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太陽自東方緩緩升起,為城市帶來蒙蒙亮光,晝夜交替,漸漸無論是城市中心八車道的寬敞大路,還是市郊城鄉結合部的雞腸小道都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人行蹤跡。
看着蓉城緩緩甦醒,張黎生騰雲駕霧隨着陽光從空中慢慢降下,將雲霧散開偽裝成清晨的霧氣籠罩住郊外一片房屋低矮的老舊街區,落在了一處兩層的水泥樓房頂上。
「格老子,咋地起了霧氣,又不是秋天撒…」耳邊聽到破破爛爛的柏油路上有騎車人在低聲咒罵,青年啞然一笑,鳥瞰着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身上的青色鱗片急速褪去,換成了接近無色的淺淡黑鱗。
這邊他將化生之力由蛟龍改變為蜥蟲,那邊已經變成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的漫天霧氣便在越來越炙熱的陽光照射下慢慢散去。
不過在這雲消霧散的短短過程中,動作快如鬼魅的張黎生已經藏匿着身形,堂而皇之的在一個民戶家裏不告而取的取走了幾百元的積蓄,又在院裏拿了兩件曬乾的衣服。
雲霧散去時,他早已穿着一件略顯肥大的文化衫和蓋過膝蓋的棕色短褲,走上環城路,在街邊滿臉倦容的伸手攔車。
郊外不比市區,張黎生等了很久才終於有一輛灰頭土臉的出租車『茲』的一聲一個急剎,停在他的面前。
「夥計去哪?」一個二十多歲,長得小鼻子小眼的年輕人坐在駕駛座扭着頭透過落下的車窗向張黎生問道。
「去川西大學『望江閣賓館』那個門。」
「川西大學,行,上車吧。」一聽路程不短,又是去繁華地帶,年輕人笑逐顏開的說道。
張黎生聽了,急忙開門坐進了出租車的後座。
汽車緩緩啟動,這時畢竟才是清晨時分,環城路的車流不算湍急,很快車子便駛進了蓉城市內的主幹道上。
進入市區紅燈自然多了起來,出租車走走停停,中司機從觀後鏡看到上車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的張黎生,時不時就會閉上眼睛養一會神,好奇的問道:「夥計,聽你說話不像川大的學生,怎麼困成這樣一大清早還打輛出租往那趕?
這一趟可不少錢吶。」
「有些小事撒。」張黎生眼都不睜的答道。
「小事」看乘客明顯不願多話,司機撇撇嘴隨便說了一句「你也是運氣好,剛才那個點「代溝村』可不好打車的很。。」便不再多問,開着車一路平平順順的停在了川西大學西大門前。
暑假已經過了一大半,大學裏的不少學生早已提前返校,校門前普通些賣豆漿油條、包子huā卷、牛肉麵,特別一點的賣酸辣粉、鍋貼抄手、月亮粑的攤子都擺了出來,每個小攤前還都熱熱鬧鬧的有不少學生、市民光顧。
「熱鍋盔,焦脆的熱鍋盔…」一個用擴音器播放着簡單的吆喝,賣熱氣騰騰的鍋盔鹹菜的小攤前,一位圓如銀盤的臉孔上,皮膚尤其嬰兒般粉嫩的少年把五十塊錢丟給老闆「要五個鍋盔,多夾肉和鹹菜。」
「好嘞,五個熱鍋盔,大份的肉加鹹菜…」長年風吹日曬出攤,樣子略顯蒼老乾瘦的老闆習慣性的招呼一聲,開始切餅夾菜。
這時一旁有個眼睛雖小,可眉宇五官長的非常順眼的年輕男子突然說道:「蓮寶,這鍋盔分量可不小,咱們三個吃不下五個餅子,浪費就不好了。」
「天亮哥,咱們吃不下,自然有人吃的下。」那皮膚粉嫩的少年神態純真的一笑,伸手從鍋盔攤上拿起兩個老闆剛用紙袋包好的餅子,大步走向不遠處兩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在川大校門前走來走去的乞討老人,將鍋盔送了出去,滿心歡喜的走了回來。
「天亮哥,怎麼樣,還是我眼睛尖吧,這就算日行一善了。」鍋盔攤前少年心滿意足的說道。
「蓮寶,你還年輕,真是太幼稚了。
那倆老頭整天在我們大學門口轉悠着要錢,騙的就是你這樣善良心過度的小孩,人家都月入過萬了,還在乎你兩個鍋盔。」看到少年得意的樣子,年輕男子伸手在攤子上拿起一個夾好肉絲鹹菜的鍋盔,老氣橫秋的邊說邊吃。
「天亮哥,他們自騙自得人,我自行自得善,在不在乎與我何干?」少年一笑,幽幽說道。
「嘶…」聽到這句問話年輕男子不禁一下愣住,沉默一會,嘆了口氣,搖着頭說:「好一個『他們自騙自得人,我自行自得善,在不在乎與我何干』這份悲憫正和『天道人倫」愚兄卻受教了。」
這兩人在鍋盔攤前演戲一樣文縐縐的一唱一和要是在別的地方無疑非常古怪,可在人文氣息濃厚的百年名校川大門前雖然奇特,卻又有幾分自然,並不特別引人矚目。
聽到年輕男子的話,少年愈加得意的說道:「好說,好說…」
