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走了?」
沙村村頭,老村長等幾人圍坐在石桌前,對着桌上的棋盤。見得柳老一人從村口進來,卻是紛紛開口詢問。
「走了。」
微微點頭,柳老卻是面上露出些許感慨之色。不知道是因為李天,還是因為小刀。
「你見到那個人的傳人了?」
見得柳老的神色,村長卻是忽而開口,伸手從一旁棋盅里取出一枚白子,安在棋盤之上。頓時一道白光閃爍,一條白龍搖頭擺尾,將一大片黑子掃的七零八落。
「老傢伙,你耍賴!」
手執黑子,正在沉思的葛老見此,卻是面色一變,急得吹鬍子瞪眼。眼睜睜看着一大片黑子被掃落棋盤,卻是轉頭望向柳老,卻是一臉的不善。
「你那手臭棋跟誰下不是輸?」
一旁的幾個老頑童見此卻是鬨笑,葛老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但一手臭棋卻是太過拙劣,棋品還差,最喜歡反悔抵賴,所以往往最會遭到眾人的戲耍。
「不玩了,不玩了,你們這樣欺負老實人!」
葛老見此,卻是臉色一黑,欲蓋彌彰的伸手往棋盤上一抹,將那一大片白子黑子掃落,而後斜睨對面的村長。
「好了好了,你們這群老東西,真不消停!」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一個身着湛藍色宮裝的老婦人出現在眾人面前,卻是那村頭醉仙樓當中賣酒的王婆。
銀白的頭髮梳着整齊的髮髻,一枚銀色髮釵斜插在頭頂,面色微微有些發白,手中端着一壺酒釀,身形微微有些顫抖,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我說老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聞得王婆的聲音,眾人卻是停了下來,轉頭朝向來人望去,葛老卻是面色一變,慌忙開口問道。
一邊說着,卻是一邊迎了上去,將步履蹣跚的王婆扶住,慢慢的引到石桌前坐下,順便一揮寬大的袖袍將那桌上的棋子盡數掃到一旁。
「哎!老了,不中用了!」
聞得葛老之言,王婆卻是微微嘆息了一聲,望向一旁的柳老,開口道:「那個下界來的小子走了?」
「是的,終究還是對咱們有所顧忌。」
柳老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嘆息了一句,道:「不過,總歸都是人族,相信他日就算他羽翼豐滿,也不會助紂為虐,殘害同族。」
「嗯!」
王婆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嘆息了一聲,似乎引動了體內的傷勢,使得面色越發蒼白,竟然輕聲咳嗽了起來。
「老姐姐,你究竟是怎麼了?」
一旁的葛老見此,卻是面色越發凝重,就要伸手去幫王婆探尋體內傷勢。
「你怎麼看那小子和李**之間的關係?」
王婆卻擺了擺手,阻止葛老,而是轉身朝向一旁的柳老繼續問道。
「那小子雖然沒說,但卻可以看出,絕對有關係,而且關係還不淺。」
柳老聞言,面色微微變幻,似乎每當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總會讓其有一種患得患失之感,缺少以往的寧靜。
「至少可以看出,他對那人的傳人頗為在意,若是所料不差,現在應該是去追那小子去了。」
「哎……」
似乎並未在意柳老的後一句話,王婆卻是輕聲嘆息,開口道:「可嘆我修行一輩子,自謂深得易學真髓,號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被人稱作『麻姑在世』,卻沒想到陰溝裏翻船。」
「怎麼?」
聞得這話,一旁幾位老者皆是一驚。要知道眼前幾人,都可以說是離恨天中少有的大能級存在。
在如今與外界封閉的離恨天中,自從太古末世之劫過後,天地法則驟變,已經難以出現真正的「仙」。
而眼前幾人則是僅次於仙的存在,早已處在靈寂期巔峰數百年,與真仙相比所差的不過是度過九天雷劫,以天地規則煅體,成就真仙道果。至於幾人的道行,卻絕對超過一般真仙。
且一身實力,比之上古所謂的真仙也不差多少,乃是如今人族聖地當中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也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人族才能夠真正的在離恨天中立足。
而此時,一向心高氣傲,以星象易學示於人前的「麻姑仙子」王婆卻說出這般喪氣話,可以想像遭受了怎樣的打擊。
