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 第三百六十六章 怙惡不悛

    話分兩頭,於七憑藉敏捷的身手,有驚無險地逃回了奇陽宮,仔細一想剛才所目睹的經過,料定楚蘊笙是妖族的人無疑。筆神閣 m.bishenge.com

    不過他卻並沒有想將她的身份公之於眾,日後藉此理由,或可加以利用,對自己,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方戰岩早已在自己的臥房中恭候他多時,於七回來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就先去了他的臥房。

    方戰岩見於七闖了進來,趕緊上前幫忙細心地關上了房門,進而扭頭就問:「怎麼樣了」

    於七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先摘下了冪籬,喘着粗氣,面紅耳赤,似是有些許燥熱難耐之態。

    方戰岩見他氣促不勻,不禁起了疑心,眉梢一緊,憂心忡忡地問:「你怎麼這般上氣不接下氣的難道給巡邏的弟子發現,遭到了追殺」

    於七坐在藤椅上休息了一會兒,進而揮揮手,矢口否認道:「沒有,只是跑得着急了些,故而喘不過氣,緩一緩便好了。」

    「哦」方戰岩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問,「洛扶煙怎麼說他答應與我們聯手了麼」

    於七沉重地搖搖頭,面露難色地說道:「沒有」

    「沒有」方戰岩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在於七面前來回踱步,很是焦急,慌裏慌張地說,「怎麼會這樣呢他怎麼會不答應呢他不是也一心想置苦無於死地麼」

    於七皺着眉頭,面對方戰岩的提問三連,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便乾脆閉上了眼睛,凶神惡煞地厲聲呵斥道:「夠了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真是煩都煩死了」

    方戰岩一怔,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忽不定,神色愀然,盡顯慌張之態。

    有了於七的呵斥,方戰岩便也不再走動,而是徑直坐了下來,焦頭爛額地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洛扶煙沒有答應你到底見到他了沒有」

    於七喘了一口氣,平心靜氣地說:「我當然見到他了。」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方戰岩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於七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愁眉苦臉,悵然若失地說:「洛扶煙這小子,機靈圓滑得很,見我頭戴斗笠,來路身份不明,時時對我有所提防,保持戒心,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相信。」

    「竟是如此」方戰岩不禁眯起了眼睛,匪夷所思地說。

    於七點點頭,繼續往下說道:「不錯,他針對苦無,乃是因為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之位。」

    「關門弟子之位」方戰岩不禁重複了一遍,而後眉梢逐漸舒緩,身體逐漸放鬆,冷笑一聲道,「呵,這小子要的果然是關門弟子之位。只可惜他有所不知,這掌宮的位置遲早會是我的。屆時,即便他真的成為了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也僅僅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罷了。」

    「洛扶煙的決心不亞於你我。」於七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對苦無可謂是恨之入骨,深惡痛絕。據我猜測,他們兩人當中,恐怕只有一個能留在神宗。」

    「哦」方戰岩不由得提起了一絲興趣,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好奇地問,「你覺得誰能拔得頭籌,留下來」

    「自然是洛扶煙。」於七不假思索地肯定道。

    「你這麼看好他」

    於七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不是我看好他,而是苦無現在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恐怕用不了多久,洛扶煙就能詭計得逞了。」

    「詭計」方戰岩疑惑不解地問,「什麼詭計」

    於七長舒一口氣,拉長了聲線,從容不迫地說:「其實洛扶煙早就與我們想到一塊兒了。」

    「想到一塊兒」方戰岩眉梢一緊,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慎重地開口推測道,「你是說洛扶煙也想奪取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為己所用」

    「那倒不是。」於七把手一揮,坦坦蕩蕩地否認道。

    「那是何意」方戰岩憂心惙惙地問。

    於七一本正經地說:「洛扶煙對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可沒興趣,他要的,僅僅是苦無的關門弟子之位而已。」

    「那你先前所說的,洛扶煙與我們想到一塊兒的地方是」

    於七慢條斯理地說:「洛扶煙想要奪得關門弟子之位,就必須要讓苦無從自己的面前消失,而讓他消失的方法,除了下殺手,便是只有將他逐出神宗。」

    「洛扶煙也想到了將苦無逐出神宗」方戰岩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道。

    於七點點頭,加以肯定道:「這與我們所設想的第二種方案乃是一致的。以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為由,從中做梗,煽風點火,名正言順地讓苦無離開神宗。事成之後,還不會與我們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一聽這話,方戰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內心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進而遲鈍地開口道:「沒想到洛扶煙竟也能想到此處」

    「這或許並不是他一人的主意。」於七心知肚明道,「你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葉庭芝在幫着他呢。」

