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 第二百六十七章 緣由

    「你不用吃驚。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於七平心靜氣地說,「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確認無誤。」

    方戰岩怯生生地說:「苦無竟能在天罡紅隕圖的壓制下死裏逃生還能當着嶺灣真人的面溜之大吉這這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於七一如既往,冷靜地說,「你知道的,滅魂戟的滅魂之力就寄生在他的體內,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既吸納了星宿天尊的半生修為,又暗藏着妖天笑的一尾妖力,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此等神兵,你當年又是如何駕馭得住的。」

    方戰岩一聽此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這話其中的意思,他分明就是在貶低和嘲笑自己

    方戰岩瞬間火冒三丈,怒火中燒,險些就要對他大打出手,但他深知就憑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只得低調韜晦,隱忍不發。

    好在終究還是讓理智佔了上風,使得他緊握的拳頭漸漸鬆弛,憤怒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強忍怒火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往事何須再提,待我奪回滅魂戟,自有我重振雄風之日。」

    「也罷。」於七把手一揮,坦蕩地說,「咱們不提往事,咱們聊聊現在,苦無從嶺灣真人眼皮子底下逃脫之後,便不知去向,我們暫時找不到他,因此,這條線,也就斷了,不過相信祭風道人他們,會替我們去找的,只不過此事還需往後再議。」

    這時,方戰岩提出了異議道:「等一下,你一直在暗中觀察苦無的動向,卻不曾被祭風道人和嶺灣真人發現,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閣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呢」

    於七輕蔑一笑,笑裏藏刀地說:「在下武功平平,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當時全都在專心對付苦無,我才能僥倖沒被他們發現,若是師父您功力完全恢復,我也未必能是您的對手,不是嗎」

    方戰岩輕聲笑笑,沒做回答,全當他是惺惺作態罷了。

    「好啊,既然苦無這條線我們暫時不動,那接下來又該如何」方戰岩接着問。

    於七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答道:「我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麼,要動祭風道人的話,現在也為時過早,畢竟我們還需要他幫忙找苦無的蹤跡,到時候,我們只需坐收漁利便可。」

    「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叫我半步不進,按兵不動了」方戰岩有意無意地抱怨道。

    「小不忍則亂大謀。」於七堂而皇之地說道,「所以師父您,還是就先忍忍吧,等過一陣子,自然有我們動手的機會。」

    「無妨。」方戰岩長舒一口氣,故作蠻不在乎地說,「這麼些個年月都忍過來了,也不差這些時日,一切便依你所言,等吧」

    「師父能忍便好。」於七心滿意足地說,「只是千萬別忘了,從今往後,我還是你徒弟,你依然是我師父,可別叫別人看出詭異之處,尤其是陳闕。」

    「闕兒是我的親傳大弟子,我們師徒倆相依為命,平日裏,也就屬他最了解我,怕就怕,瞞不住他。」

    「瞞不住也得瞞」於七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烈起來,「方才我為了不讓他起疑,便說我是安撫你來了,日後再見,就不必為苦無的事動怒了,儘量放一放吧。」

    「好。」方戰岩識趣地說,「大局為重,我明白。」

    於七點點頭,冷冷地說:「那我就先出去了,免得師兄在外面久等。」

    「去吧。」

    方戰岩一聲應許後,於七便轉身向大門走去,在將要伸手開門的時候,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嘴角微微上揚,面帶微笑,拉開房門,輕鬆地走了出去。

    陳闕在外面來回踱步,滿頭大汗的樣子很是焦急,想來定是過度擔心的緣故,他雙手緊握在一起置於腹部前,來回揉搓着,掌心脈絡之間佈滿了細汗,望眼欲穿,翹首以盼。

    「師兄」於七清脆響亮的叫聲將他從心事重重的憂慮中拉了回來。

    陳闕猛地順着聲響的方向望去,看見於七出來,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急切地問:「師弟,怎麼樣了師父還在生苦無的氣嗎」

    於七相當自然地搖搖頭,矢口否認道:「當然沒有,師父氣度非凡,陂湖稟量,怎麼可能生苦無的氣,我不過在他耳邊嘮叨了幾句,他就將此事放下啦。」

    「可以啊師弟」陳闕驚喜地說,「真有你的,師兄我,當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

    「師兄過獎啦」於七一下子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謙虛地說,「師父雖然怒氣消了,但我們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戳到其痛處,不然我怕他會記起他的傷心事。」

    「嗯。」陳闕微微點頭默認道,「確實如此,這件事兒,咱們就當忘了,能不提就不提。」

    「對了。」於七突然說道,「師父還讓我轉告你,方才他說話重了點,讓你不要放在心上。」

    陳闕聽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心知肚明地說:「師父他啊,就是這樣,拉不下臉,你說這事兒,還非得讓你轉告我,我現在就進去找他」

