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給對出對聯的人留的,不是給你的,你還是去其他客棧看看吧。」
店大欺客,奴大欺主。
店夥計不耐煩的話語帶着諷刺,客棧內聚精會神思索的文人那帶有歧視和蔑視的一瞥,兩下暴擊連擊重合在一起,至少能造成10000點的傷害一般而言,面對這種尷尬的境地,大多人可能都會羞愧掩面而走吧。
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客棧門口那個鄉下窮小子,卻好像聽不出店夥計的諷刺,看不懂眾人的歧視似的,不僅沒有羞愧掩面,反而是臉上洋溢着憨厚的微笑,很是高興的說了一句話:
「是嗎,那就是有房了啊。」
好單純的少年!
客棧大堂聚精會神思索對聯的人們,聽了朱平安的這句話,看着門口那個憨笑的少年,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鬨笑。我想,此時他們心裏面對門口的這個鄉下窮小子的描述,最文雅的也只能是單純這個詞了。當然,從他們鬨笑的表情來看,在經過了漫長絞盡腦汁的思索,卻苦苦沒有下聯之時他們心裏對門口的這個窮小子的描述,更有可能是口語化的:白痴!傻!
客棧店夥計聞言,看着門口這個憨笑的少年,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有個毛線啊,聽不懂人話啊,留着的房間那不是給你的!
「店裏剩下的房,是給對出對聯的人留的。不對外出租。客官,您走好,不送。」
店夥計愈發顯得不耐煩了。看着朱平安,伸出手向着門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儘管帶着笑,但是說的話也帶着濃厚的諷刺味。
「是嗎,那我也來對下對聯啊。」
朱平安牽着殺馬特黑馬在門口。微微眯着眼睛開口說道,一臉憨厚,笑容依舊,仿佛不知被人拒絕是何物一樣。
店夥計上下掃了朱平安一眼,翻了一個白眼,鼻息間呼出一股濁氣。不屑至極。
你也?
不要這麼隨便用也這個字好不好,你會拉低客棧大堂內一同對對聯人的檔次的!你看看你,明顯一個鄉下泥土裏刨食的,渾身上下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文墨氣息,能認出你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還談什麼對對聯啊。要知道,這些對聯都是我們東家從全國各地,耗費時日專門搜集來的,一般的秀才都不敢說能對出其中哪怕一副來,你一個鄉下土裏刨是的,也敢說也來對下對聯,這麼大的口氣,我都不稀罕揭穿你!
「怎麼。現在不能對了嗎?」門口的少年往大堂看了看,輕聲問了句,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能對又怎樣。不能對又怎樣,反正你也對不出來,趁現在時間還早,你還是去找別的客棧吧。」
店夥計很是不耐煩,大堂裏面都是修養很高的才子大佬等等,要是放你一個鄉下泥土裏刨食的去湊熱鬧。那不是相當於對這些貴客們的羞辱嗎,想想啊。大堂里的這些才子大佬還有好多人一個對聯都沒對出來呢,你一個泥腿子進去也一個對聯都對不出來。那不是說這些才子大佬跟一個泥腿子沒什麼兩樣嘛,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就是能對了咯。」門口的少年樂呵呵的笑着,微黑的臉上放着紅光,就像田野上一穗淳樸的紅高粱。
你奏開!
店夥計又是一口老血,你樂個毛線啊,聽不懂人話啊,能不能抓住重點啊,我說的是讓你走,你管能不能對幹嘛啊。好吧,這個門口的窮小子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好,那就讓你撞!不是要對嘛,那我就讓你對,不過不是客棧大堂懸掛的那六副對聯。
「你想對對聯是吧,你對得出我的這個對聯,才能去大堂對對聯。如果對不出,呵呵,那大堂里的對聯你也就別想了,想也想不出。」
店夥計看着朱平安,微微哼了一聲說道。
店夥計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不然也進不了這個客棧打雜,這個客棧的薪水是別的客棧的兩三倍之多,要求就是識書斷句,也因為讀過幾年書,這個店夥計才進的來這個客棧。才在這呆了半年,這店夥計賺的錢就夠別人辛苦兩三年的了,不由得有了幾分自豪和驕傲。
「好啊。」朱平安樂呵呵的回道,笑容依舊。
「蓬門今始為君開。」店夥計兩個鼻息一開一合,出了一道以古詩詞為題的對聯。
其實這個對聯一點也不難,出自杜甫的《客至》。這是店夥計出的一個下聯,讓朱平安對上聯,不過他故意沒說是上聯還是下聯,就是看不起朱平安,如果讀過詩書的話,一看就知道這是杜甫《客至》中「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中的半句,只要將上句說出來就對了。
出完這個對聯,店夥計就睥睨着眼神噓着朱平安,大堂內苦思對聯的人們也無聊的看向門口,權當是消遣了。
「蓬門今始為君開」
朱平安牽着殺馬特黑馬輕聲將店夥計出的對聯輕聲吟了一遍,在店夥計想要開口說重複的不算對對聯的時候,就聽着朱平安接着就把下聯說了出來:
「睡你麻痹起來嗨」
蓬門今始為君開,睡你麻痹起來嗨!
朱平安這一句對聯一出口,大堂內的眾人就仿佛被點了穴一樣,愣住了一秒,然後瞬間就笑翻了大堂內的眾人,在古代大明人們雖然不知道「嗨」這個字「high」的意思,但是「嗨」這個字在古代也有一種象聲詞、感嘆的意思,差不多也能理解幾分這個意思。
花草遍地的庭院小路,還沒有因為迎客打掃過;用蓬草編成的門,因為你的到來,今天才打開。多麼有意境的詩句啊,可是「睡你麻痹起來嗨」這七個字宛如一頭豬一樣,瞬間就將這意境給拱的跟個狗吃屎似的。
這種衝擊簡直是喪心病狂。
當然,處在衝擊波第一線的店夥計,遭受了一萬點傷害的序曲,感覺一坨翔被塞進了嘴裏一樣,正要吐朱平安一臉狗屎的時候,卻聽朱平安又說話了。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朱平安露出了八顆牙,綻開了一個標準的笑,然後接着說道:「呵呵呵,我看氣氛太嚴肅了,開個玩笑。」
一句話,將店夥計要吐出口的熱翔,又一次塞進了他的嘴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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