他正得意時,突然間卻有一盆冷水迎頭澆下,就聽他身邊一個穿着短褲汗衫,身材凹凸有致,臉上的五官卻長得十分英挺,劍眉星目的女孩撇撇嘴說:「天亮,你別聽蓮寶胡說八道,他整天看古書,打禪機,其實人情世故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在裝模作樣罷了。」
「我不通人情世故,李香舟,別人這麼說我段蓮寶,我真是無話可說,可你李香舟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當自己有多…」少年哽了一下,氣急敗壞的說道。
年輕男子看到少年和劍眉女孩好端端的一大清早又起來爭執,心裏暗自一笑,正想着這次該怎麼勸開兩人時,就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校門路旁的街邊,後門打開,有個依稀有點眼熟的人影走了出來。
腦子飛速轉了轉,年輕男子睜大眼睛,突然揮舞着手臂,用英文大聲喊道:「Dr.zhang,您好,終於又見到您了。」
剛從汽車裏出來的張黎生聽到喊聲楞了一下,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個多月前曾把自己從雙流機場接到川西大學的一男一女兩個川大學生會幹部中的男子正在不遠處朝自己揮臂微笑,不禁暗叫一聲倒霉。
「鄭先生,早上好,吃早飯嗎?」不過回到文明世界,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青年漫步來到鄭天亮的身邊,看看他手指的鍋盔,笑着說。
「是,張博士,這是鍋盔,我們川西的特產,夾着肉和醃菜,非常美味的早餐,您可以嘗試一下。」
「謝謝,不過我不習慣清晨就在食物里攝取過多的鹽分。」
「想要健康的話您可以試試豆汁和菜包子,非常合理的膳食搭配」鄭天亮理解的點點頭說。
「謝謝,有機會我會試試。」張黎生聳聳肩不再講話,場面一下變得略微有些尷尬,鄭天亮急忙又說道:「是這樣的張博士,教務處王處長和您提到過的講座,學校已經安排好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您,電話也打不通…」
「噢,我最近去川西原始森林中走了走,收穫不小,歸納整理一下思路,講座的事沒問題。」張黎生應付的說道。
「那真太好了,還有博士,您的車貼,學校給您專門辦了一張信用卡,就放在學生會,要用的話您可以隨時聯繫茗錦,講座的事也可以聯繫她…」
「OK,下周,下周我一定聯繫李小姐」覺得鄭天亮說起話來實在是沒完沒了,張黎生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不打擾你吃早餐了,再見。。」快步走進了川大。
「天亮哥這人是誰,滿嘴英語很了不起嗎,你對他客客氣氣,他卻這麼冷淡?」望着張黎生漸漸消失的背影,段蓮寶有些少年心性的說道。
「人家確實很了不起,二十歲就斯坦福大學生物學系博士畢業,論文登在《科學》、《生物科學》雜誌上,還主持過『斯坦福』在『海蝦二號世界』的生物學實驗室。
這次來川西大學是教育部指明來做學術訪問…」鄭天亮笑着解釋道,他正說着,突然旁邊一直眉頭深鎖的李香舟,失聲嚷道:「想起來了,原來是他…」
「李香舟,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段蓮寶嚇了一跳,不滿的說。
「天亮,你說的那人幾年前我曾經在『青羊宮』和陸師姐一起見過,他是個『巫』…」李香舟沒有理會段蓮寶,望着鄭天亮把聲音壓低說道。
「誰?」鄭天亮錯愕的問道。
「自然是那個張博士。」
「香舟,你又開玩笑了,我『天眼』雖然沒有全開,但『望氣之術』還是有的,那個張博士要是『巫』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看不出。」鄭天亮搖頭笑着說。
「就是,李香舟,你的『天眼』雖強,我的『靈感法』卻也不弱,那人連一絲一毫巫者的陰森氣都沒有,那裏是『巫』。」段蓮寶幫腔的說道。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鄭、段兩人,李香舟表情凝重,肅穆的說道:「我剛才也沒有發現那人身上有絲毫的黑氣纏繞,可在『青羊宮』時,他卻的的確確是個巫者,雖然巫力不高,但卻精純無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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