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巷是個神秘的地方,對於普通人而言,但在魔法界,它廣為人知。
它是魔法界最大的一條實體商業街,每天吞吐大量金加隆,售出海量的商品。
帶着一個孩子,林正陽輕鬆地跨越上百英里的距離。
用縮地之法趕路,千百丈也只是幾步的距離。
走到對角巷,跟走到後花園一般輕鬆愜意。
並不是人的腿變長了,而是空間本身被扭曲了,這是對於空間領域的應用,也是一種空間法術。
東方西方,理念不同,但法術相通。
「我們先需要去購買魔杖。」
帶着張明出現在馬路邊上,周圍是典型的20世紀末倫敦景象,到處是汽車人流,誰也沒注意到街道邊突兀「擠出來」的兩道人影。
林正陽循着「記憶」之中破斧酒吧的位置,抓着徒弟的手,大踏步往前。
一大一小,都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裝,帶着頂寬大的遮陽帽,擋住東方人的面容……畢竟這年頭,英國麻瓜同樣存在膚色歧視,雖然英國巫師仍然尊重東方的神秘者。
分明居住在同一片天,不,工業烏雲之下,巫師與麻瓜卻好似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一般,恍然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魔杖,那是什麼?」
張明是典型的山裏頭的孩子,時局不穩定的當下,被林正陽保護得太好,到十三歲了都沒有出過省城。
在他的觀念裏面,修煉法術,就是長期觀想,平時打坐念咒,施術時掐訣念咒,配合平日的觀想功夫,催用那養煉的一股真氣,達到種種效用……
平日裏的觀想,打坐,都是為了純淨心靈,保持施法成功率。
修習內功,是長生之基,登仙之台,也是施法的最大倚仗。
至於咒語手訣,無非增大法術威力,沒有也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為複雜的儀式,配合時辰方位年月生肖等等,以及特殊的祭祀舞蹈(禹步),進行大威力的法術。
可以這麼說,東方式的法術,無論施法的是威力還是成功率,功夫全在平時。
至於法器之流,桃木劍,羅盤,八卦鏡,印信……
都不是非有不可。
只要內煉功夫深厚,無論什麼法術都是信手拈來,比如說他的師傅林正陽。
所以,張明才有這麼一問。
「這裏的巫師跟咱們不同,嗯,他們需要魔法物品,也就是法器,來梳理自身難以降服的魔力。他們這裏統一叫魔力,咱們那邊分的更細緻些,叫精氣神。」
「沒有那種叫做魔杖的法器,他們暴躁的魔力很難自行掌握,就需要更多時間,這是很考驗天賦的。」
「對了,他們還區分有能力使用法術的跟沒有能力使用法術的,前者叫巫師,後者叫做麻瓜或者啞炮。」
「他們鑑別的標準,就是魔力暴動,哈,誰知道一次暴動要白白損失多少精氣神,沒準還會折損壽元呢!」
林正陽對英國這裏的巫師頗為不以為然。
整個英國的巫師,居然還不到兩萬人。
張明也很震驚,這種不負責任做法簡直讓他難以想像。
「道尊在上,強行激發精氣神,難道不是在消耗本身元氣嗎?他們都不懂得保養之術嗎?為什麼他們沒有內功呢?」
林正陽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就是文化信仰之間的差異,他們沒有東方式的哲學,沒有陰陽對立矛盾統一的思辨理論,更沒有修煉成仙的理論……缺少了這樣的土壤,必然不能開出成仙得道的果實。」
這就話聽得張明似懂非懂的,不過他還是輕輕地點頭,並且牢牢記住了師傅說過的話,記在心裏。
「你以後會慢慢懂得的。」
儘管才真正認識不過兩日,林正陽倒覺得真的照顧了這孩子六年一樣。
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真是不多見了。
倫敦,威斯敏斯特區,查理十字路。
又小又破的兩扇門,大搖大擺地擺在這裏,這就是魔法界的其中一個入口。
來來往往的人,都對此視而不見。
仿佛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裏。
儘管在記憶里,還有降臨之前,在主神空間旁觀過多次,林正陽還是無法理解這種堪比腦殘的做法。
魔法界的入口之一,居然放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
這裏附加了混淆咒和麻瓜驅逐咒,以及一些較為偏門的法術,會讓看到這裏的麻瓜下意識地忽視掉它,只有覺醒了魔力的人才能看到。
看起來似乎問題不大,畢竟有魔法保護着呢!
但是,問題是,再過幾十年後,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十字路口這裏簡直是必不可少。
天上還會有衛星隨時拍照。
然而,破斧酒吧的防禦措施並沒有與時俱進,依然保持着幾百年前的那一套。
可惜,瞞得住人眼瞞不住電子眼……
在劇情結束後短短三十年內,魔法界所有出入口,就已經都被英國軍情七處列入檔案,在一次「意外」之中撞破了魔法界的存在……之後,總之結局不是很美妙。
進入破斧酒吧,給人的感覺就是,髒,亂,差,以及……一堆奇裝異服者,亦或是,精神病晚期患者?
