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符 第四百二十二章殺人的理由

    「哦……」面對李游的責罵，松子怯生生地應了一句。似乎有些恐懼李游的發怒。但李游卻是知道，松子的內心卻毫無反省。只是她似乎知道李游很吃這一套，才表現出怯弱一些。

    「少來！」李游是動了真怒：「就算是敵人，也不應該這樣殺死他們！」李游可是看出來，松子是刻意讓獵手們前前遭遇更多的痛苦。

    「……」松子低着頭，好一會才用幾乎說道：「他們也是這樣……殺爺爺……他們的……」

    「你爺爺？」李游有些驚詫。他之前和松子交流過，松子可沒有提及有過爺爺。難道松子隱瞞了什麼？李游眉頭有些皺起。

    「不……」松子搖頭像撥浪鼓一樣，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番。

    好一會李游才清楚，松子口中的爺爺。是距離尼古寨近百里的一個老獵戶。松子之前就在這些村寨周圍活動，被老獵物所發現。老獵戶並沒有做出傷害松子的行為，相反的是，他還在松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安放一些食物。尤其是冬天的時候，這些食物，往往是松子救命最後的稻草。松子之所以能夠存活至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幼年期的時候有老獵物的資養。

    而老獵戶所在的小村寨，卻受到尼古寨的威迫，每一年都要進貢一些貢品，如果數量達不到要求的話，村寨里就會被拉走一些人口。被拉走的人口，最終無論老幼，都會成為尼古寨向山神獻祭的祭品。

    松子目睹了老獵戶被尼古寨的獵手和祭司們割喉獻祭的過程。實際上，她也是為了找回老獵戶屍骨才進入了刀鋒螳螂的洞穴，從中獲得了骨刃和五彩石。從而被尼古寨的人注目，進而遭到了追殺。

    「好吧，我知道了……」沉默了一陣之後，李游蹲了下來，拉着松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松子，我能明白你的做法，也理解你的心情，真的。」

    為了能夠讓松子明白他的意思，李游特意放慢了語速，慢慢說道：「我們殺人，首先得有不得不殺的理由。但我們殺人的同時，必須要注意一點，我們首先是人，不能因為我們有殺人的理由，就隨意虐殺他人。」

    松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李游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說，在跟松子說這些話的同時他也有注意到，自己在殺戮的時候，自己心中那種殺戮的快感是如何的暢快淋漓。

    「到底是我變了，還是李博今的緣故？」李游陷入了沉思。但不管哪一個原因，李游都清楚一點，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想到這裏，他心裏一陣沒由來的傷感。忽然間，他十分懷念過去的時光。

    「走吧……」李游沒放任思緒的肆虐。尼古寨的獵人可是兵分兩路的，還有一部分人需要解決。

    接下來的戰鬥，依舊充滿血腥，但對比起之前，已經相對好上許多，不管是李游還是松子，都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行為。只是對於尼古寨的獵人來說，哪怕這兩人再克制，也一樣是魔鬼。只是臨死前少受一點折磨而已。

    「……饒命……」事先被李游一腳踹翻在地的獵手，看着夥伴們一個個被幽靈似的的身影殺死之後，膽子已經被嚇破，見李游和松子走向他的時候，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嚎哭着求饒。

    「你叫什麼名字……」李游倒沒想到看似窮凶極惡的獵手，竟然還會主動求饒，以至於他事先準備好的一些用辭都沒發揮的餘地。

    「……」獵手戰戰兢兢，在同伴屍體的血腥的刺激之下，基本沒有任何的隱瞞，李游問什麼就回答什麼，讓李游大感滿意。

    在一些細節上再三盤問之後，李游感覺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便揮手示意，讓獵手離開。對李游的做法，松子感覺到困惑，她並不明白，李游為何要放獵手離開。在她看來，只有死去的敵人，才是好的敵人。絕不能因為對方失敗求饒而心軟。

    「或許……這就是沒必要的殺人？」松子如此想道。但她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這和她生存的經驗相違背的。她絕不會像李游這樣去做。

    李游沒注意到松子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內心所想。從獵手的供詞裏他得知，昨夜之後，尼喀果然向尼古寨方向發出了求援，周圍在追蹤松子的獵手已經集中起來，山寨的援軍估計也會在兩天之內趕過來。

    尼喀制定的計劃和李游等人猜測的幾乎一致。沿途設下機關陷阱，拖慢隊伍的前進速度，然後等援兵過來之後，選擇有利的地形進行伏擊，徹底將這一支隊伍伏殺掉。

    當然，李游很清楚，尼喀之所以和隊伍死磕上，主要原因出自松子身上。松子身上的五彩石，應該是尼古寨的一個大秘密。因而當發現松子已經在李游的營地之中，自然擔心松子向自己泄露了秘密，因而生出了將所有知情者都滅口的決心。

    「自作孽不可活啊……」李游喃喃說一句。放獵手離開的時候，李游已經讓他轉告尼喀，如果再持有敵對的意識和行為，尼古寨將不復存在。當然，李游也很清楚，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來說，這些恐嚇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回到營地，已經快半夜十分。回營之前，李游沒忘記去河邊把血漬清洗了一遍。但濃濃的血腥味。清水不管如何浸泡，還是揮發不去的。而且身上還帶有一種粘糊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李游感到噁心。

    「先生，回來了？」林間的廝殺慘號，營地聽得一清二楚。不少人也是心中惶恐，擔憂有敵人衝擊營地。但田淳親自坐鎮，讓墨者加強了巡邏和安撫，營地最終還是慢慢安靜了下來，只是耳邊傳來的慘叫聲實在過於殘酷，許多人表面平靜，心中卻是打鼓。

    「只是小事。」李游對着田淳露出了笑容：「吩咐下去，明天路上的陷阱可能會更多，尤其是有幾個地方，大家千萬要小心。」這是從活口嘴裏問出的消息。為了對付李游一行人，獵手們沿途不停佈置陷阱，越往後越歹毒，但大致位置和主要的機關陷阱的特徵，活口都招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