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在家裏休養了幾日,某日在晚飯後宣佈要在臘月回金陵,正月時再到海澄。眾人皆覺得意外,沈今竹解釋說道:「從九月來海澄就沒回去過了,大多忙着日月商行的事情,如今天氣漸冷,冬天船隻漸少了,我的大海船已經下了南洋,估計兩個月才能回來,是時候回金陵理一理隆恩店的事情了,到了年關事多,單是書信來往會耽誤的,再說我初掌隆恩店,年底夥計管事掌柜們都盼着拿紅包呢。」
朱氏說道:「可是你的身體——」
沈今竹笑道:「已經大好了,今天下午還和文竹妹妹玩了一會蹴鞠呢,我是坐船回去,一路上吃吃睡睡的,正好修養身體,你們放心吧,到了隆恩店,我再忙也要在子夜前睡覺的,不會熬夜啦,要長長久久的做生意,壞了身體也扛不住的。」
沈二爺遲疑片刻,說道:「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到了金陵去老太太墳前上柱香。」
沈今竹點頭道:「我曉得,一應年禮也會送到親戚朋友家裏。父親母親在海澄也好好好保養身體,我正月就回來了。」
和家人商量行程,沈今竹出門辭別朋友,先是去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館,這幾天老弗朗克斯每日命人送一罐新鮮的牛乳給沈今竹補身子呢。
弗朗克斯穿着沈今竹送的熊皮大氅,他遞過一封書信,興奮的說道:「沈小姐,從葡萄牙傳來好消息,凱瑟琳女王在聖誕節那天生下一個健康的王子!取名叫做喬治,謝天謝地,喬治是個漂亮的小天使,他沒有長哈布斯堡下巴!」
看來弗朗克斯還是在乎的,他以前說什麼生個白痴都無所謂呢,沈今竹笑道:「恭喜你了,這個未
來的葡萄牙國王擁有你們布利德霍夫家族的血統呢。」身體是健康的,就看以後性格會不會遺傳哈布斯堡家族的瘋癲了。
弗朗克斯樂不可支的搓着手問道:「我該送些什麼禮物給這個孩子呢?」
沈今竹想了想,說道:「我們大明會送一些繡着嬰嬉圖的小孩子衣服,還有撥浪鼓、木馬等小玩具,或者是金項圈,手鐲子,鈴鐺等物掛在身上。」
弗朗克斯忙說道:「我不懂這些,沈小姐幫我備一份禮物送過去吧,差不多需要多少銀子?」
沈今竹笑道:「不用了,就當是我補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吧。」
弗朗克斯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最近向錢莊借了十萬兩銀子,真的還有餘力送我這些?」
沈今竹臉色漲紅,「你也知道了?咳咳,最近手頭是有些緊,不過送禮的銀子還是有的。」為了填滿林鳳的三艘大海船,沈今竹向海澄兩家錢莊一共借貸了十萬兩銀子,每天都接近一百兩銀子的利息,她的壓力很大,所以幾乎是玩命去賺錢還債,趕在臘月回隆恩店,也是急着去拿分紅的銀子,先償還一部分。
弗朗克斯呵呵笑道:「不借貸如何成大事呢,你有商人的膽識,日月商行在海澄已經小有名氣了,如果我是錢莊的老闆,我也很願意借貸給你的。不過,沈小姐,我們是朋友和合作夥伴對不對?你的商行商行周轉困難,可以和我說一說,我私人、荷蘭東印度公司、甚至阿姆斯特丹銀行都會很認真對待你借貸的請求。」
沈今竹有些不敢相信,「連遠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銀行也可以?他們難道不擔心如何收回錢款?」
弗朗克斯嚴肅的教訓道:「日月都開始涉獵大航海貿易了,你的視野怎麼還不如以前開闊呢?世界很大,卻又很小,你的海船遲早有一天會到歐洲的,錢款在阿姆斯特丹銀行里進出要比帶着一船金幣招搖過市安全的多吧?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對手是對手,我們分的很清楚,只要有利潤可賺,我們可以把生意做到月亮上去呢。我們和西班牙僱傭兵在東印度海域年年打仗,但是他們的軍餉也是由阿姆斯特丹銀行發出,我們可以和西班牙人做生意,當然也可以和你們日月商行交易了。怎麼樣?在阿姆斯特丹銀行開一個公司賬戶吧,讓我們的保險箱在遙遠的荷蘭成為鄰居。」
沈今竹頓時豁然開朗,對啊,我們有大船,有林鳳這樣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對抗海軍最強大的西班牙的探險家和航海家,那麼日月商行的孔方兄旗幟遲早就會在歐洲各個港口飄揚才對啊,憑什麼都是荷蘭、西班牙等國的船隻來東方做買賣,我們的船就不能去歐洲呢?要在歐洲做買賣,除了有實力將貨物遠渡重洋運過去,其次就是交易的錢款流向問題了,這種大宗海航貿易買賣的錢款基本都是通過銀行為中立的第三方流動的,所以目前迫切需要在信得過的銀行開一個賬戶,顯然阿姆斯特丹銀行是首選。你們歐洲人紛紛成立了什麼一堆東印度公司來東方,那麼我也成立一個歐洲公司去西方賺錢如何?