    陳闕的一時激動讓於七差點慌了神,於七趕忙一把將他攔住道:「誒誒誒師兄,等一下」

    「怎麼了」陳闕疑惑不解地問。

    於七猶豫不決地答道:「師父他重傷未愈,還需靜養,現在已經休息了,咱們還是改日再去叨擾他吧」

    「哦」陳闕遲疑地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好吧,那就不打擾他休息了,走,咱們練功去」

    於七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給方戰岩緩緩的時間,生怕他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受這麼多的信息,從而露出破綻。

    這會兒,祭風道人和吳謀也已經來到了靜簾宮。

    祭風道人一馬當先,推門而入,並趾高氣揚地大聲疾呼道:「師叔師叔」

    轉眼間,神劍仙便飛到了他的面前,一臉不耐煩地說:「幹什麼幹什麼吵吵嚷嚷的,不是說了以後沒事別來煩我麼就不能讓我過些安生日子」

    「師叔方才去哪兒了」祭風道人二話不說,直奔主題道。

    神劍仙忽然眉梢一緊,盯着祭風道人良久,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而後又收回了犀利的眼神,目視前方,相當自然地說:「沒去哪兒啊,常年久居靜簾宮,終日無所事事,賞花開花落,望雲捲雲舒,我還能去哪」

    祭風道人當場拆穿道:「師叔說謊。」

    神劍仙愣了一下,詫異地看向他,輕蔑一笑道:「何出此言」

    祭風道人認真嚴肅地說:「師叔,我看此事您也沒必要瞞我吧」

    神劍仙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誒師叔,您這樣就沒意思了。」祭風道人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吳謀師弟都已經跟我說了,您見了妖杞囊,之後還跟他出去了一趟,先前我來靜簾宮尋你不得,於是又在此時來訪。」

    神劍仙聽後,默默頷首,瞥了一眼吳謀。

    吳謀尷尬地相視一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覺得氣氛有些許微妙。

    祭風道人接着試探性地問:「師叔,我說的,沒錯吧」

    神劍仙輕聲笑笑,大方地承認道:「不錯確實如此。」


    而後,神劍仙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頓了頓,暗藏殺氣地說:「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祭風道人從容不迫地說:「我想知道師叔跟妖杞囊是做什麼去了」

    神劍仙淡定自若地說:「祭風,我發現你最近管的是越來越多了呀連我的事兒都敢摻和了,怎麼到了九重天,就敢對我這麼肆無忌憚了麼」

    祭風道人平靜地笑道:「師叔誤會了,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師叔已步入九重天的上乘之境,而我也僅僅是初入九重天而已,我又如何能與師叔您相提並論呢只是妖杞囊素來奸詐狡黠,師叔雖隱退江湖,可歸根結底,終是在我神宗落腳,既是跟神宗搭上了關係,那我身為神宗的掌宮,自然有義務插手,還請師叔,告知一二。」

    說完,雙手作揖,對着神劍仙深深地鞠上一躬。

    神劍仙凝視着他良久,沉默片刻後,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反正已經有那麼多人知道了,也不差你一個」

    「師叔請講。」祭風道人冷靜地說。

    神劍仙把手一揮,豪氣沖天地說道:「妖杞囊之女妖瑞霜被其它三大門派捉了去,妖杞囊此行找我,自是為了讓我出手相助,救下其女。」

    吳謀和祭風道人聽得雲裏霧裏的,尤其是神劍仙說到此處,更是讓他們二人一頭霧水,疑惑不解了。

    吳謀搶先一步,脫口而出道:「妖杞囊之女有難,與師叔何干」

    神劍仙長嘆一口氣,醞釀了一會兒後,毫不避諱地放聲說道:「他女兒,妖瑞霜,是我徒弟」

    聽到這裏,吳謀和祭風道人不由得大吃一驚,目瞪口呆,瞳孔放大了極致,臉上滿是驚恐萬狀的神情,嚇得合不攏嘴。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不謀而合。

    吳謀又追問道:「怎會如此」

    神劍仙淡然地說:「機緣巧合,誤打誤撞,放眼望去,誰又能事先料准這天下之事,大抵是緣分使然,命運如此」

    語畢,吳謀和祭風道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怔了許久,什麼話也沒有說,遲遲反應不過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神劍仙掃視了他們一眼,進而厲聲呵斥道:「行了,你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便速速離去吧」

