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這樣,孤逸成了杜婉兒的夫君,而杜婉兒也自然認定了孤逸便是她的夫君,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夫妻之名好說,但是夫妻之實,卻讓孤逸有些犯難,杜氏知道孤逸的思慮,便主動找了杜婉兒,以母親的身份對杜婉兒說因為她有孩子,要小心,擔着身子的時候不能與孤逸同床,杜婉兒一臉通紅,一邊責怪母親過於細緻,一邊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個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個月,直到扣兒找到了孤逸。
孤逸告訴扣兒,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尤其是看到扣兒腰間的靈蛇劍之時,孤逸的心中,翻滾更甚。
只是無論孤逸如何回想,對於扣兒的記憶,卻是空白的,加之杜婉兒不能受刺激,所以孤逸在扣兒面前,只能將她當成一個路人,扣兒走後,有些敏感的杜婉兒曾經過問孤逸,是否是他外面的女人,孤逸笑笑,說扣兒只是認錯了,過了許久,杜婉兒才終於放下了戒心。
杜婉兒的肚子越來越大,脾氣卻越來越不穩定,叫了大夫來看,說杜婉兒心緒不寧,直接影響了肚子裏的胎兒,所以那日裏,孤逸才會去集鎮買安胎藥,並告知扣兒,其實那時候,自己已經發現了扣兒,出了藥鋪之後,他親眼看到了扣兒在藥鋪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孤逸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朝着扣兒掃了掃,扣兒的眉間微微顫動,神情,也是一片的悲涼。
孤逸頓了頓,隨後繼續道,那次去買安胎藥的時候,自己無意間便知曉了孤月盟盟主的接任大典,雖然心中有所疑惑,自己這個孤月盟的盟主在此,為何還有另外一個盟主,只是那時候的自己,本對於盟主之位無甚興趣,加之有杜婉兒掛心,所以也沒有理會,徑直回了村子。
到了盟主接任大典的那一日,孤逸終究還是心神不寧,無奈之下,他便只能與杜氏告辭,一個人去了集鎮,也便正好趕上了扣兒在那裏揭穿孤鷹的身份。
見到扣兒落了下風,連星耀國的殿下也牽扯進來,孤逸無法,只能出手,不過解了圍之後,孤逸惦記着村子裏的杜婉兒的情況,只能立刻回去。
「我那時候,其實是有私心的。」孤逸看着扣兒,淡淡補充道,「雖然我忘卻了與你之間的回憶,但是我不是傻子,你如此為我,還有那靈蛇劍,靈蛇劍除了我,在外人面前就是普通的一把劍,但是對於你,似乎有些不一樣。這一切都告訴我,你與我之間,一定是存在着某種聯繫,但是我不想,那時候的我,只想着一個人能夠安安靜靜的,不想再去與任何人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我對你狠心,我覺得,我如此絕情,你必然會放下我與你之間的過往,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因為,我看的出那個星耀的殿下,應當是喜歡你的!」
「我的命運,憑什麼要你來給我做主,他喜歡我,我不一定要喜歡他!」扣兒聽到孤逸的心裏話,沒有感動,卻有些懊惱。
孤逸真的是不了解自己,自己難道是一個對感情能夠輕易放下又重新開始另一段新感情的人嗎?
孤逸見扣兒生氣,也不回擊,只是淡淡一笑表示歉意,隨後繼續自己的訴說。
之後的事情,孤鷙找到他的時候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孤鷙前去村子找他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的生氣,甚至揚言要與他比試一場,如果孤逸輸了,就要跟他回去。
孤逸看出孤鷙對扣兒的緊張,為免他繼續糾纏影響到杜婉兒,只能將實情相告。
孤鷙聽到孤逸的故事,表示很意外,質問孤逸為何不將真相告訴扣兒,卻要給她留下一個無情無義的印象。
孤逸實話實說,知道扣兒是好姑娘,自己不想連累她,因為這救命之恩,自己不知道何時能夠報完,也許,他要照顧杜婉兒一輩子,所以他給不了扣兒幸福,便乾脆斷了她的念頭。
孤鷙發愣,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抉擇,無法之下,孤鷙只能詢問杜婉兒的情況。
提起杜婉兒,孤逸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他說杜婉兒近幾日總是昏昏沉沉的,大夫說,她可能熬不過幾天了。
孤鷙大驚失色,追問孤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孤逸搖搖頭,說大夫也不知道原因,猜測是因為當初杜婉兒親眼目睹自己的夫君被激流沖走之後受了太大的打擊,身體嚴重受損,加之肚子裏有孩子,牽扯了大半的精力,才會身勞虛弱。
孤逸與孤鷙說話的時候,杜氏走了過來,看到孤鷙重新回來,杜氏似乎已經意識到他來的目的,只是悶悶地說讓孤鷙等待一些日子,孤逸一定會跟他走的。
孤鷙心中悲痛,看到杜氏那幾乎絕望的眼神,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孤逸詢問杜氏杜婉兒的情況,杜氏只是搖頭,只一會,蒼老的面龐上便是淚流滿面了。
如果杜婉兒走了,杜氏真的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越想越傷心,杜氏幾乎是茶飯不思,孤逸勸說很久,說是杜婉兒還需要杜氏照顧,杜氏才勉強吞下幾口白飯。
這之後的幾天,孤鷙便留下來幫孤逸,孤逸幾乎是寸步不離守在杜婉兒身邊,而孤鷙則是來來回回跑集鎮請了好幾個有名的大夫過來,只是每個大夫來看過杜婉兒之後,都只是搖頭。
看來醫治已經無望了,孤逸只能陪着杜婉兒,儘量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那一日,杜婉兒幾乎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孤逸好不容易餵了她幾口白粥,杜婉兒便再也咽不下去了。
她的雙目中,有着滿滿的淚水,期待又有些絕望的眼神望向孤逸,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孤逸附耳過去,低聲道,「婉兒,你有什麼事情?」
杜婉兒動動嘴唇,吐出了幾個字,聲音很低,孤逸卻聽得如五雷轟頂。
「你跟他回去吧。」
杜婉兒口中的他是誰,孤逸自然是只曉得,只是他沒有料到,杜婉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
孤逸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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