沈今竹年輕氣盛,也有無窮的野心和鬥志,思維一旦開闊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她就在弗朗克斯的書桌上寫下「日月環歐洲公司」,說道:「以後我的日月商行保持現狀做東印度這邊的生意,日月環歐洲公司專門做遠航歐洲的貿易,在阿姆斯特丹銀行走賬。」
弗朗克斯用福建官話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也。沈小姐,你畢竟是大明的人,想憑藉一己之力在歐洲立足幾乎沒有可能,我做你的盟友如何?我先出一萬荷蘭盾入日月環歐洲公司半四成的股份,幫助公司在阿姆斯特丹銀行開賬戶營運,甚至發行公司股票籌集資金。真是太有趣了!沈小姐,現在整個歐洲都談大航海,只要稍微和航海沾邊的公司股票都會吸引一大批的股票經紀人,我們的日月環歐洲公司獨樹一幟,或許憑藉神秘的東方背景就能賣出大量的股票,能解決公司一部分資金來源呢。」
能夠擠進十七紳士行列,弗朗克斯天生就有把稻草說成金條的口才和渲染力,沈今竹竭盡全力才將天上下金幣雨的幻象從來腦中摒除了,強行保持了一絲清醒,「可以,不過要按照你三我七擬寫公司章程,如何?」
「成交。」弗朗克斯笑道,「沈小姐,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哦,這種利益連接在一起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比以前的父女關係還要親密對不對?」
興致之下,沈今竹還信手畫出了新公司的徽章和標記,大體依舊是外圓內方的銅錢模樣,不過銅錢里有一艘帆船貫穿其中,就像一個錢串子似的。如此一來,沈今竹名下就有三家商行了,而且每一個商行都是與人聯合開的,隆恩店每年要交給慶豐帝二成的利潤,而且在沈今竹死後是要收回的,所以本質上還是皇店,她能主導經營,卻無權售賣轉讓;日月商行里她佔大頭,沈三爺、徐楓、曹核,吳敏都有股份,而這個新誕生的日月環歐洲公司是她和弗朗克斯合夥開的,合夥夥伴有皇帝、商人、官員、西洋人,堪稱大雜燴了。
弗朗克斯擺出生意人公事公辦的架勢來,「我出了一萬荷蘭盾在阿姆斯特丹銀行開了賬戶,公司雖然暫時還沒有航海的能力,但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出就佔了七成的股份吧。」
沈今竹目前窮的叮噹響,債務纏身,暫時無法再從錢莊借銀子了,不過還是不輸陣的說道:「我能為將來公司首航歐洲拿到文引,你能麼?」
還真不能啊!弗朗克斯無奈的攤攤手,兩人敲定了新公司的各種細節,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弗朗克斯饒有興致的請她吃了中西合璧的午飯,臨走時還送她一籃子奶酪。
沈今竹回到日月商行,鶯兒說有個西洋客人等了她一上午了,這位執着的西洋客人穿着大明的服飾,笑容和煦,鬍鬚也刮的乾乾淨淨,舉止紳士有禮貌,他端坐在太師椅上品茶,右手有三個斷指,正是葡萄牙人卡洛斯!此人曾經想要背後突襲弗朗克斯,還和國千代合作策劃綁架她,萍兒就是間接死在了他的手裏。
所以卡洛斯即使扮成了菩薩,沈今竹都覺得此人有股猥瑣暴戾的氣息,她還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殺掉一個人,沈今竹想起了廠公懷恩給的她一瓶馬錢子之毒,只需三滴,就能除掉此人,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他進了日月商行,她大堂哥還是海澄縣衙門的刑名師爺,她不能讓自己官司纏身,即使要除掉他,也要等他離開海澄。
「卡洛斯!」沈今竹冷冷說道:「你不去跪舔凱瑟琳女王的靴子,來海澄做什麼?」
卡洛斯從木匣子裏取出一套青花瓷器,沈今竹眼尖,一瞧圖案就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景德鎮定製的青花瓷器,卡洛斯笑道:「沈老闆,承蒙女王看中,我現在成為西班牙和葡萄牙東印度公司在澳門的總督了,我是來月港談生意的,這種青花瓷器是目前歐洲貴族最風靡的藏品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為此大賺了一筆,成為他們最大的奶牛。我們的人也去景德鎮訂購這種瓷器,可是無論我們出多高的價格,卻沒有一個作坊敢接受,據說是朝廷有規定,五年之內,接受來自荷蘭以外外國商行訂單的民窯都是違法的,犯了通敵之罪。我們的大明說客們得到了消息,原來始作俑者居然又是你——沈小姐,你為荷蘭東印度尋到了最大的奶牛,他們給了你多少報酬?告訴我,我可以給十倍給你,前提是當我們的說客,廢除大明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五年之約,改和我們簽訂新契約。」
卡洛斯以前不過是葡萄牙東印度公司一艘艦船的船長,斷了手指之後幾乎就要退役回鄉了,豈料他絕處逢生,抱緊了凱瑟琳公主的大腿,居然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家東印度公司合併進程中一躍而起,成為了駐澳門商館的總督!
