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禛離開紫微帝宮,各方修士,都不禁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被抓走,不但安然無恙,還能讓張若塵客客氣氣的親自送出來,着實是極為罕見的事情,難免會讓人生出許多的聯想。
尤其是那些天堂界派系的修士,想法則是更多。
連天宮執法者都被鎮壓,周禛憑什麼能夠安然脫身?
如果說,周禛沒有與張若塵達成某種協議,還真是沒什麼人會相信。
周禛則是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他只想儘快遠離紫微帝宮,去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說什麼也不願再度面對張若塵。
第五城區,當周禛經過一座天地聖氣濃郁的山脈時,突然有着大量的霧氣,從山脈中湧現而出,將周禛的身形淹沒。
「什麼人?」
周禛面露警惕之色,鐫刻於衣袍上的諸多陣紋,立刻泛起淡淡的光芒。
迷霧中,兩道身影顯現了出來,出現在周禛面前。
看到這兩人,周禛不由長舒一口氣,停止催動衣袍上的陣紋。
出現的是一男一女,男子高達一百八十多米,身形魁梧,全身的肌肉隆起,如鐵塔一般,每走一步,整座山脈都在顫動。
而那名女子,則是顯得嬌小玲瓏,容貌極為俊美,背上有着透明的薄翼,手持一根由聖玉煉製而成的法杖,雖無聖力波動,可精神力卻是異常的強大。
男子出自巨眼劫人一族,名為——翃。
女子則是出自精靈族,名為顏絮。
二人,在天堂界,都是赫赫有名的頂尖強者。
無論是巨眼劫人一族,還是精靈族,在天堂界都屬於超級大族,強者無數,有着神靈坐鎮,興盛萬古歲月。
翃俯視着周禛,以渾厚的聲音,道:「周地師,在下有一事不明,孤心傲死了,天宮執法者也被鎮壓,張若塵為何單單放過你?」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盼着我被張若塵殺死嗎?」周禛沉聲質問道。
顏絮道:「以張若塵的行事作風,既然強行抓走你,豈會輕易放過?而且還親自送你出來,對你那般客氣,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聞言,周禛心中不由一動,哪裏還聽不出來翃和顏絮的意思。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是反應過來,知道了張若塵的用意,刻意製造一些假象,分明就是想離間他與天堂界派系。
但,周禛也明白,即便他一早便明悟,也改變不了什麼,難道他還能與張若塵正面對抗嗎?
「這一切都是張若塵的陰謀,他是故意讓你們生出懷疑。」周禛道。
翃眼皮微微一挑,道:「是嗎?張若塵的行事作風,誰不知道?為了對付你,何須如此的大費周章,周禛你究竟向他泄露了多少秘密?」
顏絮的語氣,稍微柔和一些,道:「你應該很清楚,破壞了我們天堂界的大計劃,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陣滅宮也無法保住你。現在說出來,還不晚,我們可以將計就計,狠狠的算計張若塵一次。」
「我沒有向張若塵泄露任何秘密,大計劃可以照常進行,不會有任何問題,接下來,我就會利用界子聖血,找到蟠桃樹的大致方位。」周禛慍怒道。
顏絮的眼神不停變換,最終,只是伸出一隻手來,道:「將界子聖血交給我,此物極為重要,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界子聖血由我保管,難道會出什麼問題不成?」周禛道。
他哪裏會聽不出來,翃和顏絮明顯都已經不信任他,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翃向前一步,道:「周禛,難道你已經將界子聖血交給了張若塵?」
「當然沒有。」周禛道。
