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找到錢萬里所在的作戰室外,卻被門口執勤的一個作戰參謀告知,裏面正在召開一場重要的軍事會議,他只能等散會後才能幫郎戰通報。
「重要的軍事會議」這幾個字決定了,郎戰只能選擇靜靜的等待。這一等,就是半小時。而他沒等到錢萬里從作戰室出來,野戰總醫院保衛科的人已經過來了。
沒辦法,郎戰太有名了。而且他還穿着病號服,所以,野戰總醫院保衛科只是把有關他的消息發送給兄弟單位,很快便得到了他的位置信息。
保衛科的科長張全明親自帶隊,很客氣同時態度很堅決的請郎戰回去。
郎戰:「我已經康復了,你要是不信,我們單挑?如果你覺得單挑不公平,那一起上。」
郎戰故意挑釁,可惜,張全明非常穩重,並不上當,繼續客氣的說:「郎戰同志,請你配合我們的動作。」
郎戰想了想,知道錢萬里這條路只怕走不通了,說:「你等我打個電話先,」然後撥通了夏大天的電話。
夏大天接到郎戰的電話很意外。之前,就郎戰是否回國治療一事,他們已經通過幾次電話。當時,夏大天還故意放出了重話,說郎戰心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上司。
夏大天此時的心情很不錯,所以開口就開了個玩笑,說:「郎戰?呵,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到椰子島這長時間,可是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怎麼?是不是覺得沒指望趕上最後的總攻,所以想要回來了?」
郎戰:「主任,我申請一次外勤任務。」
「外勤,你要離開椰子島,但不是回國?」
「您知道天使島的,天使島出了狀況,我需要立刻趕過去。」
夏大天當然知道天使島的存在,他語氣慎重起來,問:「天使島出了狀況?嚴重嗎?」
和夏大天沒什麼好隱瞞的,主要是,這件事既然走錢萬里的途道行不通,那就只能指望夏大天了。郎戰壓低聲音說:「嚴重,雷國人對它動手了。您知道的,天使島上有艾默生留下來的大量的科研設備,科爾和妮娜還在島上。我估計,雷國人就是奔這些去的。」
「很緊急?」
「非常緊急。」
「你的傷勢?」
「沒大礙了。」
「你怎麼過去?」
「我自有辦法。」
夏大天沉默起來。然後,就在郎戰蹙起眉頭,想着大不了不要這身皮的時候,夏大天的聲音響起,說:「我估計,現在是醫院不放你出院吧?這樣,你直接走。後面有什麼事,我幫你擺平。」
郎戰真沒想到夏大天會說出這樣的話,本來冷下去的心立刻重新變暖,說:「謝謝主任!」
夏大天:「郎戰,我信任你所以才會給你便宜行事的權利!」
郎戰笑了,然後神色一斂,正色說:「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科爾、妮娜還有那些設備都是次要的——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是!」
「武器裝備,只要不傷到人,我同樣允許你便宜行事。」
張全明很機敏。他看到郎戰掛了電話以後,神情明顯有了變化,似乎變得輕鬆愉快起來,感覺到不妙,立刻迎上去,說:「郎戰,你可不能讓我們難做。」
郎戰轉頭朝他笑了笑,走向他。一兩秒鐘之後,眼看着兩人之間只剩一米左右,郎戰忽然加速,風一樣與他插肩而過,向大門口跑去。
幾乎同一時間,夏大天掛了電話之後,手指撥動手機屏幕,打開了一封郵件。他飛快的將郵件內容掃了一遍,右手食指按住往上一拉,在屏幕上方彈出「是否刪除」的對話框後,按下了確認鍵。「居然把主意打到郎戰身上來了,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他自語着,將手機揣起來,然後目光看向左前方的大屏幕,看到上面忙忙碌碌的人群,再自語:「郎戰,我以國士待你,希望你真的不會讓我失望。」
十幾分鐘後,椰子島,仁國軍隊總指揮部所在大樓的一個房間內,常德海本來正在主持一個會議,忽然他面前的手機振動起來,他瞥了一眼,隨即對旁邊的一個上校說:「我有個電話,你暫代主持一下——」說完,抓起手機就走出了房間。
電話是石友國打來的,他很興奮的告訴常德海——郎戰跑了。
常德海眉頭微微一蹙,說:「詳細一點。」
「張全明你認識的,總醫院保衛科的科長,他向龍成賢報告,說郎戰跑了。」
常德海想了想,眉頭一挑,問:「求證過了?」
「求證過了。我覺得,這是我們的機會。」
「讓我想想——」常德海這一想想,就是一分多鐘。就在石友國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他說:「我聽說你在下面的部隊有很多兄弟?」