糟糕!沈今竹暗暗大叫不好,卡洛斯成了總督,她的力量是無法除掉他的——連曹核和徐楓都不能,凱瑟琳女王或許不能動曹家和徐家,可是西班牙和葡萄牙長期豢養的說客和官員會把她和沈家都撕碎的。
沈今竹覺得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原本她還對新成立的日月環歐洲公司充滿了希望和憧憬,此刻覺得她的努力和財富都無法動宿敵卡洛斯的皮毛,畢竟卡洛斯背後是凱瑟琳女王,她再富有,也無法和一個強大的歐洲君主抗衡。
哪怕是卡洛斯以一副洗心革面、尋求合作的形象出現,她心中的殺機未動搖分毫——她的直覺是卡洛斯和惡魔科恩一樣,都是壞到骨子裏的惡棍,披上再華麗的畫皮也是無用的。
沈今竹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你們都知曉了我在大明和荷蘭之間的談判起了什麼作用,就應該我的立場很清楚了。其實想要大明改變主意轉而和你們西班牙人合作也很簡單啊,只要你們放棄澳門,拆除澳門的炮台和堡壘,將軍隊撤走,顯示出你們的誠意來,加上你們這些年養肥的說客和官員做幫腔,根本就不需要我說什麼,你們就能達到目的。」
卡洛斯笑道:「這是不可能的,澳門是我們公司在東印度的心臟。」
沈今竹笑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荷蘭人得到五年青花瓷貿易的壟斷權,是以容許大明的軍隊駐紮台灣,以保護當地做生意和墾種的大明人為代價的,他們能做出這種變相的讓步,你們當然也可以。」
卡洛斯說道:「荷蘭人肯在台灣讓步,是因為他們同樣控制了不遠處的琉球國,還有南洋的香料群島,而我們葡萄牙人沒有那麼多退路。」
沈今竹笑道:「沒有澳門,你們還有呂宋島嘛,呂宋島離澳門也不遠,西班牙人當年和大明水軍一起打敗了林鳳艦隊,重新奪回了呂宋島,如今西班牙和葡萄牙合併了,呂宋島當然也是你們的共同財產了,你貴為兩國東印度公司在澳門商館的總督,當然有權利支配公司的土地。」弗朗克斯說過,葡萄牙雖然併入了西班牙,可是兩個東印度公司的「政治婚姻」並不和諧,互掐內訌是家常便飯,互不相讓,其中澳門商館的總督在半年內已經換了兩個人了。
卡洛斯抱着凱瑟琳女王的粗腿上位,但是他想要在澳門站穩腳跟,那可就難啦,他恐怕指使不動西班牙人在呂宋島的總督。
果然沈今竹一提到呂宋島,卡洛斯的眼睛就有了黯淡下來,不過很快神色如初,說道:「看來沈小姐是不打算和我們合作了。」
沈今竹笑着搖頭說道:「沒有啊,我們當然可以合作了,我如今是生意人,又不是說客和官員,朝廷的事情我管不了。生意人就是要開門賺銀子嘛,我不拒絕和你們談貨物買賣的,怎麼了,嫌棄我們商行太小,沒資格和你們談生意?」
卡洛斯沒有想到沈今竹會變臉變的那麼快,剛才還一副冰山女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現在又開始熱情的要合作?這個女人莫非和凱瑟琳女王一樣,有些瘋癲了?
