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張之路 第三百九十四章 接手

    紐約造船廠的碼頭上，許多美國工人及美國軍方的軍官正目視着遠處那些正在往這裏走的海軍官兵，眼光中透露着滿滿的好奇。

    「這就是要來接手裏瓦達維亞號的中國人嗎？」站在碼頭的最前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同僚，莫雷諾輕聲詢問道。「他們怎麼沒辮子？」

    穿着一身海軍軍裝的莫雷諾是美國海軍的少校，這次嚴紹從阿根廷政府手裏買下的畢竟不是一挺機槍或是一門火炮，而是這個時代最具威懾性的鋼鐵巨獸，如果說美國政府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這麼任由嚴紹、阿根廷人還有造船廠方面私底下進行交易，怎麼想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理所當然的，美國政府派人介入了這次的交易。

    當然這並不是說美國政府想要反悔，在這個時代的軍火貿易里除非買賣雙方反目成仇，不然即便彼此有些微的利益衝突賣方也不會做什麼多餘動作的。

    事實上在嚴紹從阿根廷政府手裏買下里瓦達維爾號的所有權前，美國政府其實也在擔心阿根廷政府的財政狀況。眼下里瓦達維爾號還沒有交付，戰艦的餘款阿根廷也還沒有全部付清，要是阿根廷政府突然宣佈不買了，那這艘戰艦可就砸在手裏了。

    歷史上並非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比如說着名的『七炮塔聖物』就是因為巴西政府的財政問題，最後砸在了英國人手裏，不過後來土耳其人又接手了，這多少挽救了英國造船廠的失業潮。

    只是後來英國人和土耳其人反目成仇，戰艦也被他們扣在了手裏，成為大英帝國戰列艦隊中最受矚目的一員。不過英國那時有仗打所以無所謂，但是美國人可不一樣，何況雖說歐洲的局勢緊張，但誰知道什麼時候能開戰。

    如果說阿根廷人剛放棄。下一秒歐洲那邊就打起來了到無所謂，美國政府正好可以把戰列艦賣給英國人。可萬一隔個十年八年的還沒打起來，那這兩艘戰列艦可就和歷史上『七炮塔聖物』曾經獲得過的稱號一樣，也要被叫做『鐵鏽』號了…

    （歷史上由於巴西人宣佈取消購買『七炮塔聖物』，800多名工人被解僱，阿姆斯特朗公司高層趕往倫敦尋求政治支援。另一方面也只能在國際上尋找其他買家，1913年的最後兩個月里。這艘失去主人的戰列艦靜靜地躺在泰恩河裏，甲板上一片狼籍，她的新名字是「鐵鏽」號。紐卡斯爾城裏已見不到一個巴西人，原來製造這艘戰艦的大部分工人都到其他船台上工作了，還有很多人失了業，惶恐地等待着嚴冬的到來。直到這艘船被土耳其人買下，並升起了嶄新的新月旗…）

    如今中國人接手了其中一艘，在有了充足資金後阿根廷人也表示會買下另一艘，這多少讓美國政府鬆了口氣。尤其是造船廠的高層，在看待劉冠雄一行的時候眼裏多多少少也有那麼點感激，畢竟如果不是他們買下里瓦達維亞號的話，誰也不清楚事後會發生些什麼。

    但是該做的事情始終是要做的。這次美國政府派出的幾名海軍軍官，將會全程觀看國社政府接手戰艦的整個過程，包括學習操作這艘戰列艦等等。

    這麼做並不只是為了評估里瓦達維亞級和中國海軍的戰鬥力，也是為了保證不會發生任何意外——————比如說這些中國人突然喪心病狂的將炮口對準了紐約，儘管可能性很小，但畢竟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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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着辮子？這個我到不是很清楚，話說回來唐人街那裏的中國人似乎有很多都沒有辮子，當然也有許多留着。我對這個不感興趣…」點燃剛剛掏出來的一根香煙，里瓦爾笑着繼續道。「說起來，你不覺得這些中國人穿的軍裝樣式很不錯嗎，比我們身上的這套似乎好看了不少…」

    不只是里瓦爾，隨着對面劉冠雄一行距離越來越近，碼頭上的許多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這時的空軍還不怎麼成氣候，國防軍雖然也裝備了不少的飛機。比如說從北洋政府手裏繳獲的一些『高德隆』飛機，但他們大多都是依附於陸軍存在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時的『飛機』大多和玩具沒什麼差不多，本身並不具備太多的實戰意義。雖說國社軍和北洋軍爆發大戰的時候。也有不少飛機參戰，但這些飛機除了在偵查的時候發揮一些作用外，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麼可觀的戰績了。

