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潰不成軍
將士只顧得抱頭鼠竄了,哪裏還能聽夏琰指揮……
就在混亂之際。營地方向冒出滾滾濃煙。夏琰心下大驚。難道營地被偷襲了?
就在他下令集結隊伍時。兩側又衝出數千黑甲衛。明晃晃的黑甲反射着冷光。自己這邊人仰馬翻,丟盔棄甲的,可是敵人卻是甲冑分明,端坐在馬上。
高下立現。
對方並不上前,只是端坐在馬上。夏琰心裏不由得越來越虛。如果對方直接衝上來,他還能下令一戰。
可是對方不沖,難道他下令衝鋒。
他現在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夏琰如今前進不得,後退不能,便這麼和黑甲衛對峙着。
此時衛宸站在城牆之上,他的身邊站着蓬皓和葉水生。
袁科此時置在黑甲軍中,聽衛宸之命,只圍不攻。衛宸說,夏琰不敢輕舉妄動。當時接到命令時,袁科還曾遲疑。所有的人馬,如今都在城外。城牆上如今不足百人。如果夏琰攻城,不用一個時辰,城門必破。
衛宸在賭,賭夏琰沒那個膽子。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蓬皓此時也不由得身子發顫……有種驚心動魄之感。
他這一生,經大戰小戰足有幾十場,還沒哪場仗打成這樣。敵我懸殊,而且己方諸多桎棝。對方雖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式,可畢竟是朝廷的人馬。整個淮陽道,沒誰想真的當判軍。即便將來真的走到這一步,至少,不能戴上『叛軍』的帽子。
夏琰那邊毫無顧忌,他們這邊卻是束手束腳,最好的結果便是不和朝廷的人馬大動干戈便能逼退夏琰。
聽起來便難如登天,何況做起來。
蓬皓等人初聽衛宸之言簡直覺得是天方夜譚。
夏琰帶着齊國精銳,雖然他這個主將着實平庸了些,可畢竟是朝廷的人馬。
反之,他們淮陽道,如今郡龍無首,四個將軍也是各自為政,哪個都不想損失慘重,又不想淮陽道落入旁人之手。所以行事越發的狹隘。私心過重的結果便是如今成了這幅局面。兵臨城下,真真的兵臨城下啊。
這一仗,換成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必敗。
甚至不用去打,敗局已定。
可是衛宸自始至終,都十分沉穩,雖未說是勝利二字,可是他行事有理有度,絲毫不見急迫。
他往那裏一站,似乎無形中便形成了一個氣場。仿佛天大的事,擺在他面前,也能迎刃而解。雖然對衛宸的信心已經空前高漲,可是蓬皓看着城下一幕,還是覺得心仿佛要跳出來了。他身邊的葉水生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雖然比衛宸年長十幾年,可是站在衛宸身邊,卻是臉色煞白。乍一看,仿佛隨時會倒。「……大人,夏琰真的不會攻城嗎?」
險,極險。
他們這齣空城計唱的太驚險了。
簡直有種把自己送入狼口的感覺……
這時候葉水生其實有些後悔,從入伍那天,他便有了馬革裹屍的覺悟。他可以死,可一定要死在殺場上,而不是站在這裏,然後被潮水般的敵軍吞噬。葉水生覺得這樣的死法實在太窩囊了些,倒不如不管不顧的衝殺出去,死也要死個轟轟烈烈。
葉水生的問題,也是蓬皓想問的。
夏琰真的不會不顧一切的攻城嗎?眼前明顯是後退無路,左右被圍,唯有向前才有一拼之力。
如果兩個來回他們攻入淮陽鎮,他們必敗。
袁科身邊看心黑甲如雲,其實只有不足千人……
不過是仗着地形優勢,再加上衛宸的排兵佈陣,被放大了而已。如果夏琰知道真相,一個衝鋒,黑甲衛便會散了……
一切,都是擺設。
何況黑甲衛皆是臨時徵招的,裏面大部分都是他們的親衛,並沒有真正的悍然殺氣……若真刀真槍對打,他們或許比夏琰的人馬還要更早的潰不成軍。衛宸負手立在城頭上,目光淡淡的掃視着戰場的一切。
角度問題,夏琰看不到他,他卻能輕意的找到夏琰那張帥字旗。
衛宸並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李二趕忙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弓箭遞了上去。
蓬皓的葉水生都有些意外,衛宸看起來文質彬彬,實在不像會舞刀弄劍的。李二背着弓箭,旁人看來也不過是擺設,顯得衛宸有些氣勢……
衛宸搭箭挽弓。蓬皓和葉水生幾乎屏息。眼睜睜看着長箭脫身,片刻後,夏琰那大大的『夏』字旗瞬間折斷,然後夏琰身邊一陣大亂。
這時,衛宸才輕聲開了口。
「不會。」
蓬皓和葉水生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衛宸這是在回應他們剛才的疑問。夏琰不會攻城。
果然,混亂過後,夏琰的隊伍似乎在緩緩後撤。這時候衛宸淡淡看了一眼李二,李二會意,瞬間,戰鼓起。城門下的黑甲衛蠢蠢欲動起來。
「他們竟然真的後撤了?」葉水生有些不敢置信,雖然衛宸那箭稱得上驚天一箭,可是夏琰這麼輕易的便選擇退兵,還是讓葉水生心頭升起一種恍惚之感,仿佛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明明必死之局,可莫明其妙的便破解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躲開了這殺身之禍。
明知道後撤也是兇險的,可是夏琰為什麼後撤。
城上三人中,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局面,都會選擇攻城的。
近成人,在城門前根本施展不開,不如分成三隊。左右兩翼牽制黑甲衛,主力放在中間一隊,用來攻城。
攻下淮陽鎮,借着城門之勢據守……戰局或許會瞬間逆轉……
「夏琰生性如此,不算稀奇。」衛宸淡淡說道。他雖然說的簡單,可是在蓬皓和葉水生看來,這一點也不簡單。一環扣着一環,哪一環出了錯,結局都會不同。
鍾老將軍那裏惑敵,而且還要趁機和營外黑甲衛裏應外合。
袁科那裏身披黑甲以助聲勢。
而城門上,才是最兇險之地。衛宸身着長袍,他甚至沒有披甲,便那麼迎風而立,單薄的身形似乎要被冷風扯得變形。
他便這麼站在城頭巍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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