    方戰岩默默頷首,後知後覺道:「如此說來,我傳苦無那套做了手腳的心法,實際上,還幫了洛扶煙一把了」

    「可以這麼說。」於七面露難色地肯定道,「總而言之,洛扶煙的關門弟子在望,他離自己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倒是不遠了。」

    「可惡」方戰岩不由自主地拍了拍桌,眉頭緊鎖,面紅耳赤,咬牙切齒,怒氣沖沖地說,「我煞費苦心地經營謀劃,到頭來,竟是在為別人推波助瀾,哼真是氣煞我也」

    於七見方戰岩這般反應,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暗暗一笑,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冷冰冰地問:「怎麼讓別人鑽了空子,你不甘心」

    「我豈能甘心」方戰岩怒目圓睜,義憤填膺地反駁道,「我費盡心機,難道就是為了成為別人的墊腳石這一點,我萬萬不能忍受」

    於七淡然一笑,頗具嘲諷意味地開玩笑道:「你冷靜一點,反正我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人家好歹喚你一聲師尊,你若是這點順水推舟的小忙都不肯幫,恐怕別人要說你方戰岩小肚雞腸了。」

    方戰岩心中憤懣,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瞪了於七一眼,不甚服氣地說:「你不是我,又不願設身處地地為我想想,怎能理解我的感受」

    於七的嘴角上揚到極致,莫名覺得好笑:「我不是你,雖不能推己及人,但我已經替你想好了接下來的打算。」

    「有何良策」方戰岩忽然冷靜下來,急切地追問道。

    於七自信滿滿地說:「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恐怕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實行先前與你所說的第二種方案了。」


    「待到苦無被逐出師門,再行下手」方戰岩皺着眉,苦着臉,不情不願地確認道。

    於七點點頭,相當篤定地說:「沒錯,事到如今,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方戰岩長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答應道:「罷了。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再等上一等。」

    「這就對了。」於七心滿意足地誇讚道,「這才是我認識的方戰岩。自滅魂戟蹤跡全無以來,這千年你都等過來了,又何必在乎這麼一小段的時間。」

    方戰岩不甚甘心地說:「我願意繼續等,是因為勝利在望,不想功虧一簣。可這樣,並不代表我會一直等下去,一個人的忍耐力總是有限的,若是我忍不了了,我」

    「你會如何」還沒等方戰岩說完,於七便搶先一步問道。

    方戰岩一臉厭惡地瞥了於七一眼,霸氣側漏地說:「哼若是我實在等不住,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於七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說:「我們雖不能利用洛扶煙借刀殺人,卻也能讓他替我們打打下手。他要的是苦無被逐出神宗,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苦無被逐出神宗之後,找機會取了他的小命。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好歹省了一半兒的力,不是嗎」

    「哼,說得好聽。」方戰岩揶揄不屑地說,「若是我們啟用第一種方案,苦無的小命便是手到擒來,我們壓根兒不用等上更長的時間。」

    「我跟你說過,慢工出細活,欲速則不達。第一種計劃雖然簡單粗暴,快捷方便,但越快地完成計劃,意味着將會暴露更多破綻,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計。方戰岩,你身為神宗的師尊,得有個分寸。」於七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方戰岩一聽於七這般囉哩囉嗦的,不由得面目猙獰,目眥盡裂,露出了兇狠的神情,咬咬牙,強裝鎮定道:「荒謬你自己也說了,洛扶煙對苦無恨之入骨,切齒痛恨。即便苦無在神宗出了事情,我們若是指出洛扶煙就是殺害苦無的兇手,想必沒有人會不相信吧」

    「算盤打得倒是挺好。」於七不緊不慢地說,「可你似乎忘了,吳謀和祭風道人都知道,苦無非等閒利器所能殺害。苦無若是死了,你覺得祭風道人會把兇手懷疑到那些普通弟子的身上,還是懷疑像你這種師尊身份的人身上」

    方戰岩一驚,不免覺得脊骨發涼,頓時冒出一身冷汗來,喉結一陣蠕動,閉了閉眼,惶恐不安地繼續說道:「就算如此,神宗里有嶺灣真人,有神劍仙,他們二人的修為更是高出我等一大截,況且還有個吳謀也是師尊身份的人,祭風又不一定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哦,是嗎」於七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饒有興致地說,「你就這麼肯定祭風道人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麼」

