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木炭為主要燃料來煉鐵,這是執委會早就定下來的穿越前期金屬冶煉方案,但目前看來在實際運用當中還是出現了不大不小的問題保證一定規模的生鐵產量問題不大,但如果要擴大生產規模,卻並不太容易實現。
木炭最大的問題是生產時間太長,以穿越眾現在所採用的炭窯,每一窯碳從進料到出碳,至少需要五天時間。而這耗費五天時間所燒制的木炭,僅僅只是勉強夠冶金車間煉一爐生鐵,這就使得木炭的消耗速度遠遠高於生產,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增大木炭的產能。
但這並不是靠着多修幾個木炭窯就能解決的事情,每新建一個炭窯,那麼相應的伐木隊就至少得增加二十到三十人。因為燃料已經成為戰略儲備物資,目前伐木隊基本停止了使用油鋸,只能靠着斧頭鋸子硬上,勞動效率可想而知。而且產出的木炭不僅僅只是供應給冶金車間使用,目前穿越集團轄區內幾乎所有要用到明火的地方都改用了木炭作為燃料。運行中的六個炭窯有一多半的產量供應冶金車間,剩下的則是被其他單位所瓜分。而依照現在的發展趨勢,需要燃料的項目只會越來越多,比如說很快就要投入實際使用的蒸汽機,那也是一個消耗燃料的無底洞。
根據白克思和劉星禮的計算,如果冶金車間要再增加一個煉鐵爐,那麼至少還要新建四到五個木炭窯才能保證生產的順利進行。考慮到未來一段時間內蒸汽機的投入,那麼新建炭窯的數目可能得達到十個以上才行。這樣的規模會讓伐木隊立刻變成執委會旗下人員編制最多的單位,甚至將會超過目前兩個公社的人數之和,屆時只怕還要專門成立一個伐木公社來對這個單位進行管理才行。但就算再增加一個煉鐵爐,生鐵的產量也還是不能滿足執委會擬定的各項發展計劃,燃料已經成為了擴大生鐵產能最大瓶頸。
白克思的說明讓執委們都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寧琦急忙問道:「生鐵產量的停滯,對我們的發展計劃會有多大的影響?」
白克思看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道:「如果說生鐵產量在年內沒有明顯的提高,那麼我們之前制定的各種計劃都會因此而滯後,比如說在工業生產中大規模使用蒸汽機,製造大口徑岸防炮,鐵器製品的輸出等等,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就是說我們必須得儘快弄到充足的煤才行」陶東來已經明白了白克思的意思,緩緩地點了點頭。
「就算是為了煉鋼,也得弄到煤!」白克思斬釘截鐵地說道:「遠的先不說了,我就只說一個最直接的影響,沒有鋼,我們造出來的蒸汽機上有很多零部件的強度都達不到要求,這會嚴重影響蒸汽機的使用效率和壽命。」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些資料,國內當年土法大煉鋼鐵的時候,民間建的土高爐好像也有用木炭當燃料的吧?」顧凱愣愣地問了一句。
「別說木炭,連直接用木材的都有。可那種土法煉鋼根本就煉不出什麼合格品,農民們把自家的鐵鍋菜刀都拿去熔了,最後只得到一堆廢鐵而已。58年的鋼、鐵產量都過了千萬噸,但實際合格的也就只有國營鋼鐵廠的產品,民間煉出來的幾百萬噸土鋼土鐵幾乎全都只是廢品。我們現在要搞的是工業化生產,而不是社會運動。」白克思說完盯了顧凱一眼,頓時讓這個文科生羞愧地閉上了嘴。
「海南南部是沒有煤的,北邊的儋州和瓊州府倒是有煤礦,不過產的都是褐煤,並不是很適合用來當作冶煉鋼鐵的燃料。事實上我們之前從崖州買到的煤炭,大部分也就是從海南北部運過來的褐煤。」陶東來補充說明道:「如果我們要買更好的煤炭和焦炭,那大概只能從廣州想辦法了。」
「從廣州買,這一來一去的消耗,倒不如自己去開礦挖煤了。」顏楚傑緩緩地說道:「我看有必要把海外煤礦的開發計劃提前。」
所謂的海外煤礦開發計劃,是穿越前籌委會制定的對後世越南鴻基煤礦的開採計劃,這個坐落在越南東北部下龍灣的煤田有超過二十億噸的煤炭儲量,是整個東南亞地區最大的煤田之一,也是距離海南最近的一處巨型煤礦,離海南島西岸僅僅百餘海里。這裏的煤層厚,表土薄,利於露天開採,而且煤的質量極好,基本全是無煙煤和焦煤,並且擁有好幾處天然良港,籌委會在制定穿越計劃之初,便已經將這裏當作了發展計劃中的一顆重要旗子。