    所以現如今的國防軍主要由陸軍和海軍組成，至於空軍，儘管嚴紹很想弄一支出來，但恐怕還需要再多等一段時間才行…

    而現在陸軍和海軍幾乎穿的都是同樣的軍服，也就是純黑色的11式軍服，區別僅僅只在於肩章和衣領等處銀色紋飾的樣式而已。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種軍服的確是十分好看，這也讓碼頭上的美國人矚目不已。自然，莫雷諾同時也在觀察着眼前這些距離越來越近的中國軍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儘管個子稍稍有些矮小，但是這些軍人的體格卻十分結實，樣子也很精神，和他想想中的有很大區別——————比如說拎着個煙槍的大煙鬼什麼的。

    「您就是劉將軍吧…」上前兩步，造船廠的主管滿臉微笑的道。「是我這家造船廠的主管，我叫依格爾，接下來你們在這裏的事情都將由我來負責安排，請放心，我會讓你們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的…」

    「那就麻煩了…」客氣的和依格爾握了握手，劉冠雄同樣面帶微笑的道。

    早年劉冠雄曾經在清政府的安排下前往英國留學，所以英語講的到是十分流利。聽到劉冠雄流利的英語，依格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他就轉換好了情緒，用手指了指正停靠在碼頭上的里瓦達維爾號戰列艦。

    「感覺怎麼樣？這就是我們為貴國建造的無畏艦，滿排30000噸，全世界比這艘更大的戰列艦可沒幾個…」在敘述自己的產品時，依格爾無論是預期還是表情都充滿了驕傲。

    其實又哪裏需要用他來說。在劉冠雄和依格爾開始交談之前，劉冠雄和他身後的上千名海軍官兵就已經被這艘長約180米的鋼鐵巨獸深深吸引住了。

    尤其是在得知這艘戰列艦即將成為他們的後，一些老海軍甚至激動的流下了熱淚………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中國海軍實在是沉淪的太久了…

    「接下來我再為你們介紹下…」見劉冠雄他們似乎對里瓦達維爾號很滿意的樣子，依格爾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里瓦爾幾人。「這幾位是海軍派來的莫雷諾少校和里瓦爾少校以及………」零零總總的，大概介紹了十多個人。裏面既有海軍的人，也有造船廠方面的人。

    而劉冠雄也分別朝他們點頭示意，尤其是其中幾個負責海試的，接下來劉冠雄和他帶來的海兵們就要從這幾個人手裏學習操作戰列艦的技術，不然單憑自學就想把戰列艦開回中國的話…

    恐怕會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時間才行…

    「那麼我接下來帶你們到安排好的住處去吧…」替彼此介紹了下後，依格爾一臉親切的模樣。「一路奔波。相信諸位也都累了，我們已經在場內替你們安排了臨時住處………很抱歉，由於人太多的關係，絕大部分的貴國軍人都只能安排在職工宿舍內，不過我可以保證幾位將軍居住的環境一定令人心曠神怡，另外如果劉將軍和其他幾位將軍對住處不滿的話，我還可以替你們安排。只是價錢方面…」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依格爾的態度絕對無可挑剔，非但沒有尋常白人對有色人種的歧視，見到劉冠雄時甚至就像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好友一樣。

    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紐約造船廠高層的命令…

    作為全美最大的造船廠之一以及紐約最大的造船廠，紐約造船廠的股東裏面也有不少有權勢的人，這類人通常都很消息靈通。

    從這些人的口中，造船廠的高層已經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現在國社政府的總統嚴紹個人財產至少能列入世界前五，身家豐富程度甚至比美國政府一年的財政收入都要多，這點從他可以一次借貸一億三千萬英鎊給中國政府及民間資本，同時隨意就可以掏出近千萬英鎊來購買三艘戰列艦和其他配套服務就可以看的出來。

    就在不久前紐約造船廠已經對中國海軍的現狀進行了分析，認為無論是從裝備上還是人員上都十分弱小，同時再考慮到國社政府脆弱的財政和巨額的外債以及海軍裝備的昂貴性，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國家的海軍沒什麼希望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歷史上清朝曾經籌划過一個規模極大的海軍復興計劃，甚至還派人到美國的造船廠參觀，打算投入巨資復興海軍。

    結果這個計劃還沒投入，清朝就被孫中山及袁世凱等人推翻了。之後等到袁世凱死去，中國便徹底陷入了軍閥亂戰的局面，在未來的三十四年內幾乎從未真正統一過，建立強大海軍什麼的自然無從談起…

    沒辦法，陸軍的話只要將領指揮出色，麾下的部隊訓練嚴格且士氣昂揚，就算你投入的資金再少，裝備再差，也能打出一些精彩的戰鬥來。

    可是海軍的話…

    小打小鬧到沒什麼，但如果是別的………沒錢真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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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從國社政府的財政來看，基本上中國海軍是沒什麼太大希望了。

    但考慮到他們有個可以列入全球富豪榜前五名的大富翁，這件事情就不能這麼看了。考慮到中國海軍的現狀，以及這位嚴姓仁兄扔出一兩千萬英鎊毫不費力的姿態，如果能拉攏住這麼一個大客戶，未來十年內紐約造船廠恐怕都不需要擔心生意的問題了…

