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此事?」張若塵道。
無月道:「為此,天音神母帶領了大批羅剎族神靈,前往酆都鬼城與薛常進理論,但,被拒於城外。」
「薛常進說,血耀神君背叛了血絕家族,本就與死人沒有區別,拿一個死人出來幫你脫罪,天音神母要麼是是非不分,看重了你的天資與你背後天姥的影響力,要麼她也是量組織成員。」
「因為此事,天音神母、羅衍大帝、天姥皆被推到風頭浪尖,認為已經找到量組織最大的頭目。特別是天庭那邊,炒作得最是厲害,大有要天下攻羅剎族的意思。」
「此事,你怎麼看?」
張若塵嘆道:「我能怎麼看,只能說,是我連累了他們。」
張若塵自然不會將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對無月,始終抱有戒心。
「你真這麼認為?」無月道。
張若塵道:「莫非無月姑娘有什麼高見?」
無月眼中不無失望之色,道:「看來是本座高估你了,你張若塵果真是會被美色迷住心竅之輩。」
「難道你不希望我就是這樣的人嗎?豈不很好掌控。」張若塵道。
無月看出張若塵心中有數,並非真的沒有察覺,道:「掌控一個男人,其實是很低級的樂趣。培養出一位強大的男人,才是更高級的成就感。本座是希望,你能成為下一個不動明王大尊,而不是下一個羅衍大帝。」
張若塵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覺得天音神母有問題?」
「當今天下聰明的女子數不勝數,本座自認為能排進前三。但,天音神母或還在本座之上,這樣聰明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做出如此蠢事?」無月道。
張若塵道:「你這話自相矛盾,聰明的女人怎麼會做蠢事?」
「本座不就做了一件蠢事?因為救你,暴露了身份,奪走了天樞針,現在已是淪為命運神殿之敵。」無月道。
張若塵指向那些正在猜測無月是不是量組織成員的修士,道:「在他們那裏的蠢事,在你心中,或許正是高明的手段。你讓我欠了你好大一個人情,而且無法再將你丟下。」
無月以默認的方式承認下來,道:「在天音神母那裏,何嘗不是如此?若她是量組織成員,不僅將水攪渾,讓矛盾變得更加激烈。而且,明面上是在幫你,實際上卻坐實了你是量機。」
「如今鬧出這麼大的動盪,必定會有不少人出來穩定局勢,幫她和羅剎族洗清嫌疑,將矛頭指向天庭。沒有比自黑更好的洗白方式!」
「而你對她肯定是感激涕零,等她救下無處可逃的你,此後你只能生活在暗處,聽命與她,一步步變成真正的量組織成員。到時候,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無法反抗量組織,天庭和地獄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多麼可憐的一條狗!」
張若塵道:「罵人就過分了!畢竟,你是我的妻子,罵我,與罵你自己有什麼區別?」
「可惜天音神母做事滴水不漏,抓不到她的把柄。而且,她的身份太高了,輕易動不得。此外,她背後之人是羅衍大帝,還是福祿神尊,也不好猜測。張若塵,要不你假意投靠過去,將此事調查清楚?」無月道。
張若塵道:「為何每個人都想讓我做這種髒活?」
「因為,你是唯一的,也是最佳的人選!」無月道。
張若塵道:「到目前為止,你所說的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在我這裏,天音神母沒有任何疑點,她很照顧我,多次出手幫我,福祿神尊和羅衍大帝也都是我尊敬的長輩。若要懷疑,你也可能是量組織成員,不是嗎?」
在沒有證據之前,張若塵決不允許將羅乷和她的家人置於危險的境地。
就算心中有懷疑,也得查清楚後,才能說出來。
此事關係太大了!
