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應的,擁有優勢火力的美軍,進攻越來越迅猛,眼看着就要攻上冰雪覆蓋的山嶺。
陸皓顧不得其他的,借着草叢的掩蓋,快速的摸了過去,抵達合適位置,陸皓本想先給幾個軍官點名,軍官是軍隊的支柱,沒了軍官,美軍的進攻自然會停止,山嶺上的志願軍也可以喘口氣。
想是這麼想的,可事實上,在硝煙密佈、昏暗難辨的戰場上,根本無法看清哪個是軍官,哪個是士兵。
沒辦法,陸皓只好用瞎貓碰死耗子的方法,見一個點一個名,好在夜色昏暗,在深夜中放槍,打完就快速移動位置,發現後方有人的美軍雖然還擊,但並未打中陸皓。
「一個」
「兩個」
……
「十個」
「十一個」
陸皓一邊數着,一邊在草叢裏、樹林、斜坡、坑窪、雪地,快速的換位置,顯得飄忽不定。
進攻山嶺的美軍連隊以為遇到魔鬼,產生了恐慌的情緒,暫時停止進攻山嶺,專門對付陸皓。
「來得好」
陸皓籍着夜色,一邊撤退,一邊收割生命,心中牢記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麼無賴的戰法雖然給冬兵這個身份丟臉,可對方是整整一個連隊,火力也很迅猛,自己再怎麼厲害,也不是超人,中了槍也會流血,不得不小心。
美軍被弄得yu仙欲死,傷亡慘重,最後,傷亡率達到臨界值的美軍,選擇了撤退,且是非常狼狽的撤退,丟下了很多武器和食品補給。
陸皓尾隨追殺一陣,見美軍真的是撤退,就重新返回,上山查看,一開始陸皓擔心被志願軍誤傷,很小心,畢竟他現在不是華夏面孔。
沿着滑不溜秋的冰雪道路到了半山腰,陸皓的神色不正常了,到了這裏,怎麼志願軍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不是陸地最強軍隊該有的反應啊,再怎麼着,也應該放幾槍啊,難道?想到某種可能,陸皓臉色變了變,腳下的腳步快了不少。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一個個坑窪來到山頂,陸皓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志願軍戰士,伏在雪地里,一動不動,身上佈滿冰雪,像一個個冰雕一樣。
陸皓的腦子直接懵住了,怎麼會這樣,我們勇猛無畏的戰士,怎麼全都被凍死了。
「一定還有人活着」
回過神來的陸皓,上前一個個查看,一個,兩個……沒有找到一個有氣息的。
查看了一圈,陸皓來到另一側,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柴,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陸皓看到一個側躺在地上的志願軍小戰士,口袋裏有一封信,拿出來打開一看是用血寫的絕筆信。
我愛親人和祖國
更愛我的榮譽
我是一名光榮的志願軍戰士,
冰雪啊!我決不屈服於你
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
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陸皓念完這段話,潸然淚下,腦子裏出現一句話,像陀螺一樣不停的旋轉。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這是一支寧可凍死也要堅守陣地的軍隊,論意志之堅韌,五千年誰能相抗,這樣一支本應無堅不摧,保護家園的軍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活活凍死在一個無名山嶺上。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們被後世完全遺忘了,仿佛他們的死,如同螻蟻一樣毫無價值。
有人說,天朝的英雄都是犧牲的,都是被遺忘的,無論你做了多少,都會被人遺忘,所以英雄的血都冷了。
這是志願軍之悲歌!也是國人之悲歌!
陸皓嘆了口氣,把絕筆信重新放到小戰士的口袋裏,觸碰到小戰士衣服的一剎那,陸皓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凍死了,太單薄了。
以前在網上看到關於冰雕連的資料,說華東地區的棉衣里只裝一斤半棉花,而東北地區的棉衣至少要裝四斤棉衣,還配棉大衣。
原來計劃是先讓九兵團到梅河口換裝後再入朝的,但考慮到東線敵軍正在分頭冒進,正是乘機各個擊破大舉殲敵的好機會,這才臨時改變計劃直接入朝。
除了棉衣單薄之外,九兵團頭上是大檐帽,腳下是單膠鞋,更沒有棉手套。在冬季常年平均氣溫為零下27度的長津湖地區,穿着這樣的服裝怎麼能抵禦嚴寒?
運送九兵團入朝的火車在瀋陽車站短暫停留時,在站台上的東北軍區副司令看到後大驚失色:「你們這樣入朝,別說打仗了,凍都把你們凍死了!」
他趕緊命令車站上的東北部隊官兵脫下棉衣棉帽扔到火車上,同時緊急調運厚棉衣、棉鞋,但火車在瀋陽只停留了兩小時,只有最後面的26軍得到了很少的一些棉衣棉鞋。
當時看到這樣的資料,陸皓就知道為什麼會有冰雕連了。或許在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前,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無聲無息的死在抵抗外族的戰場上,死的不應該,死的落寞。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陸皓步履蹣跚的下了山嶺,在山坳里一個死去的美軍軍官的口袋裏,發現一封信,是寫給家人的,表明了地址,陸皓才知道這個地方叫死鷹嶺。
或許冥冥之中,就註定了,中國的鷹會隕落此地,死鷹嶺這個名字,配得上死去的志願軍戰士。
「安息吧,我會讓國人想起你們的,長眠於此的中國鷹。」
陸皓許下一個諾言,轉身離去。
漫漫大雪中,陸皓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
翌日拂曉,美軍陸戰一師師部。
陸皓見到了歸來的漢斯隊長,他受了不輕的傷,他一臉的疲憊告訴陸皓他手下的隊員在撤退的時候,被志願軍包圍,死光了。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穫,他親手殺了六名志願軍戰士,給隊員們報了仇。
陸皓聞言側過身,眼中閃過嗜血的凶芒,漢斯,你這是找死!
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的漢斯,依舊說着他如何殺死了幾個志願軍,言語中滿是自得。
陸皓轉身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漢斯見陸皓遠去,腦勺無端升起一股涼意。
「該死的天氣,好像有零下四十度了……」
漢斯低聲咒罵起了惡劣的天氣。
…………………………
(突然很傷感!!!長眠於此的中國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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