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站着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穿着筆挺的西裝,優雅地走過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終於看清他的長相。鷹鈎鼻,薄唇,高高聳起的顴骨上一雙細長丹鳳眼,和山口惠子的眼睛一模一樣,楚墨看了郭峰一眼,郭峰點點頭,證實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山口井。
山口惠子的父親。
在兩年前的事件中到底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楚墨看着他唇角帶着的笑容,突然明白為什麼山口惠子也總是帶着那樣疏離的笑。
「三位好。」山口井伸出手。
楚墨掃了一眼,冷笑道:「山口先生好呀,看完這麼精彩的表演,現在是打算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山口井皮笑肉不笑的說:「哪裏哪裏,三位開什麼玩笑,三位是惠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聽說你們和龍川谷先生有誤會,我這不過來幫着調解調解嘛。」
「感謝山口先生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幫我們調解,不過,我們還有一件事要請教請教山口先生。」郭峰上前一步,堵住了山口井的去路,冷冰地看着山口井。
山口井擺擺手,笑道:「別別別,郭兄弟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我為什麼要幫着龍川谷說謊。」
「我給你一分鐘好好解釋。」郭峰捲起袖子說。
山口井看看楚墨,楚墨笑道:「你說,山口先生。」
山口井點頭,說:「當年我只是太全會說道掌事,我的女兒惠子被我送到了國外,我也不知道龍川谷是怎樣找到她的,他把惠子抓住了,威脅我……這件事你們可以問惠子……」
「咯咯咯。」高跟鞋踩在地上出清脆的響聲,惠子沐浴在月光下緩緩而來,美得不可方物。
楚墨心疼地看着惠子。
惠子恭敬地站在父親的後面,她冰冷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陳述:「兩年前,我在英國上大學,有一天,我被一伙人抓住,他們逼我父親和他們合作,不然就給我注射毒品。」
惠子的目光至始至終不看楚墨。
惠子講完,郭峰一拳砸向空氣,咆哮道:「禽獸!禽獸!」
楚墨看着惠子,他相信惠子說的是真的。
暮威也相信惠子說的,畢竟龍川谷是有前科的。
「三位和我們一起走吧,這裏的事留給我們處理就行了。」山口井伸出橄欖枝。
郭峰總算冷靜下來,他看向楚墨,楚墨點頭致意,郭峰點點頭,說道:「好。」
三人上了越野,目送着山口井父女走出倉庫,郭峰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真的要跟山口井一起走嗎?現在想想,他說的話可信嗎?」
「現在是死無對證,無論他怎樣說都可以,」楚墨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龍川谷一死,龍川組織群龍無,很快就會解散,這對蒲甘境內來說,是一個大恐慌,我們一下子樹敵太多,現在暫時和山口井結盟。」楚墨頭頭是道的分析局勢。
「結盟?」暮威不懂:「他們要我們做什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完,楚墨往後一靠,舒服地伸展四肢,「唉,好舒服。」
暮威白他一眼,郭峰無奈地搖搖頭,調轉車頭。
坐在車裏的山口惠子聽見車聲,看了一眼後視鏡,對山口井說:「父親,他們出來了。」
躺在後座閉目養神的山口井嗯了一聲,山口惠子動汽車,車子平穩地行駛了一段路程,山口井說:「惠子,你最近辛苦了。」
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惠子聽見這句話,身子繃緊,她說:「不辛苦,能為父親分憂,女兒很開心。」
「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去歐洲散散心。」
「是。」惠子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
車子終於開進市區,山口井被外面的汽笛聲吵醒,他看向窗外,外面下着濛濛細雨,山口井問女兒:「這雨什麼時候下的?」
惠子簡單的回答道:「二十二點零三分。」
山口井抬起腕錶看了一眼,輕聲說道:「不對,惠子,是二十二點零四分。你很不專心喲。」
「嘩啦」一聲,大雨傾盆而至,像一個憋屈的孩子終於把滿腹的委屈哭出來。
「這雨怎麼說來就來?」暮威把車窗完全關緊,不讓雨飄進來。
楚墨坐了起來:「跟得上惠子的車嗎?」
郭峰說:「放心。」