    神劍仙說完,正要轉身回房,吳謀卻突然驚聲叫道:「等一下」

    神劍仙將半轉過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嘆了一口氣,拉長了聲線問:「又怎麼了」

    吳謀咽了咽口水,雙手作揖問道:「師叔,吳謀斗膽一問,您收妖瑞霜為徒一事,現在有何人知曉」

    神劍仙一聽此話,忽然眉梢一緊,抬起頭仰望天空,思慮萬千,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地一陣聲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蠻不在乎地說:「當時三大門派的人,以及他們的弟子,異族的四大統領,包括他們的子嗣,都知道了。」

    只見吳謀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兩圈,仿佛在思索着什麼,想了想,然後才開口道:「謝過師叔。」

    神劍仙回頭轉身,邁着放蕩不羈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房中走去,還高高地舉起一隻手,手背對着他們來回揮動,懶懶散散地說:「不用謝我,若真要謝,以後少找我的麻煩就行了」

    吳謀和祭風道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對視一眼,隨後一齊向神劍仙雙手作揖,面帶愁容卻不得不恭敬地說道:「是。」

    吳謀和祭風道人退下去後,便向着宸軒殿的方向進。

    吳謀一邊走,一邊試探性地向祭風道人問道:「掌宮,師叔收的徒弟,不僅是異族之人,更是妖帝妖杞囊之女,事關重大,牽連甚多,是否需要叫上戰岩師兄,一起商議此事」

    「不必。」祭風道人伸出一隻手擋在他的面前,毅然決然地否定道,「戰岩師弟剛剛被苦無重傷,按照他現在的狀態,恐怕不便與我們一起處理諸多事物,待我們商榷完此事後,便去奇陽宮看看他吧。」

    「是。」吳謀答應道。

    直至二人到了宸軒殿,才又說起了正事。

    吳謀面帶微笑,樂呵呵地說:「掌宮,看來此行,我們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啊。」

    「你看,我都說了吧,這個時候,師叔肯定回來了,幸虧有我拉着你去,否則,我們連師叔收徒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祭風道人得意洋洋地嗔怪道。

    吳謀笑着回答:「是是是多虧了掌宮有先見之明,才使師弟了解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祭風道人喜笑顏開地說:「行了,方才師叔與我們說了這麼多,那你就說說現在的形勢吧。」

    吳謀捋了捋思路,慎重地開口道:「妖瑞霜乃是妖族千金,妖帝的掌上明珠,若是要抓她,那三大掌門一定需要通過層層重兵把手,據師叔所言,既然三大門派已經抓到了她,那就說明妖族現在一定是餓殍遍野,潰不成軍。」

    「妖杞囊一定沒有想到,他也會有今天。」祭風道人語重心長地說,「不過此事與我們神宗恐怕是脫不了干係了」

    「掌宮何出此言」吳謀皺着眉頭問道。

    祭風道人信誓旦旦地說:「江湖人都知道,四大門派素來以我們神宗為首,進攻妖族可不是小事,妖杞囊必定會以為是我們下的命令,況且前些日子,我們還將他囚禁在地牢裏,偏偏在他遭到囚禁的這段時間,妖族就受到了三大門派的侵襲,時間如此巧合,這梁子,算是解不開了。就算我們沒有親自動手,他也一定會以為我們是幕後主謀。」

    「掌宮此言差矣。」吳謀笑了笑,反駁道。

    祭風道人不敢相信地看了看他,輕聲一笑道:「吳師弟有何見教」

    吳謀自信滿滿地說:「師叔方才也說了,異族的四大統領都在場,說明怪族的統領怪倚硎也會在,妖杞囊雖這麼想,可他卻未必。」

    「說說看」

    吳謀接着說:「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不會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進犯妖族可是大事,若沒有我們神宗鎮場,何以大肆進攻」

    「師弟的意思是」

    「我想。」吳謀胸有成竹地說,「怪倚硎通過這條線索,看到的一定是我們與其它三大門派之間有嫌隙,而不是我們與之聯手,共同剿滅妖族。」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祭風道人細細思量了一番,默默頷首道,「可就算是如你所說的這樣,那對我們依然是沒有任何有利條件啊只怕異族知道我們與三大門派有隔閡後,會藉此機會,趁虛而入,正道,危矣。」

    吳謀睜大了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若我猜的沒錯,他們應當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哦」祭風道人詫異道,「說說看。」

    吳謀有理有據地說:「三大門派成功劫持妖瑞霜,那必然是把妖族地界攪了個天翻地覆,現在正是他們養精蓄銳,休養生息的時候,因此,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對我們動手。四大統領同進同退,既然妖族沒這閒工夫,那其它三大種族想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下手。」

    「嗯。」祭風道人認可道,「你說得有道理。」

    這時,吳謀突然憂心忡忡地說:「唉,只是三大門派那兒,恐怕不好處理了,峒川派和淙南派上門逼牌匾,恐怕他們謀反之心已起啊,就連落悠派也」

    吳謀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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