「都是想通過我走我叔叔路線的,對我還算恭敬。」
「讓他們把消息放出去,最好是能夠把郎戰描述成叛徒——記住,這件事,你不要出面。」
「這樣就算了?」
「你還要怎樣?你忘記歷史上我軍是如何對付叛徒的了?」
「我明白了!」
「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讓人咬到你身上。」
常德海掛了石友國的電話後,掏出一根煙塞到嘴裏,四下摸了摸沒找到火,乾脆就拿着煙放在鼻子下聞着,一邊繃緊麵皮細細思考着。十幾分鐘後,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方法就不要我教你了吧?我的具體要求?必須死人,而且,死的人越多越好!對,就是那種一根筋的傢伙才有效果。」
他剛掛了電話,電話再次振動起來,他看了看,接聽。
這個電話又是石友國打來的,而如果郎戰此時能看到石友國的話,便會發現,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正被石友國把玩着。石友國:「常主任,郎戰現在還在總醫院內,如果要採取行動,現在正是機會。」
常德海稍感奇怪,問:「他又回去幹什麼?」
「他去拿他的武器裝備,而且點名要他的那把短劍。」
「那把短劍是不是在你手上?」
「常主任,神了啊你?這都知道?你簡直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嘛!」
常德海冷笑,低罵一聲蠢貨,問:「郎戰知道劍在你手上嗎?」
「他應該不知道。」
「不是應該,我要具體答案。」
「當時看到我拿劍的,只有總醫院保衛科的幹事陳海,陳海不說的話——」
「你趕緊把劍給陳海——」
「我很喜歡這把劍——」
「郎戰跑了又回去拿劍,說明他很重視這把劍。你想想,如果他找不到這把劍,不走怎麼辦?」
「啊?是哦,好的,我這就把劍送回去。」
常德海和石友國在第二次通話的時候,郎戰已經離開了總醫院。郎戰確實很喜愛達摩克利斯之劍,但是如果要他在天使島和達摩克利斯之劍之間進行選擇的話,他自然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前者。
達摩克利斯之劍再鋒利、再金貴,不過是一件死物而已。而天使島上,單單昏迷不醒的奎安娜,便足以讓郎戰放棄一切了。
郎戰再次離開總醫院的時候並不順利。不過相比他,最苦逼的還是張全明等人。郎戰還是傷員,所以,張全明等人雖然想要留住他,卻又不敢用強。結果便是,束手束腳的他們甚至都沒能摸到郎戰身上的病號服,就被郎戰甩開了。
龍成賢最後集結了三十幾號人,用人牆的方法想要圍住郎戰。可是,郎戰只是凌空一個跟頭翻出人牆包圍圈,再快跑幾步,就讓他們的努力落了空。
郎戰再次衝出醫院,一溜小跑,就消失在了梁醫生和張全明等人面前。此時,梁醫生在內,所有人都已經汗如雨下。「這傢伙還是人嗎?他身上還有傷呢,」張全明扶着街道邊的一棵行道樹,一邊大口喘着氣一邊感慨道。
梁醫生:「太無組織太無紀律了!」
張全明苦笑:「特種兵,能打仗就行了,他們可不需要學走隊列。」
郎戰再次跑出總醫院不久,常德海就接到了報告。他掛了電話,臉上神色不變,眼眸深處卻泛出了一點寒光。他的面前,一個少校拿着份文件正在等他批示,他接過來,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說:「我的意見是,不管郎戰因何原因離開野戰醫院,既然下面有人報告說懷疑他叛逃,那我們至少得把人請回來再說——你就這樣回復好了。」
「是!」少校接過文件,敬禮後,離開。
在他離開後,常德海自語道:「本來還擔心他不跑了呢,現在既然又跑了——哼哼!」說完,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之前撥打過的一個電話,說:「可以開始了。」
幾分鐘後,總指揮部西南邊十幾公里的一處軍營內,隨着一個少校吹響集合哨,兩百多戰士荷槍實彈的在他面前迅速的完成列隊,然後在他大手一揮之後,登上裝甲車,往軍營外開了出去。
郎戰跑出張全明等人的視野後,便開始聯繫董長勇,要他先找到自己的位置,並提供戰區的實時動態圖像。
讓郎戰感到欣慰的是,董長勇根本沒問原因,就選擇了無條件服從。而有了董長勇的幫助,郎戰很快就找到了一輛代步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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