惠子的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郭峰也停車。
惠子推開車門,打開傘,她小跑着跑過來楚墨他們的車子,拍拍車窗,楚墨打開後座車門,惠子小小的身軀鑽了進來,她的臉上流淌着水珠,有一絲狼狽。
「怎麼了?」楚墨問。
山口惠子低着頭,說:「車子沒油了,還有兩公里到了,可不可以擠一擠?」
「歡迎。」楚墨爽快地答應了,並拿過了惠子的傘。
惠子不解的問:「你要做什麼?」
楚墨神秘一笑,推門而去。
惠子馬上就明白了楚墨的意圖。他是去接自己的父親。
隨後山口井也坐了進來,他不停地說:「謝謝謝謝,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楚墨把門關上,他才噤聲。
惠子給郭峰指路,山口井找楚墨搭話,他問楚墨:「楚先生你做什麼的呀?」
楚墨說:「你的資料稿上沒有嗎?」
山口井笑道:「我看過楚先生的資料稿,好像是三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外界尊稱盜聖是不是?」
楚墨笑笑,不置一詞。
山口井又說起惠子:「惠子在英國念大學的時候,認識一個英國紳士,他們本來是要訂婚的。」
惠子的臉色變了變,她小小的身軀被山口井擋住了,所以楚墨看不到她的表情。
「後來呢?」楚墨問。
山口井笑了:「後來,後來怎樣了,惠子,你說吧。」
山口井身子往後一倒,惠子整張臉暴露在楚墨面前,她無處可逃,只好虛虛看着楚墨的鼻樑,說道:「後來,後來他死了。」
惠子額前的頭垂了下來,擋住了她的左眼。
她看向前方,提醒郭峰:「到了。」
車停,雨也停。
五人下車,被雨沖刷過的街道顯得更加乾淨。他們的耳邊聽着潺潺的水聲,往前走現了一條河,山口井的住處就被這條河和石牆所環抱,他們走過橋,看到一棟白牆灰瓦的素雅建築。
早早有人站在院外恭候,他們接過主人手裏的物品,打開門。
他們換下皮鞋,穿上準備好的木屐,一個和藹的中年婦女弓着身子走過來,說:「先生,都準備好了。三位可以去泡澡了。」
「你帶他們去吧,」山口井回身對楚墨他們說:「三位好好享受,我的睡眠時間到了,就不陪三位了。」
惠子跟在山口井後面,也離開了。
楚墨三人在中年婦女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澡堂。
她說:「三位先生,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請三位慢慢享受。有什麼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門外。」說完拉上門。
楚墨第一個脫,光,跳下池子。他泡在水裏,愜意地閉起眼睛。
暮威也解下衣服,他看了一眼郭峰,現他還在磨磨蹭蹭地解背囊,暮威問他:「你這背囊里有寶貝嗎?我怎麼看你一天到晚不離身的。」
郭峰瞪了一眼他,指指門。暮威捂住嘴,一頭扎進池中,水花四濺。
被殃及的楚墨睜開眼睛追着暮威打,暮威整個池子跑,郭峰羨慕地看着他們,唉,還是年輕好呀,精力無限。
他解下背囊,放在換洗的衣服上面,暮威還真說對了,這背囊還真有寶貝。
他下了池子,溫度正好,他找了一個角落,閉目養神。玩鬧的兩個大小人也玩夠了,也找了個位置安安靜靜地泡溫泉。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換上睡衣,跟着中年婦女到了客房。
「三位先生,請好好休息。」
中年婦女和他們互道晚安就走了。
但她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開了山口井的房門。
「先生,我已經送三位先生去休息了。」
山口井閉着眼睛靠在辦公椅,嗯了一聲:「梔子,照顧好他們。」
這名名喚梔子的女人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
三個人躺在床上,回想這幾天生的事情,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郭峰突然說:「對不起,連累了你們。」
暮威翻了個身,用枕頭蓋住自己的頭:「郭峰,是不是你的手機在震動呀,吵死了,關了。」
郭峰醞釀好的情緒被打斷,他無奈地笑笑,他還以為是暮威的把戲,這時,楚墨也翻身說:「什麼東西在震動?」
郭峰爬起來,他意外的看見背囊里有一個綠色的指甲蓋大小地東西在上躥下跳。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郭峰把背囊打開,拿出這個光的小東西,楚墨爬了起來,湊近一看,是一隻會光的蜜蜂,暮威也爬了起來,他指着郭峰手心裏的蜜蜂說道:「這是什麼?」
郭峰臉上露出了神秘笑容,綠光一閃一閃地,照在郭峰的臉上,看起來滲人。
他張望了一會,把蜜蜂裹進被單,伸出食指:「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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