一旦說出來,就改不了口。
無月沒有露出絲毫情緒波動,道:「那你覺得,你接下來還能去哪裏?你要知道,天下間絕不止天樞針這一件推算神器。」
張若塵道:「要破局,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要去酆都鬼城?你想對付薛常進?沒錯,只有證明了薛常進是量組織成員,你才能洗清自己,再無第二條路可走。但,就算薛常進不在酆都鬼城,你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進酆都鬼城對付他,別說你,便是我去,也是有去無回。」
無月道:「本座給你指一條明路,去黑暗之淵,找天姥。在那裏,修煉到太虛巔峰再出來,也不算遲。到時候,無量肯定已經北征歸來,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你怎知天姥在黑暗之淵?」張若塵道。
無月道:「此事很好猜測,其一,黑暗神殿每年派遣進黑暗之淵探查的修士數不勝數,但能夠進荒古廢城的,寥寥無幾。能活着回來的,更是屈指可數。你張若塵前去,憑什麼能夠活下來?而且還一舉破了神境?」
「其二,天姥消失在世間,少有人知道她在哪裏。恰恰黑暗之淵,就是一處無法推算的地方。」
「其三,你在進入黑暗之淵前,遇到危險,天姥從未出面。但,從黑暗之淵出來後,天姥先後兩度助你渡過危機。」
「只憑這些,其實也不夠,所以我才試探了你。沒想到,你承認了下來。」
「與聰明的女人打交道,簡直比戰場上還兇險,稍有不慎,就會被埋伏,不能有絲毫分心。」張若塵道。
無月道:「女人和你打交道,何嘗不是比上戰場更兇險,稍有不慎,自己就賠進去了!這其中,也包括本座。只不過,本座有很大原因,是形勢所迫,或者說是順勢而為。」
「咦!你張若塵看來也並不是眾叛親離,還是有人關心你的安危。」
張若塵生出了感應,眉宇間的惆悵少了兩分。
不多時,池瑤走進墓中小世界,看見坐在桌邊的張若塵。
兩人四目以對。
張若塵心中感動,柔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能冒着生命危險,趕來地獄界,怎能沒有感動?
池瑤取下臉上的白玉面具,走過去,道:「便是天下人都懷疑你,做為家人,卻絕不會拋棄你。」
無月的身影顯現出來,坐在張若塵對面,背對池瑤,笑道:「對啊,做為家人,自然是應該信任他。不過,我才是若塵唯一的妻子啊,難道這位姑娘姓張,是若塵的姐姐,妹妹?」
此刻的無月,又變化了氣質,不再是莊重沉着,反而很俏皮,很刁鑽。
池瑤看出那女子修為深不可測,一路走來,聽到了很多傳聞,所以知道她是誰,於是走了過去,道:「塵哥,我是從陰間過來的,從三途河支流,可以回崑崙界。」
「真香!」
無月拿起桌上的陰君幽棠,瓊鼻輕嗅花瓣,喜滋滋的道:「夫君,你送的這束花我很喜歡,我會將它栽種到塵心皓月殿中,萬年後,必然長成參天聖樹,開滿紫色花朵。夫君,我是你唯一送花的女子嗎?」
張若塵哪裏想到,無月這樣的女子,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就像對方明明是德高望重的神僧,卻突然鑽進褲襠,用了一招猴子偷桃,誰防得住?
防不勝防。
池瑤知道對手強大,很沉得住氣,道:「無月吧?不知無月前輩今年高壽,怎還喜歡小女孩才喜歡的東西?」
「只要是夫君送的,奴家都喜歡。」無月聲音甜到骨頭裏面,就差沒有撲進張若塵懷裏。
連張若塵都大呼受不了,但又覺得莫名的新奇。
或許真的是,美貌可以掩蓋一切的不和諧。
張若塵很快驚醒,知曉自己又差點沉迷到無月演出來的幻覺中,嚴肅道:「我得回崑崙界一趟。」
「我跟你一起。」
無月恢復正常了一些,又道:「夫君,不跟着你,我現在無處可去。」
張若塵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無法像上次那麼果斷。
池瑤道:「可以啊,只要你敢去。走吧,無月前輩,崑崙界歡迎你!」
無月的眼眸微微一眯。
她自然聽說過,崑崙界出現過鳳凰異象,有可能是鳳天現身。鳳天既然沒有去北澤長城,天庭必然會留下強者應對。
此事,引發了很多人的猜測。
池瑤邀請得這麼爽快,無論是在唱空城計,還是真有天庭強者在崑崙界,無月都是不敢接的。
沒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張若塵看向無月,道:「我必須要回崑崙界一趟,等我再次來到地獄界之時,便是薛常進的死期。」
無月雖然得罪了命運神殿,更被猜測可能是量組織成員,但要說她在地獄界會有危險,張若塵是絕對不信的。
單只是她的精神力造詣,無量之下就沒有人留得住她。
更別論,她的心智,與在地獄界暗中勢力的支撐。
張若塵走到無月面前,想要展開雙臂擁住她,但卻知曉她根本不在乎這個,於是道:「我欠你一條命,將來一定還。」
「欠誰?夫君,奴家剛才沒有聽清。」無月問道。
張若塵道:「娘子!」
無月嫣然一笑,主動抱住他,靠在他胸口,小鳥依人一般,深情的道:「夫君,奴家在地獄界等你回來。」
起身,如送夫君出門的賢惠嬌妻一般,一雙纖纖玉手幫張若塵整理衣襟和頭髮,隨後她轉身就走,頭也不回,消失在張若塵和池瑤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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