    「你你什麼意思」方戰岩慌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

    於七輕聲一笑,拉長了聲線,稍稍提高音量,語調上揚,胸有成竹地說:「可為什麼我覺得,祭風道人恰恰就會認為是你做的呢」

    「何出此言」方戰岩眯起了眼睛,更加好奇地問。

    於七言之鑿鑿地說道:「別的不說,單憑一點,你,曾經是這滅魂戟的主人。」

    一聽這話,方戰岩頓時慌了神,止不住地冒冷汗,最終更是強行辯解道:「我早已與祭風說過,不再痴迷於滅魂戟,而會從中走出來,況且這些日子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對神宗之事盡心盡力,甚至比以往還要賣力,祭風又怎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窮年執迷不悟,認聲色虛幻故延留。元舊仙鄉道域,咫尺天地迢遙。」於七乾脆站了起來,抬起頭,雙手背過身後,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方戰岩,長惡不悛,從自及也。試問你會讓一個偷盜財物的慣犯待在你身邊,而不處處提防,小心行事嗎」

    方戰岩眯了眯眼,心裏一陣哆嗦,不由得身子一顫,大驚失色,露出了驚恐萬狀的神情,辭氣激憤地起身反駁道:「不會的我跟祭風乃是千萬年的交情,他不會處處提防我我曾為神宗立下過汗馬功勞,名聲顯赫,祭風對我深信不疑,怎麼會懷疑我」

    「我只是把事情的最壞結果告訴了你而已,你又何必這般激動。」於七連忙安撫道,「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下,祭風道人還是對你沒有絲毫的懷疑,那我看,他還真是不配坐這掌宮之位。」

    於七說完,便轉了個身,背對着方戰岩,似乎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許是於七這回話說重了,方戰岩即便是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卻也不由得打了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一個不留神兒,竟還一屁股坐回到了藤椅上,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神色慌張,心慌意亂。

    於七終究還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搖搖頭,發出一聲嘆息,振振有詞地勸道:「你別怪我說話太重,事實就是如此,更何況,你自己也說了,我們現在勝利在望,若是功敗垂成,豈不可惜」

    「倘若能殺得了苦無,重鑄我滅魂戟,我便可以重振往日雄風,有何可惜不可惜的」方戰岩義正嚴辭地反駁道。

    於七有條有理地說:「洛扶煙不敢往大了想,他的要求很簡單,僅僅是要苦無滾出神宗而已。而你若是在此時殺了苦無,才真的成為了他的墊腳石,助他登上了關門弟子之位。到頭來,你有被拆穿的風險不說,真正坐收漁翁之利的,還是只有洛扶煙他一人而已你豈能甘心」

    方戰岩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一想,還真覺得於七說的頗有一番道理。」

    於七頭頭是道地說:「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天下難事,必做於易;天下大事,必做於細。方戰岩,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地提醒你,該怎麼做,你得心中有數才行。」

    「知道了。」方戰岩皺着眉頭,略顯不耐煩地說,「我堂堂神宗師尊,尚且不用你教我怎麼做」

    於七鄙夷不屑地沖他翻了個白眼,稍稍扭過頭,漠然置之道:「你自己知道便好。」

    「對了。」方戰岩突然問道,「你可有向洛扶煙提及,我傳苦無心法一事」

    於七想了想,相當自然地搖頭否認道:「這點倒是沒有提起過,不過我提醒了他,苦無非尋常利器所能殺死,所以讓他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

    「你竟然把這一點告訴他了」方戰岩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

    而於七則是毫不在乎地說:「是啊,我告訴他了。」

    「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能告訴他呢」方戰岩的瞳孔放大到極致,心力交瘁地怒吼道。

    而於七則是把手一揮,處變不驚道:「無妨,將此事告訴他,於我們而言,並無壞處。他早就忌憚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因而本意也就僅僅只是想將他逐出神宗而已。我告訴他這一點,只是以防萬一,讓他不要跟你一樣沉不住氣,起了殺心,以致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若真是如此,死了便死了,一個螻蟻的性命,你又何須這般在意」方戰岩冷漠無情地說。

    「是,他的小命的確不值一提。」於七語重心長地說,「可你有沒有想過,他若是這麼快就死了,誰來替我們打下手無論我們最終能不能奪得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起碼在那之前,可以有人替我們開路。」

    方戰岩聽後,不禁垂下了腦袋,陷入了深思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陳闕的聲響:「師父,您還沒睡呢」

    於七一驚,身子一顫,目瞪口呆,倍感震驚,不斷地衝着方戰岩使眼色。

    方戰岩心領神會,趕忙上前開門應付。

    只見他笑着招呼道:「是啊,闕兒,你怎麼也還沒睡」

    睡眼惺忪的陳闕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說:「哦,沒有,師父,我可能是白天吃壞肚子了,所以方才去了趟茅房,沒想到現在回來,您房中還亮着燭光呢。」

    「原來是這樣。」方戰岩極其不自然地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回去睡吧,為師也要歇息了。」

    「是。」陳闕答應了一聲,便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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