「究竟怎樣了?」
一旁的葛老卻是急的上躥下跳,面色通紅,一臉關切的望着王婆。
「你們都知道,那下界來的小子命數古怪,雖然是至陽之體,亦算是絕頂資質,但命途多舛,陽壽不足,乃是早夭之象,註定活不過二十歲。」
搖了搖頭,王婆卻是輕聲嘆息,淡淡的望了一眼近旁的幾人,開口道:「他曾言有人幫他逆天改命伐毛洗髓,助其走上修道之途。」
「你說的是下界那位道友?」
聞得這話,沙族老族長卻是面色微變,開口道:「李天那小子不是說是崑崙玉虛一脈傳承,乃是與我等一般的靈寂期修士麼?」
「不錯!但是我們都錯了。」
王婆聞言,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感嘆之色。
「難道說那小子騙了我等?」
葛老聞言,卻是面色大變,滿面怒容,就要站起身朝向村外走去,但卻被王婆止住。
「我用獨門秘法,探尋那李天的前世今生,才發現他的確是如他所言那般,在人間界活到了二十歲。」
面色微微凝重,王婆望向近旁幾人,伸手從桌上提起酒壺,為每人斟了滿滿一杯。
「他原本應該在二十歲時候死於惡疾,但卻被人逆天施為,將十死無生改作九死一生,截取一線生機,返本還源,助其成就道基。」
「更為可怕的是,在我未來星宿法眼之下,他的影子除了那二十年,再無其他,前世今生消失的一乾二淨。甚至在強行推算的時候,令我生出了一種心悸之感,令人不安。」
「什麼!」
聞得這話,一旁的眾人卻是面色大變,若說是僅僅替人擋死劫,逆天改命,在座諸人自謂也能做到。可是要將一個人的命數完全改變,甚至將其從命運長河當中完全抹去。
那可是上古絕世大能的手段,便是在末世之劫以前,恐怕也只有有數的幾人能做到,一個下界的洞虛期修士,能夠做到這一切,可謂是驚世駭俗。
況且別的不說,單單的是王婆在強行探索之時能夠感到危險,便足以說明那人的厲害之處。如今末世之劫過後,天地法則改變,諸天之間早已斷絕了聯繫。
便是在離恨天中,也有數千年未曾聽到有真仙產生,主要是因為法則改變之後,天地規則對於修道之人的反噬卻是強了許多,從靈寂期到成為真仙,中間那一場劫難越發困難,幾近十死無生。
所以如今離恨天中最強的戰力也就是靈寂期巔峰,無限接近真仙境界,從來沒有人敢突破。
而此時,那據說已經靈氣匱乏,無法修道的人間界中,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絕頂大能,怎能不讓眾人心中驚駭。
「怎麼會!」
面色微變,葛老卻是有些訥訥的望着近旁的王婆,伸手從桌上端起那一杯酒,一口飲了下去。
「如此說來,那所謂的天機子當是一位絕頂大能的分身。」
長長出了一口氣,柳老卻是嘆息了一聲。
「那小子倒也沒說謊話,想來如今的人間界亦是出現了變化,難以容納太過強大的存在,所以那位前輩才會以一具化身出現。」
一旁的老村長亦是開口,眼中露出驚嘆之色。
「我也是這般認為!」
微微點頭,王婆卻是輕輕啜了一口酒釀,開口道:「至於那小子不知道,是因為他境界太低,無法感受到那種境界。」
「不過怎麼看那小子跟李**的關係。」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滿是驚駭,柳老卻是開口。
「當年我亦是曾為李**測算過,他的命數似乎與這小子一般,從命運長河當中被生生抹去。當時我還疑心是因為李**自身太過強大,無法推演。如今看來,恐怕是出自一人之手。」
搖了搖頭,王婆眼中亦是滿是疑惑之色,面上一臉感慨,似乎在驚嘆於當年那人的絕世風采。
「嘶!」
聞得這話,一旁眾人卻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帶驚駭之色,朝向王婆看去,竟然一時間相對無語。
「那位前輩或許在佈局着什麼,與清微天有關。」
良久,沙族老族長輕聲嘆息,眼中露出迷惑之色,開口道:「至於那二人會出現在這一界,完全是因為算計失誤,通天之門出現了意外。」
「可是通天之門不是早就關閉了麼?」
一旁的葛老聞言,卻是一聲驚呼,卻是想起在離恨天中也有着諸多門戶,與諸天還有下界相通,可惜這些門戶早已被封印。
那加諸在離恨天之上的封印,似乎不止是一位天界之主出手所為,自上古末劫之後,便是離恨天中諸多強族聯手,族中至強者先後出手,也無法撼動絲毫。
這也是為何離恨天中諸多強族,在知曉李**來自下界之後,為何會瘋狂,導致了五百年前的那一場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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