翃語氣變得冷沉,多了積分肅殺的意味,道:「那你還不快交出來,難道想要本座親自出手來取不成?」
說話間,翃身上散發出極為強大的氣息,將周禛籠罩。
關乎天堂界的大計,不能出任何一絲差錯,不管周禛是否泄密,都必須要先將界子聖血拿過來。
與此同時,顏絮背上的薄翼,亦是綻放出蔚藍色的光芒,引動周圍的天地聖氣,灌注進入手中的聖玉法杖之中。
周禛的心一沉,沒想到,僅僅只是懷疑,翃和顏絮就想要對他出手,天堂界當真是霸道無比。
他雖是陣法地師,可是同時面對翃和顏絮,卻占不到便宜。
更何況,如果他真在這個時候,與翃和顏絮動手,就真是完全無法說清,會因此走向天堂界的對立面。
「好,我將界子聖血交給你們。」周禛權衡之後,如此說道。
一翻手,周禛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僅有拇指大,其上鐫刻了大量的空間銘紋,乃是一件空間器物。
玉瓶中的界子聖血得來不易,為此,孤心傲丟掉了性命。
幸好,在張若塵出手前,孤心傲已是先將界子聖血交給周禛,要不然,他就真的是白死。
周禛抖手,將玉瓶拋了過去。
顏絮剛想伸手去接,一道聖氣突然出現,將玉瓶捲住,竟是想要虎口奪食。
「休想得逞。」
顏絮低喝,當即揮動手中的聖玉法杖。
頓時,聖玉法杖綻放出璀璨的聖光,一股極致的冰寒氣息出現,凍結一切。
以顏絮為中心,方圓百里,都立刻結滿冰晶。
與此同時,翃探出一隻大手來,手中大量聖道規則浮現,釋放出極其強大的吸力,徑直抓向空間玉瓶。
然而,那道聖氣卻是極為了得,顏絮施展出的法術,竟是無法將其凍住,翃的大手,亦是抓攝不到。
「周禛,你還不出手?」顏絮低喝道。
周禛回過神來,揮手間,打出十餘道陣印,形成一座精妙的陣法,想要將空間玉瓶禁錮。
「砰。」
那道聖氣瞬間衝破了陣法的束縛,包裹着空間玉瓶,直接破空而去。
「吼。」
翃發出一聲低吼,想要去追。
「不用追了,暗中出手之人的實力極強,並非我們所能對付。」顏絮阻止道。
周禛冷哼道:「如果不是你們非要讓我交出界子聖血,又怎會被人奪走?此事,你們倆必須負全責。」
聽到這話,顏絮的眼神不由一沉,出現如此情況,着實是她未曾預料到的。
界子聖血乃是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如今卻被神秘強者奪走,想要找出蟠桃樹的大致方位,無疑會變得十分困難。
「周禛,你別大吼大叫,誰能證明那個空間玉瓶中,所裝的便一定是界子聖血?本座現在很懷疑,你早已將界子聖血交給張若塵,剛才不過是張若塵在配合你演戲。」翃的目光,緊緊盯着周禛。
周禛怒道:「休要血口噴人,事到如今,你們還想要推卸責任嗎?」
「哼,你越是激動,越是說明你心中有鬼,非我天堂界的人,果然都靠不住。」翃冷哼道。
眼見兩人就要掐起來,顏絮打斷道:「不管誰是誰非,先去見米迦勒大天使王。」
「米迦勒大天使王已經來到皇城?」周禛面露異色。
顏絮道:「此次的事,非同小可,自然要由米迦勒大天使王,親自掌控全局。」
沒有在此多做停留,三人當即動身,離開這座迷霧籠罩的靈山。
而三人一走,一道身影便是顯露出來,手中拿着空間玉瓶,正是一路尾隨而來的殷元辰。
同為天堂界修士,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他自是不方便顯露真身,只能暗中出手。
看着三人遠去,殷元辰沒有再繼續跟着,而是帶着空間玉瓶,立刻折返回紫微帝宮。
剛一回到紫微帝宮,殷元辰便是遇到了張若塵。
「殷兄,如何?「張若塵問道。
殷元辰道:「周禛在第五城區,與巨眼劫人一族的翃,還有精靈族的顏絮,有過接觸,翃和顏絮都不信任周禛,因此發生了一些爭執。」
「我聽到他們提及,界子聖血能夠鎖定蟠桃樹的大致方位,關乎着天堂界的某個大計劃。可惜,我雖為天堂界修士,卻並未能夠接觸到這些東西。」
頓了頓,殷元辰繼續道:「對了,這裏面裝着被孤心傲奪取走的界子聖血,我順手搶奪了過來。現在他們三人,已經去見米迦勒大天使王,我也就沒有再跟。」
說話間,殷元辰將奪來的空間玉瓶,遞給了張若塵。
