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停在水泥牆的大鐵門前。
時間是冬日下午兩點,太陽還算暖和,微風吹過,從院牆內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兒。
三人下車,趙大剛跑到鐵門前,通過門縫朝院子裏張望。
院子裏靜悄悄的,趙大剛看了一會兒,朝兩人招呼道:「裏面好像沒人。」
黑色大鐵門上掛着鎖,趙大剛在用力拽了兩下,很結實,「鎖着門,進不去,只在外面看,看不到什麼東西。」
趙大剛轉到水泥牆一側,仰頭看着兩米多高的圍牆,嘆道:「太高,爬不過去,如果有梯子就好了。」
正說着,突然聽到「吱呀」一聲。
回頭一看,鐵門已經被打開。
跑回大鐵門處,趙大剛發現,南之喬手裏正拿着打開的鐵鎖,輕輕一推,鐵門大開。
趙大剛驚問:「你不用鑰匙就能開鎖?!」
「嗯,這是暗訪人員的技能之一。」
南之喬說得風輕雲淡,趙大剛卻驚訝地合不攏嘴,鎮上開鎖公司的人都沒這技術呢。
空蕩蕩的院子裏鋪滿雜草,中間是一個圓形水泥池子。
三人走進院子裏,趙大剛興奮地想跑到圓形池子周圍看看裏面究竟裝着什麼東西。
剛邁腳踏上稻草,突然腳下落空,身體一歪,半條腿陷入地下。
趙大剛摔倒,一條腿還被卡在地下,這突來的情況,惹得趙大剛一聲驚叫,「啊……救命啊!」
南之喬和蓁蓁上前幫忙,拽着趙大剛的胳膊,把他拉了出來。
冬天穿的衣服多,還好沒受傷。
三人退回牆角,南之喬仔細看着院子地上的稻草。
稻草看似雜亂,可基本上是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圓形小草堆,草堆周圍是隨意擺放的雜草。
南之喬吩咐說:「大家小心,我們先把圓形草堆移開,下面有東西。」
三人開始從鐵門往院子裏,一堆一堆地收拾稻草。
果然如南之喬預料,稻草堆下面是一個個圓形井口,井口直徑有三十厘米左右,深不見底。
收拾完稻草,仔細清點了一遍,發現院子裏的井口共有二十四個,每個都是直徑三十多厘米的圓口井,俯身從井口看下,黑洞洞一片,深不見底。
三人繞過圓形小井口,來到院子中央水池周圍。
中央水池直徑有十幾米,周圍的水泥高度有一米多高,探頭進水池上方,發現裏面有一層淺淺的綠色液體,刺鼻的氣味兒,從液體中散發出來。
趙大剛捂着鼻子,「就是這個氣味兒,附近的工廠里經常有這種味兒飄出來。」
葉蓁蓁也盯着水池內的綠色液體,仔細看着,液面漸漸下降,大池子底下有很多小孔洞露出來。
「南學長,你看池子底下這些小孔,它們應該是通往周圍那些圓井的吧。」
「嗯,應該是,他們先把廢液倒進這個大池子裏,廢液通過池子下面預留的孔洞,流進院子周圍的這些圓口井裏,廢液就被排入地下。」
南之喬和葉蓁蓁說着院子裏廢液流向,趙大剛也插話進來,問:「這些是你剛才說的深井灌注,還是滲坑滲井?」
「是滲井!」南之喬確切地回答,「這些圓口井都是用比較原始的技術鑽出來的,達不到深井灌注的技術標準,如果這些井淺一些,會污染淺層地下水,如果井深一些,會污染深層地下水。」
看到院子裏的情形,算是找到了這次汞中毒事件的污染源,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採集證據,作為以後依法處置的依據。
南之喬從越野車上拿來相機,給院子拍照、錄像。
除了院子裏的東西,還要找到運廢液來的工廠,現在院子裏沒有任何能證明它歸屬的東西,要得到運廢液工廠的證據,就要等到晚上水罐車再來,到時候,跟着水罐車回去,就能找到罪魁禍首。
南之喬和蓁蓁商量好晚上的行動方案:兩人先躲在暗處,等水罐車來的時候,再潛入水罐車下,跟着水罐車回工廠,在工廠取證之後,再潛出來,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這個計劃不包括趙大剛,南之喬讓趙大剛回去,趙大剛卻不願意了,「我不回去,我也要跟着去看看,究竟是哪家工廠乾的缺德事。」
南之喬勸道:「晚上的行動會有危險,你不適合參加。」
「能有什麼危險,爬車跟車我都行,再說,我對這邊工廠還算熟悉,你們萬一找不到出去的路,我還能幫忙。」
南之喬不說話,依然是不同意的樣子。
趙大剛是鐵了心要跟着眼前的兩位暗訪人員,「再說,我把你們送到這,走了那麼遠的路,現在讓我一個人回去,這裏離南灣鎮那麼遠,我一個人會有危險。」
葉蓁蓁覺得好笑,這個趙大剛,為了留下來,找個理由沒誠意,他平時一個人從小鎮步行到這裏抓野兔,而且是大晚上的,也不怕危險,不怕累,現在是大白天,倒覺得累、害怕了?
葉蓁蓁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趙大哥,要不你在這裏幫忙看着越野車,等我們晚上取證完畢,再到這裏跟你會和。」
趙大剛看着眼前漂亮女子,再看看一旁嚴肅高冷的男子,最後很不情願地點頭答應,「好,我在這裏幫你們看車,不過,這越野車太扎眼,要開進附近樹林裏藏起來。」
三人重新制定計劃,先把越野車藏進附近樹林裏,並用樹枝雜草偽裝起來。
處理好越野車,三人把院子表面恢復原狀,稻草堆重新蓋住井口,找來材料將大水池下面的孔洞封住,防治晚上運來的廢液,再流進周圍的滲井裏。
院子整理好,關上大鐵門,上鎖,一切都像從沒人來過一樣。
三個人回到院子周圍樹林裏,等待水罐車的到來,為了保險起見,南之喬和葉蓁蓁還換上了工廠工人的工作服。
——
初冬的夜晚,寒風刺骨,三個人躲在林子裏凍得打哆嗦。
南之喬伸手將蓁蓁摟在懷裏,兩個人相互取暖,趙大剛識趣地窩在距離稍遠的地方,將自己半埋進地上的枯樹葉之間,既保暖又隱蔽。
不出預料,接近凌晨一點的時候,一輛水罐車晃悠悠地穿過山坡樹林。
「南學長,車來了。」
南之喬鬆開摟着蓁蓁肩頭的手,做出噤聲的手勢,旁邊的趙大剛也從枯樹葉中探出頭來。
水罐車停在大鐵門前,司機下車,用鑰匙打開鎖,推開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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