    所以紐約造船廠高層給依格爾的命令也很簡單，就是儘可能提升彼此雙方的好感度，讓國社政府想要外購軍艦的話，第一個考慮的就是他們造船廠…

    而作為造船廠的主管之一，依格爾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失業。

    「這些商人…」

    見到依格爾在劉冠雄幾人身邊獻殷勤的樣子。莫雷諾和里瓦爾都是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他們當然清楚依格爾為什麼會這樣，只是………為了一些訂單就弄得這樣，他們還真有些沒法接受。

    另一方面，聽到依格爾已經幫着自己安排好住處了，劉冠雄和身邊的幾人微微皺了下眉，因為在來的路上。劉冠雄和其他幾個人已經對住處的問題商量好了，所以過了半響之後劉冠雄開口道。

    「這個………很抱歉，雖然貴廠已經替我們安排好了住處，但不知道我們是否能直接住在軍艦內？」

    住處所節省的那點費用，說實在的嚴紹還真沒放在眼裏。事實上在來之前嚴紹就已經跟劉冠雄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有需要錢的地方。完全可以聯絡雨石集團在紐約的分部，只要說明使用的理由，完全可以支取100萬英鎊額度的現金…

    100萬英鎊，也就是一千零五十萬華元。臨行前嚴紹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讓劉冠雄狠狠的在心裏吐槽了一番。不過總的來說，如果只是住處費用問題的話，劉冠雄還真沒怎麼看在眼裏。

    只不過…

    和過去不同，過去劉冠雄等海軍將領雖然也費了一番心理。想盡辦法的復興海軍，但說實在的，他們也很清楚北洋政府的財政如何，所以對海軍復興什麼其實並沒太多信心，只能說是比混日子要強些而已，賴在位置上不走除了對權勢的渴望，還有一點就是想多撈點錢，這樣將來退休了起碼不必擔心錢的問題。

    但是現在…

    雖然國社政府才剛成立沒多久。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國社政府要比原來的北洋政府強出許多，那麼相比海軍的復興也就不再是個夢想。

    這種情況下劉冠雄自然不願像過去那樣混吃等死，而是打算趁着這個機會，多立些功績下來…

    在戰列艦內居住的話，居住條件的確是差了點，至少狹小的空間絕對不如造船廠職工們的宿舍。但是住在裏面卻能讓劉冠雄一行用最快的速度熟悉戰列艦的構造。並讓他們能夠儘快掌握這艘軍艦。

    出發前嚴紹已經說的很清楚，戰列艦必須要儘快開回中國。

    眼下『里瓦達維亞號』已經結束了舾裝，正式進入海試階段，內部空間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海兵們住進去基本上不會有任何問題。既然劉冠雄打算做出一番事業，那麼這麼做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搬進軍艦里嗎…」

    聽到劉冠雄這麼說，依格爾也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就高興的道。

    「沒問題，我馬上給你們安排被褥…「

    另一邊，劉冠雄身後的海軍官兵到是不怎麼在意住的是哪裏，長途跋涉之後，他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能躺着睡覺的地方。

    很快，依格爾便替他們在軍艦里安排好了住處，而那些跟着劉冠雄一起抵達紐約的海軍官兵，還剛剛躺在軍艦內的床鋪上就已經呼呼大睡起來，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劉冠雄——————作為一個資歷不比薩鎮冰差上多少的海軍將領，這時劉冠雄的年紀也不算小了。那些年輕的小伙子尚且快累的受不了，更何況是他…

    不過他這麼一來，到是讓造船廠方面準備的歡迎晚會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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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和劉冠雄他們相差沒多久，被派往巴西的海軍官兵也抵達了目的地。

    不過他們並沒有直接前往巴西，而是先在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停靠了一下，把『里瓦達維亞號』的全款交給了阿根廷政府。

    而在清點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阿根廷政府也給紐約造船廠發了封電報，正式將『里瓦達維亞號』的所有權轉讓給中國政府。

    稍後海軍官兵又乘船前往巴西首都里約熱內盧，在那裏步子高早已等候多時了。不過和阿根廷人還有美國人的熱情相比，本來性格十分熱情的巴西人在面對這些來自遙遠國度的客人卻十分冷淡。

    沒辦法，美國人保住了生意，阿根廷人雖然惱火，但得到的款子也能讓他們保住其中一艘戰列艦，可是巴西人…

    卻連一艘都沒能保住…

    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巴西海軍了，就連巴西政府都覺得有些彆扭，自然不可能給步子高他們什麼好臉色。

    好在步子高他們也不是為了這個來的，所以海軍的官兵才剛剛下船，他們就已經開始了有關訓練，務求在一個月內能把這兩艘戰列艦開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