張若塵伸手接過空間玉瓶,眼中不禁閃過道道異色。他很清楚,殷元辰所說的話,完全是真實的,並無半點虛假和隱瞞。
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剛才也跟了上去,親眼目睹了所發生的一切。
張若塵之所以讓殷元辰去跟蹤周禛,其實是在進行試探,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事實證明,殷元辰的確是如同傳聞那般,有些另類,連天堂界的大事都敢破壞。或許,也正因如此,殷元辰才無法接觸到天堂界的很多秘密。
張若塵道:「殷兄似乎有心事?」
殷元辰苦澀的笑着,輕輕搖頭,道:「天堂界打蟠桃樹的主意,讓我心寒,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好好的一場功德戰,一致對外多好,為何要時刻提防自己人下暗手?一點都不痛快!」
長嘆一聲,殷元辰吐出一口濁氣。
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猜得到天堂界的目的。
十劫問天君女兒的孫子,這個身份太敏感,被夾在兩個大世界的中間,左右為難,又怎能痛快?
張若塵這個血後的兒子,倒是與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只能決定該去做的事。對的事,還是錯的事?
此次的計劃失敗,天堂界必然會有其他佈置。
相比於地獄界聖境大軍圍城,張若塵反倒覺得,天堂界的威脅更大。
天堂界與崑崙界的恩怨太深,天堂界恐怕會比地獄界,更加希望崑崙界破滅,將曾經的秘密,徹底掩藏起來。
不久之後,邪靈從天樂宮歸來,將十劍令交給了張若塵。
張若塵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將之交給了雪無夜,道:「物歸原主。」
「飛仙劍訣」的確很玄妙,蘊含了《無字劍譜》的劍十,若是在以前,張若塵倒是會想要借來參悟一番。
可如今,他早已是將劍十的五層境界,全部修煉成功,甚至還依靠自身對《無字劍譜》的感悟,結合空間之道,創出了劍十的第六層境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若塵已經算是達到乃至超越了昔日劍帝的高度。
當然,張若塵相信,劍帝在劍道上的成就,絕不僅限於劍十,「飛仙劍訣」或許還有更高深的劍法,只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那種層次的劍法,已經不是聖王所能參悟和修煉。
「多謝張兄。」
雪無夜收起十劍令,向張若塵躬身行禮道謝。
自今以後,整個萬香城,無疑都是欠下了張若塵一份巨大的人情。
一些列的事情發生後,皇城變得安靜下來。
原本各界修士,對於張若塵制定的界規,都十分的抗拒,沒什麼人願意接受。
可孤心傲之死,加上無人能夠毀掉聖旨,六名執法者又被鎮壓住,着實是將很多人,都給震懾住。
在這種風口浪尖的關頭,任誰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倒不是說,各界修士選擇了妥協,而是在等待劍神界和天宮做出反應,沒人相信這場風波,能夠輕易的平息下去。
然而,等待了很長時間,天宮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不禁讓很多人心生疑惑,難道天宮默許了這一切?
終於,一些隱秘的消息,通過特殊的渠道,流傳了出來。
不是劍神界選擇忍氣吞聲,而是有多方勢力插手進來,包括另外三大主宰世界在內,差一點爆發神戰。
為避免事態擴大,天宮出面調解,各方達成了某種協議,最終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以後真的需要遵守張若塵制定的界規?」
對於這樣的結果,大部分修士,都感到很難接受。
可他們沒辦法,連天宮都默許了界規的存在,他們還能怎麼樣?
