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地帶 第4章 熱帶雨林

    麻臉李大柱繼續說道：「那天上午下過一場小雨，雨後蘑菇最容易采，雨停了之後我上山，在一片榕樹林裏撿到這個戒指，我看戒指很好看，比電視上有錢人戴的戒指還好看，估計挺值錢，就直接下山去了白山鎮，找到雲山珠寶行的莫老闆，沒想到他開口就給了我一萬塊……」

    李大柱還滔滔不絕地講着撿到戒指的興奮心情，葉蓁蓁打斷他的話，追問道：「撿戒指的地點還能找到麼？」

    「能！」

    「帶我們過去。」

    「現在？」麻臉李大柱看看窗外的月亮，有些為難，「這大半夜的，山路不好走啊。」

    艾利克斯又拿出一摞人民幣，在李大柱面前晃了晃，「現在就帶我們過去，到了之後，這錢就是你的，如果帶錯路……」

    艾利克斯又拿出明晃晃的匕首，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錢壯熊人膽，李大柱眼裏看到錢，什麼危險全拋到腦後，麻子臉上綻開笑容，「行，現在就走，天亮之前就能到，上山的路我熟，就算是天黑也走不錯，再說，今晚還有月亮呢。」

    李大柱爬起床，沒有開燈，摸黑在簡陋的屋子裏找出一把破舊的手電筒，打開手電筒，光線暗淡，還忽明忽暗的，手電筒接觸不好。

    用手拍了拍手電筒，本來暗淡的光線一下關閉，手電筒完全壞了。

    李大柱尬笑一聲，「沒手電筒也沒事，月光亮，山路看得清。」

    ——

    李大柱帶着蓁蓁和艾利克斯兩人，沒驚動任何人，悄悄出了麻風村，沿着村後草地潛入茂密無際的熱帶雨林里。

    麻風村周圍的森林是典型的熱帶雨林植被，高大闊葉樹、粗大的板狀根、木質藤蔓連成一片，絞殺植物隨處可見，老莖生花在月光下發出陣陣幽香。

    進入密林深處，李大柱的速度明顯比剛才慢下來，他總能在蓁蓁和艾利克斯以為沒路的時候，在藤蔓樹幹間找到一條狹窄的小路。

    李大柱一邊走一邊跟身後的兩人解釋，「這條路只有我知道，因為我經常來山上找蘑菇，走的次數多了，就踩出一條小路。」

    蓁蓁對李大柱所說的「小路」深感疑惑，這哪裏能看出是一條路？明明除了樹，還是樹。

    艾利克斯警惕地緊跟在李大柱身後，抱怨道：「這哪裏是路？你不會是隨便帶我們在雨林里瞎逛，再隨便指個地方告訴我們是發現戒指的地方吧？」

    李大柱腳下不停，嘴上不高興地嚷道：「我說你這小伙子噢，怎麼把人想的那麼壞呢？我李大柱是愛錢，但從來不做缺德事，說過把你們帶到地方，就會帶到對的地方，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再過半小時就能找到那棵榕樹。」

    李大柱說得信誓旦旦，艾利克斯還是不放心，威脅道：「但願如你所說，否則的話……」

    艾利克斯話未說完，李大柱就接上話茬，「否則的話，就亮刀子是麼？放心吧小伙子，我看你倆也是練家子，我一個殘疾人哪能打得過你們？我一定把你們安全帶到地方，再安全帶回麻風村，等回村子之後，你們再把錢給我，這樣總行了吧。」

    天空漸漸放亮，在穿過一大片木質藤蔓林之後，三人聽到流水的聲音。

    李大柱高興地朝兩人喊：「聽到水聲沒？馬上就到了。」

    清晨的微光下，三人走出藤蔓林，對面是一座更高的山，不遠處山腳的山谷里，一大片榕樹林，無數的氣生根垂在半空中，榕樹下是一片漫過膝蓋的小河。

    河水緩緩流過榕樹根部，沿着山谷地勢流出谷外，在河流狹窄處，水流碰撞岩石，發出叮咚的聲音。

    這麼多榕樹，一眼望去，最少綿延幾公里，哪一棵才是發現戒指的地方？

    李大柱看着身旁一男一女驚嘆的眼神，笑道：「這片榕樹林其實就是一棵榕樹，長了很多年，就變成一片榕樹林。」

    這裏人跡罕至，南學長的戒指怎麼會出現這裏？

    李大柱指着榕樹林和河邊濕潤土壤交界的地方，「那裏就是找到戒指的地方。」

    跟在李大柱身後，三人繞開河邊低洼的水坑，踩着泥濘的谷底土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目標榕樹旁。

    粗大的榕樹樹幹，垂在半空中的氣生根，繁茂的樹冠，抬頭仰望，透過樹冠的光線越來越強，一束束照進榕樹林裏，就像身處童話世界。

    李大柱俯身指着浸泡在河水中的榕樹樹根，「那天下午，我就是在這裏發現的戒指。」

    葉蓁蓁俯身將手伸進水裏，河水緩緩流動，手指皮膚感受水流動的方向。

    水流方向由西向東，從對面高山流向地勢低洼的山谷外。

    手指觸摸榕樹樹根，由於常年浸泡在水裏，樹根上長滿一層滑溜溜的綠毛青苔。

    葉蓁蓁站起身，查看周圍地形，到處都是一片原始熱帶雨林景觀，沒有人為破壞過的痕跡。

    河邊濕泥地里，有雜亂的腳印，卻不是人類的腳印，是雨林里的動物來河邊飲水留下的，還有大坨的動物糞便。

    種種跡象表明，這裏罕有人來。

    葉蓁蓁問身旁的李大柱，「這裏除了你會來，還有其他什麼人來過？」

    「除了我，沒人來。」李大柱確定地說，「麻風村的人大都有殘疾，走不了這麼遠的路，周圍村莊的人嫌這裏有野獸出沒，也很少過來，外地人就更少了，沒我們當地人做嚮導，根本走不出這片原始林子。」

    艾利克斯被林子裏的露水霧氣弄濕了全身，現在又沒找到線索，心裏不悅，抱怨道：「沒人來？難道鑽戒是天上掉下來的？」

    「真有可能。」李大柱抬頭望天，「我以前在麻風村經常看到有直升機在天上飛來飛去，戒指說不定真是從飛機上掉下來的呢。」

    麻臉李大柱說得誠懇，蓁蓁和艾利克斯對視一眼，心中同時疑問，這麼偏遠的地方，為何經常有直升機出沒？

    艾利克斯追問：「那些直升飛機是來幹什麼的？」

    李大柱尬笑兩聲，「我哪能知道？飛機在天上飛，我從小到大就在麻風村周圍生活，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大柱話里有自嘲、有羨慕，直升機來幹什麼確實不是李大柱能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