林正陽就見到角落裏面,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巫婆,拎着一枚不知名的動物生肝,囫圇地吞了下去,上面還帶着點粘液……
無視了這裏到處都充滿了污垢的座椅,注意到周圍不懷好意地視線,甚至有些顯的夾雜着惡意以及殺意的瘋狂念頭……
果然,這個時代,是食死徒成形的年代,到處都是不知進退的渣滓!
林正陽冷笑了兩下,將被嚇到的小徒弟護在身後,微微將自身不屬於人間應有的磅礴力量……展現了一角。
那是何等偉大的存在,無限光明,璀璨,灼傷了眼睛,不能直視的神聖光輝……
吱呀吱呀,碰碰碰,老舊的桌椅不堪重負,倒了一地。
以林正陽為中心,環繞了一周,越是惡意重的,受到的傷害越大。
輕則流鼻血,重則昏迷,更有一個靠着邊,帶着鼻煙壺的老煙鬼,當場鼻子嘴巴眼睛裏面流出黑血,卻是方才念咒時惡意太重,當場被反擊而死。
正要就此離去,卻聽到一個聲音從前面傳來。
「請等一下,請您等一下。」
一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在一群同齡人的簇擁下,來到他的面前。
稚嫩,野心,貴族氣派下掩飾的自卑……
林正陽這麼判斷着。
停下了腳步,打算看看他的意圖。
「能否請問一下,這位強大的巫師,您對於巫師至上主義觀點呢?」
這人就是年輕時代的湯姆里德爾,學生會主席。
相貌很帥,很有領袖氣質,本人也很有口才。
「看起來,他注意到我的實力了,這是打算招攬我?」
林正陽回想着前輩們對於哈利波特世界的探索,得出了這個相當靠譜的結論。
這個時代,食死徒正在成形。
湯姆依靠他的個人魅力,相當出色的口才,共同的利益,以及魔法界與麻瓜社會逐漸凸顯的矛盾,提出了「巫師至上主義」,並且鼓吹巫師至高,凌駕於麻瓜至上,號召人們走出魔法界,去統治麻瓜。
至少這個時候,他們的成員主體,是一群改革派,大部分是青少年巫師,認識到了麻瓜社會日益膨脹的威脅以及魔法界的保守落後,企圖理想化地改變社會。
他們的思想很有市場,為很多年輕氣盛的巫師歡迎。
食死徒,最初不叫食死徒,其實是代表着改革派,也不是黑巫師團體,否則早在萌芽階段就被人取締了。
最初是巫師至上主義,過度到純血至上,最後才是食死徒……
鄧布利多是保守派,也是最終獲勝者,雙方與其說是黑巫師與白巫師大戰,不如說是改革派與保守派之間的鬥爭。
在這個過程之中,湯姆里德爾宣傳的理念隨着時間在變化!
湯姆見到躺了一地的巫師,就知道眼前這位,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強大巫師,若是能拉攏他站到自己這一邊,足以彌補他們與保守派之間的武力差距。
於是,他更加賣力地運用談話的技巧,分析時勢,鼓吹巫師至上,統治麻瓜,提出巫師先天性的優越性。
林正陽聽着,那些動人的話語,美好的前景,面上卻毫動容之色。
這些,曾經,有無數個湯姆,曾一次又一次地,對着他的那位降臨者前輩重複過……
耐心地等到湯姆滔滔不絕的話告一段落,林正陽輕飄飄拋出一句話:
「恕我直言,英國魔法界對於麻瓜的定義,是相當片面的。」
他侃侃而談,毫不在意在場之中大多數人的面色開始變化。
「所謂麻瓜與巫師的定義,不能僅僅因為所謂的魔力暴走,這種粗糙的方式區分。」
「很多人,擁有施法的潛質,只是一直不得釋放,潛藏起來,可能這會一直持續到壽命的最後一刻。但是,你不能因為他們沒有因為某些外界誘因,引出這種本身存在的力量,就武斷地認為它不存在。」
「或許,我們可以通過某些方式,來誘發出這種力量,使他們覺醒施法的潛質。」
「比如,魔藥,某些特定的魔法儀式,特殊的魔法道具,或者一些人為製造的環境……」
「夠了!」
湯姆不得不出聲打斷他。
他氣得不清。
這時候,他路少有挫折,還沒有後來的老練成熟,很明顯地表露了自己的怒意。
幾乎忍不住要去拔出魔杖,卻冷不防見到身邊那躺屍了一地的巫師。
掂量了彼此之間的差距,覺得自己這邊衝突起來,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終於按捺住了怒火,湯姆在身後豎起一隻手,搖了搖,示意不要衝突。
「原來你是外國的巫師……」
他喘了口氣。
這其實是個好台階。
外國人嘛,不懂規矩,咱們可以原諒。
外國人出事,那叫外交事件。
總之,外國人是比較棘手的。
他注意到這個,心頭怒火就壓下了幾分。
「或許你說得對,但,魔法界這麼多年,也沒人做到任何一點,也許你能行……」
盯住林正陽兩人,他看了幾秒,就從旁邊走開了,帶着他的追隨者。
「我會的……」
只有湯姆聽到了這句話。
安撫好小徒弟,林正陽通過破斧酒吧後面,進入了對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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