不疼,就是有點麻。」
「我封閉了你傷口周邊的許多穴道,能起到止疼和止血的效果,最少應該能維繫半個小時。」
「你會氣功?轉基因人還會氣功嗎?」地壁子一夥,唯一還算完好的中士說,說完似乎察覺到失言,嘴巴緊抿,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郎戰看了他兩眼,在彈坑上面響起爆炸聲的時候,說:「小爺自小習武,通臂、八卦、詠春都有所涉獵。所以我不僅會殺人,還會救人。」
幾分鐘後,郎戰一馬當先沖了上去,他才出現在彈坑上面,至少三個方向有槍聲密集的炸開——瞬間,他的身後腳下,那些圓木和石頭便糟了池魚之殃:圓木被打成幾截,石頭更是被撕成了碎片。
「咻——」有破空聲響起,一架距離郎戰大約一千多米的無人機向郎戰發射了一枚單兵導彈。
郎戰才上去地面,身上多處刺痛,血色視界中,便多了一些指向明確的槍火。他閃躲騰挪着,儘量讓自己避開這些槍火的行進路線,同時見縫插針的扣下了手上機槍的扳機。
如果有得選擇的話,郎戰更喜歡用速射機槍而不是普通的班排機槍。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他就只能通過精確站位來彌補火力不足了。他身形閃動,每一個停頓,手上機槍槍口便會有火焰噴吐,槍口所對之處,不管最前面是什麼,待他鬆開扳機,必定會有慘叫聲應景的響起來。
即使沒有尉遲樂提供的技術保證彈着點的連貫性,郎戰依舊能將機槍子彈打成一條線,這讓他得以保持較高的打擊效率。也讓一直在搜尋他的人能夠據此第一時間找到他,比如百變妖姬。
距離彈坑大約三百多米的地方,一棵松樹上,百變妖姬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截枝幹一樣,在這棵松樹頂部隨風搖曳着。從梁家駒下令甄少福發射磁暴彈的那一刻起,戰鬥趨勢,便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混戰。這一點,在自由聯盟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習慣了通過無線電上傳下達,習慣了跟着導航走,習慣了在戰術平板上找到自己和敵人的位置並掌握友軍的位置,現在卻只能憑嘴巴、憑眼睛、憑感覺——對於傑森率領的志願軍和僱傭兵來說,實戰經驗豐富,而且習慣小規模作戰的他們,只是稍感不適而已;對於自由聯盟本就缺少實戰經驗,更缺少主動意識的兵來說,失去指揮,失去指引,簡直是災難性的。
郎戰他們能夠在一個小小的彈坑裏相對安全的呆了將近二十分鐘,正得益於此。
「噓——」一聲尖利的哨聲從百變妖姬的口中傳出,吸引四周為數眾多的志願兵、僱傭兵還有自由聯盟戰士向她看去,她隨即伸出自己已經變成紅色的右臂,朝郎戰一指。
讓百變妖姬這個刺客變成鮮明的「旗幟」是駭客的主意。郎戰此時如果擁有足夠的高度,並用望遠鏡向西北方向看過去的話,他就能看到,他之前見過的那架奇怪的飛機正載着一個人向這邊飛來。
這個人正是駭客。駭客離開自己藏身的地下室上來地面,發現自由聯盟指揮失序,馬上放飛自己封存的幾台無人機,並通過其中一台裝有擴音器的無人機向四周喊話,讓百變妖姬負責指示方向,其它參戰部隊,悉數根據百變妖姬指示的方向前進並作戰。
「自由世界的鬥士們,加百列,自由世界最大的敵人就在前面,抓住他或者殺了他,兩億雷金就是你的——」
郎戰聽到這股來自空中的聲音,在開槍的間隙眯起眼睛看過去,看到一架隱藏在硝煙中的無人機,不禁笑了。郎戰之後,鴨子緊跟着爬了上來,然後是兩個傷員……「小爺成了自由世界最大的敵人了,」他笑着對梁家駒說。
梁家駒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事實上,不僅是他,其他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躲在彈坑裏的時候並不清楚外面的情況,所以哪怕知道可能被敵人包圍,但畢竟還可以心懷僥倖。現在,看着漫山遍野包抄過來的敵人,特別是空中那多達數十架的無人機——好像,根本,他們已經死定了。
郎戰喊:「趕緊走,在敵人的超級戰士完成合圍之前。」喊着,他向左前方躥行兩步,然後站定,左手往機槍里插入新的彈匣的同時,右手扣下了扳機。
郎戰的槍口所指方向,幾棵掛着果,不知名的果樹南邊,一行身着迷彩服,身上裝備齊全的士兵正小心翼翼的拐出來。當然,等待他們的是兜頭而來的一蓬彈雨。居前兩人立刻被放倒,在他們的慘叫和悶哼聲中,居中一人立刻用鳥語嘶喊:「臥倒!」
喊聲來得有點遲。他們不是郎戰,沒有血色視界能夠看穿那幾棵枝葉繁茂的掛果果樹,這麼冒冒失失的拐出來,等於將自己送到了郎戰的槍口下。
郎戰一氣打出十餘顆子彈,放倒四五個人後,立刻原位縮回,然後貓腰往梁家駒他們追過去。他跑得兩步,感覺到什麼,大聲喊:「11點鐘方向。」
郎戰事實拖後,梁家駒就成了開路先鋒,「齙牙蔡」則混跡隊列中,被其他人給保護了起來。郎戰喊聲才出口,「齙牙蔡」飛快的轉身,身子定住時,槍托已經抵在了肩頭。「呯——」槍聲響起,11點鐘方向,一百多米開外,一棵樹的樹冠上栽下一人。
「援軍最遲還有半個小時就能抵達,」地壁子忽然說道。梁家駒承認了郎戰的指揮官地位後,便將自己的戰術平板交給了地壁子,讓他負責和後方的通訊聯絡。
「半個小時,兄弟們,再堅持半個小時——」梁家駒緊跟着喊道,才喊完,一頭栽倒地上。
「頭,」緊跟在他身後的戰士嚇了一跳,大叫着撲過去,跪在地上將他抱在了懷中。
郎戰此時正在和一隊從山上衝下來的志願軍接火,他打光一個彈匣,將對方沖在前面的兩個人放倒後,快跑幾步,掃了梁家駒一眼說:「死不了,背着他跑。」說着,他已經換了彈匣,然後站起來,照着東南方向一氣將新換彈匣打光。
郎戰剛開始掃射的時候,地壁子還萬分不解的說:「你打那裏干什——」話沒說完,看到有人像得了羊癲瘋一樣,渾身顫抖着從樹叢里栽出來,他趕緊閉嘴,然後看着平板,報出了一組數字。報完數字後,他對郎戰說:「五分鐘之後,總指揮部會用導彈為我們提供火力支援。」
郎戰看了他一眼正要接話,後腦勺和後背多處刺痛,他立刻嘶聲喊:「臥倒,趕緊臥倒!」
郎戰的提醒非常及時,他的話剛出口,他身後西北方向空中,便響起了速射機槍的槍聲。
開槍的正是駭客,有那麼一瞬,他駕駛的那架奇形怪狀的飛機忽然懸停在空中,然後,上面的兩挺速射機槍同時噴吐出了火舌。
來自空中的槍聲足足響了有十秒左右,十秒鐘的時間,以速射機槍的射速,超過一百發子彈瞬間被潑灑下來,不可避免的,便有人中彈了。
「良子,良子——艹他媽的!」地壁子的聲音悽慘的炸響,下一瞬,他爬起來,朝駭客還有他那架飛機就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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