當初籌委會制定計劃的時候,鴻基煤礦倒並不是急於開發的目標。籌委會是打算把海南島的南部乃至西部沿海地區納入治下之後,再將鴻基煤礦和石碌鐵礦同時進行開發,並且在石碌建設整個東南亞地區最大的煤鐵複合體。在籌委會的整體發展規劃中,這一步其實是作為中長期的目標來制定的,但不曾想計劃沒有變化快,籌委會當初自以為能靠着自產木炭和進口煤焦炭來度過最初的發展階段,卻沒料到穿越之後僅僅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燃料就已經成為了制約工業生產的最大瓶頸。
「要開發鴻基煤礦,我們需要解決兩個問題才行。」寧琦扳着手指說道:「第一,人力。如果沒有足夠的人力,就算去了那裏勉強進行開採,也不會有足夠的產量來供應大本營。第二,運力。以我們目前的運力水平,恐怕也難以滿足實際需要。」
「我認為這不是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顏楚傑似乎對此已經有所考慮,立刻回應道:「在人力安排上我們沒有必要從大本營運送太多的人手過去,只需要從現在的公社中選一些吃苦耐勞的人遷過去,絕大部分礦工我們可以直接在當地僱傭。開發鴻基煤礦,我們所需要的是在當地駐留一個管理團隊和一支足以保證安全的武裝力量。」
「不過越南在這個時期是什麼局面?那裏的政權現在應該是叫安南吧?我們如果冒然在那邊開礦,會不會引起敵對?」陶東來有些擔憂地問道。雖然越南人的武力水平不會比明朝衛所軍高到哪裏去,但要遠隔重洋在那裏建設海外基地,並且開礦設埠,駐留人手,那就不得不先要考慮到安全上的問題。而越南此時的國內形勢,絕對是一個重要的參考依據。
在場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也只有寧琦這個歷史愛好者了,他清了清嗓子,對陶東來所問的情況做了一個簡單的說明。
在15世紀初越南曾經被明朝軍隊有過近二十年的佔領期,當時的越南被稱為「安南國」,後來明朝政府在當地設立了指揮使、布政使、按察使三司官署,就將越南改名為「交趾」。1427年越南重新獨立,明朝政府冊封了當時的傀儡君主為「安南國王」,在這之後安南便陷入了連綿兩百年的內亂之中。
16世紀中葉,因為連年的戰亂,安南甚至陷入了南北分裂割據的局面。直到16世紀末,後黎朝大將鄭松才擊敗了盤踞北方的莫朝,讓黎氏王朝統一了安南。但多災多難的安南並未因此而迎來和平,很快黎氏王朝便淪為政治傀儡,而新的權臣鄭氏和阮氏分別在北方和南方崛起,再次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
「這就是說現在的越南不對,應該是安南,正處在內戰爆發的邊緣?那敢情好,或許我們的第一筆軍火交易可以着落在這幫猴子身上了!」顏楚傑聽到這裏立刻便興奮起來。戰亂的國家可怕嗎?對當地的百姓來說或許是的,但對別有用心的人來說,一個戰亂的國家卻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事實上就在1627年,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期,南北雙方已經開戰了。從今年開始,直到45年之後,對峙的兩方一共進行了七次大規模戰爭,而且到最後的結果還是打和。」寧琦對顏楚傑的看法顯然非常認同,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能合理利用好安南目前的國內形勢,那麼能帶給我們的利益不僅僅只是軍火輸出而已,還有大量逃離戰區的難民,也是我們可以充分加以利用的人力資源。如果我們能收容到足夠多的人力,那我們甚至可以直接在當地割據一方,像三亞一樣形成一個獨立於當地政權之外的地區。」
一想到可能會有數以萬計的戰爭難民,在場的執委們立刻眼睛都紅了,而且這場戰爭將會在安南國內持續數十年,那也就是說在此期間還會有海量的難民不斷產生。這大量的人口別說開發鴻基煤礦了,只要利用得當,真的可以如寧琦所說的那樣,在北部灣地區扶持起一個新興的傀儡政權。
陶東來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不管是人口還是煤炭,我們都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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