卡洛斯說道:「哦?你想和我們做什麼生意?」
沈今竹指着案几上卡洛斯帶來的瓷器說道:「當然是青花瓷了,你們歐洲把她叫做克拉克瓷,你不能從景德鎮的窯廠直接訂購這些瓷器,必須通過中間商手中轉賣,而我們日月商行可以當你們的合作夥伴。你們想要什麼圖案的瓷器,我都可以和民窯簽契約,幫你們燒制,在月港交貨,直接運到歐洲,如何?」
卡洛斯有些驚訝,「你要背叛荷蘭東印度公司?」
沈今竹哈哈大笑,「總督先生,你要明白,我身上流的是大明的血脈,生於斯,長於斯,和見鬼的荷蘭人有什麼關係?荷蘭人和大明的五年協議是一場交易,我幫助荷蘭人做說客也是交易,我為此得到了月港的一片土地修建貨棧呢。荷蘭人捨得台灣,你們卻捨不得澳門,我說破天也不會讓大明的閣老們改變主意,所以愛莫能助了,但是我們可以合作做生意啊。我們日月商行的青花瓷已經往日本運過兩批了,日本海商得了至少五倍之利,你們歐洲比日本人有錢多了,十倍之利都不成問題吧。」
此話從嘴裏一說出來,沈今竹几乎不敢相信是自己說的,她發現自己的思維和行為模式越來越像弗朗克斯了,要打敗魔鬼,逃避和憎恨無濟於事,要做的是靠近魔鬼,和魔鬼合作,甚至交上朋友,然後尋找魔鬼的弱點,伺機而動,一擊斃命!那一瓶馬錢子之毒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吧。
反正西班牙和葡萄牙人肯定是要通過中間商購買青花瓷的,沒有日月商行,也會有其他商行趨之若鶩找卡洛斯尋求合作。如果能如願報仇,還能順便大賺一筆,兩全其美,為什麼不呢?
卡洛斯有些遲疑,說道:「可是不久前,你拒絕了日本國的國千代合作的提議。為什麼反而要和我合作?」
其實很簡單,因為竹千代和國千代兩人因幕府大將軍繼承人的問題無法共存,沈今竹只能二選一,非黑即白。但是在她眼裏,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三國的東印度公司從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大航海時代佔據霸主地位的掠奪者,還有後期之秀英國也是如此。
但是沈今竹不能說實話,她笑道:「因為國千代還沒有資格做我的合作者,他並沒有真正掌控日本國,聽說他的父親幕府大將軍身體很健康呢,而且他的親哥哥竹千代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雖說不得大將軍夫婦喜歡,但是——總督先生,在歐洲也是嫡長子繼承吧,哈布斯堡家族幾乎統治了整個歐洲,想要剝奪嫡長子的繼承權也幾乎不可能是不是?除非弄死他,可是你也知道,竹千代在大明活的好好的。所以我拒絕了國千代,因為我覺得竹千代才有資格合作,他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利益啊。」
「而你卡洛斯,坦白的說——」沈今竹故作挑剔、嫌棄狀看着他,說道:「我很討厭你,你的目光太猥瑣淫邪了,看我的時候就像看一個妓【女,我恨不得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如果你還是以前的卡洛斯,相信我,你不會活着走出海澄,因為你只能給我憎惡和屈辱的回憶。但是現在你是葡萄牙女王任命的澳門商部總督了,你手上有金幣、有大船、有戰艦,你能給我帶來巨大的利潤,我是個生意人,當然期望能和你合作。」
卡洛斯哈哈大笑,身體往太師椅的椅背上靠過去,說道:「海澄的商行成百上千,都可以為了購買青花瓷,我為什麼非要選擇你的日月商行?」
沈今竹也笑說道:「如果你覺得和日月商行合作不能給你帶來最多的價值,你可以不選的,畢竟你才是總督,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明商人而已。」
和這個女人合作嗎?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卡洛斯看着笑靨如花的沈今竹,想起了太湖之夜那晚沈今竹全身濕【透時誘人的曲線,一時間小頭代替大腦做出了決定。
談完和卡洛斯的交易,天都黑了,沈今竹拿到了卡洛斯給了一萬銀票的定金,卡洛斯踏着月色出去,沈今竹忙瓔珞等人將門窗全部打開,焚了百合香熏屋子,還將卡洛斯坐過的椅子劈了當柴燒。
沈今竹連夜召集商行的經紀牙人們開了會議,宣佈了葡萄牙人的交易,歐洲正時興青花瓷,要他們密切注意來月港的西洋人,估計英國、法國等國的商隊也要購買青花瓷去歐洲,要抓住這個商機,爭取將西洋國家的訂單全部拉到日月商行來。
沈今竹安排好了計劃,差點又興奮的忙通宵,瓔珞等人拼死勸住了,才在子夜時喝了安神湯強行躺在床上睡覺,心中藏着事,夜晚做了一整夜的夢,夢到她賺了好多銀子,幾乎將月港堆滿了,請卡洛斯在銀山上喝酒,卡洛斯中了馬錢子之毒,蹬腿瞪眼死的直挺挺的……
「小姐?小姐。」耳邊傳來輕輕的低喚聲,沈今竹睜開眼睛,正是瓔珞,她揉着眼睛起床了,含含糊糊說道:「天亮了?感覺沒睡過的樣子。」
瓔珞激動的說道:「小姐,你看誰來了?」
沈今竹這才注意到帳外站着一個衣飾華麗、榮光四射的女子,她定睛一瞧,不禁叫出聲來,「萍兒?!」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2s 3.949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