一位聖王制定規則,約束天庭萬界修士,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相比於各界修士的壓抑,崑崙界本土修士,則是感覺揚眉吐氣,畢竟,沒誰願意被壓迫。
一座殿宇中。
月神的身影,顯現了出來,將天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張若塵。
此次,張若塵頒佈聖旨,力壓萬界,震動太大,甚至出乎了月神的意料。雖然作為一位神靈,聖王境的修士,依舊還很弱小。
可是,一位聖王,卻能影響這一座功德戰場,影響諸天萬界的修士,這件事背後的意義,也就非同小可。
「這一次,西天佛界、五行觀、天龍界、天初文明……居然都有神,參與進去,看來我總算是擁有了讓他們支持的資格。」張若塵道。
很早以前,鎮元便對他說過,只要他展現出足夠的潛力,道家一脈就會全力支持他。西天佛界顯然也是相同的心思。
唯一讓張若塵不解的是天初文明。
並沒有聽說過,天初文明和崑崙界有多深的交際。唯一的交際,恐怕就是張若塵和天初仙子的交情。
但,無論他們是男女之情,還是生死之交,說到底,還僅僅只是兩個小輩之間的個人感情。
一個文明根本不可能,因為個人感情,參合到大世界的爭鬥中來。神與神之間的交情,還差不多。
除非……
「或許是天初文明的老天主,在償還那十萬滴神泉的人情。「張若塵暗暗想道。
那可是十萬滴神泉,助天初文明的老天主,治好傷勢,得以順利渡過元會劫難,這人情不是一般的大。
「也可能是洛姬在幫我,她如今得到了洛神的傳承,在天初文明的話語權,必然會變得更大,再加上我本身的潛力,或許能夠讓天初文明,有所正視。」張若塵如此想到。
畢竟,與天堂界派系對抗,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任何一方勢力,都必須要深思熟慮,考慮得失。
如果張若塵沒有成為大聖之下無敵的強者,這次的情況,恐怕會有極大的變化。
月神道:「你區區一個聖王,還差得很遠。雖然還不夠明朗,但是,根據我的猜測,有崑崙界的神,才背後推動。」
「池瑤?」張若塵道。
崑崙界的神,除了她,還有誰?
月神搖了搖頭,道:「五行觀、西天佛界、天龍界,應該都有崑崙界的神在推動,要不然,他們不可能跳到明面上來和天堂界派系叫板。」
「怎麼可能?不對,難道……」張若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西天佛界,有一位崑崙界的帝皇,在那裏成神,張若塵是知道的。
五行觀、天龍界,難道真的也有崑崙界的神?
在這一刻,張若塵想到八百年前,消失在崑崙界的那幾位帝,還有那兩位後。難道八百年前,他們都先一步去了天庭,提前做佈置?
就像五行觀,雖然與崑崙界有很深的淵源,可是,畢竟十萬年過去。如果沒有崑崙界的神,在五行觀修行,五行觀怎麼可能大力支持?
月神含笑,道:「想不想知道池瑤是怎麼評價,你這次的所作所為?」
「不說也罷。」
張若塵的神情,變得沉鬱。
月神沒有想到,只是提到池瑤的名字,張若塵的情緒波動就這麼巨大,於是,沒有繼續賣關子,道:「她說,不是一界之主,制定界規,不過只是胡鬧,張若塵依舊還沒有長大。」
張若塵道:「看來我做了她該做的事,讓她不高興了!」
「在你眼中,神的心胸,那麼狹窄?」
月神很想說一句,或許在池瑤看來,你做得還不夠,還沒有真正的帝皇之心。
如果內心真的已經完全成長起來,恐怕就不會是以東域王的身份,在池瑤居住的紫微宮中頒佈聖旨。
而是,滅紫微宮,立聖明殿,先正自己的名,再以界主的身份,頒佈聖旨。
以東域王的身份頒佈聖旨,就是意氣用事,看似在為崑崙界着想,卻名不正言不順,與小孩子胡鬧沒有區別。
以界主的身份頒佈聖旨,才是背負責任,是要承擔頒佈聖旨之後的責任。
當然,這些話,月神沒有說出來,因為她對池瑤並不是特別了解,也不知道池瑤內心的真實想法。
或許正如張若塵所說,做了她該做的事,讓她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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