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元從廖得福的病房離開之後,便直接去了鄭西塞的辦公室。二人見面之間也沒有寒喧,直奔主題。「傳達到了?」鄭西塞問。
高伯元點了點頭道:「該傳達的都傳達到了。從我的本心而言,我是不希望他有事。」
「誰也不希望他有事!幾十年的老公安,特別是像他這樣一線的刑偵,哪一個身不是傷痕累累?」
「是啊!」高伯元相當無奈的嘆道。
幾十年的老公安也是人啊。
是人得在這個社會生活。當一個人的欲望超過了他可承受的能力之後,走歧路已經是必然的結果。
鄭西塞也有些心煩。
一談到廖得福這個人時,他的火氣壓不住的要朝冒。
對廖得福有火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則是無名火。
如果廖得福生個女兒不是那麼優秀,過點平常人家的小日子,恐怕也不會有今天的這麼一出。
如果廖得福不是那種將女兒視若珍寶的慈父,今天的這一出也同樣不會有。
如果……如果……很多的如果,但是所有的假設都不成立!
「真是去他/媽的!」鄭西塞想點着一根煙抽,打了幾次火都沒有點着,煩躁的將煙一扔。
「你不是戒了好多年了嗎?」高伯元問。
「誰規定戒了不能復吸了?」鄭西塞沒有好氣的塞了高伯元一句。
高伯元沒吱聲。
這個戰友的脾氣確實不怎麼好,便像這樣塞話他這個老班長的情況,極少見!
這是有氣啊!
鄭西塞在辦公室里來回的走了幾步之後,陡然一轉身,問高伯元道:「你說的那個小子什麼時候能到?」
一提及安天偉,高伯元心裏積鬱多時的鬱悶稍稍的緩解了些。
「他應該很快能到了。打他電話不在服務區,應該是進山了。」
「進山?」
「嗯。他一般要趕路的時候,會進山。走空運或者陸運的速度要更快一些。」高伯元對而今的安天偉了解的很透徹。
「還能這樣?」鄭西塞有些懷疑。
高伯元擺了擺手道:「他既然進了山,快則半日,多則一日,肯定會到。有他的相助,想要找出那幫人,問題不大!」
「那好!」鄭西塞一捏拳頭道:「在我的地盤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是哪路神仙,這麼大的神通!」
哪路神仙?
這些天找鄭西塞說情的人不知道多少,甚至還有將鄭西塞的前途相威脅的。
高伯元只能說他們那些人實在太不了解鄭西塞了,用這樣的方式強來,只會固化鄭西塞的反感。
這位當初可也是敢拎着一把軍匕往十幾號悍匪窩裏沖的主。
因為這麼件事,將鄭西塞搭了進來,其實最有抱愧之心的是高伯元。
但這話高伯元不會說,因為對鄭西塞以及他倆的交情而言,這種話不需要說。
兩位老戰友正在辦公室里準備大干之時,鄭西塞的秘書走了進來。
一見高伯元也在,秘書有點猶豫。
「有什麼話儘管直說!」鄭西塞不悅道。
「是。只是這件事……可能……」
「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我鄭西塞的手下什麼時候這么娘過?」
「是!」秘書一挺胸,很男人的答道:「報告局長,劫匪有消息了。」
「哦?」鄭西塞粗而濃的眉尖挑:「快說!」
「他們寄來了點東西!」秘書這才將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手掌是一個小盒。
「什麼玩意兒?打開!」鄭西塞擺了擺手。
秘書看了一眼高伯元,依令將硬紙盒打開。
盒子的最層放着一張紙,紙下面墊着一層硬紙。在硬紙之下,似乎還有東西。
鄭西塞皺着眉頭將秘書遞過來的紙接住一看,臉色變了變,兩條濃粗的眉毛頓時揪起了一個疙瘩。
「老高,你看看。」
高伯元接過紙條,見面寫着幾個血字:「立刻停止搜查,否則後果自負!」
鄭西塞和高伯元的眼光同時掃向了硬紙盒裏面。
秘書將那張墊着的硬紙拿開,在這個紙盒的最下層,安安靜靜的躺着一截手指。
這是一截食指,而且是齊根而斷的,非常完整。
從斷口看,這根食指被切下來時,非常的乾淨利索,必是重器利器所致。
用兩根手指將這截斷指從盒子裏揀了出來,鄭西塞的臉已經黑的能淌出水來。
高伯元的臉色也不好看。
這幫亡命徒真的威脅到了他們的頭!
「這個紙盒是怎麼來的?」鄭西塞此時臉的溫度絕對哈爾濱的冬天還要冷。
秘書有些怵,但還是硬着頭皮回答:「報告局長,這是一個小孩送過來的。小孩說是一位叔叔給了他二十塊錢讓他送的盒子。我們組織人員跟隨小孩到了出發地點,沒有發現劫匪蹤跡。」
很小心的將這截斷指再放回紙盒子裏,鄭西塞擺了擺手。
秘書逃也似的出了辦公室,到門外時,已經是一身冷汗。
實在是鄭西塞的威嚴深重,而處於憤怒之的鄭西塞則讓人恐懼。
「好!好的很!」鄭西塞一掌擊在辦公桌之。
辦公桌面被擊的一震,桌面擺放着的東西也隨之一跳。
一隻展翅的鷹的塑像被震的倒在桌面子。
「匪患如此猖獗,竟然還有着那麼多的人說情?為着這樣的人渣?」鄭西塞一扯領口,喘了口粗氣。
高伯元此時的心情鄭西塞也好不了多少。
這根斷指,從手指的粗細判斷,無疑是來自於安天偉的兩位哥哥其的一人。
因為長期做農活,手指粗壯,關節粗大。
高伯元依據自己的記憶,再根據手指的大小判斷。
「是老大的手指!」
「是安天偉的大哥?」鄭西塞問。
高伯元默默點頭。
這根手指此時寄過來,如果不參雜感性的因素,以純理性的角度而言,反而說明了劫匪此時已經身陷絕境。
這反而證實了鄭西塞這段時間進行的全城搜捕的效果非常好!
可是,接下來要打的才是硬仗。
這根手指的意義在於,它展示了劫匪的兇悍,是幫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的慣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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