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嘶,蹄踏地,塵煙起,傳奇始。
豪華的金黃色馬車上,簾幕輕啟,一位清瘦的少年緩緩走下馬車,劍眉朗目,面龐瘦削,衣帶飄飄,風度翩翩。
少年抬起頭緩緩環顧四周,心中一陣感觸,最終目視前方,只見一座龐大的府邸坐落於清風山下,府前兩座石獅莊嚴凝重,朱紅色的大門寬大厚重,其上方牌匾寫着「秦府」二字,鑲金字體猶龍飛,似鳳舞,只是看一眼便感到一種心靈的震撼,感嘆書寫此二字的高人竟然能將書法和內力完美地融為一體。
少年名秦瀟。
秦瀟隨着僕人走入府內,方才感嘆這府內的精美,小橋流水,松林遍佈,不時還傳來一陣清脆的鳥鳴,遠處似有人撫琴,悠揚的琴聲伴着清脆的鳥鳴,給人一種如墜仙境之感,仿佛這裏乃是世外桃源,而非俗世一府。
「成叔,十載沒有回來,秦府的變化還真是不小啊!」名叫秦瀟的少年笑着對着一旁一位憨厚的中年人道。
中年人一身青衣下人打扮,只是低頭道:「公子有所不知,現今族長不僅武藝出眾,而且極愛山水,所以秦府十年間能有這麼大變化更多的是族長的喜好原因。」
「呵呵,以前劍叔沒當族長時可是一心放在武藝上啊,想不到劍叔也有這麼悠然閒適的一面,以前可沒看出來啊。」秦瀟只是笑笑道,「咦,剛才只顧着感受,這琴乃是何人所彈,空谷幽蘭的琴音配着這幽然的環境倒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中年人成叔依舊低頭道:「是大小姐。」
大小姐名秦楚兒,是現今族長的唯一的女兒,極受現今族長寵愛。
「嗯,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小楚兒,只是當年我走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只會跟在我身後叫着秦瀟哥哥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小丫頭呢。不知道如今出落成什麼樣子了,還認不認識我這個秦瀟哥哥了?」秦瀟摸了摸鼻子笑着搖了搖頭,腳下卻不停歇地向琴聲處走去。
待走近一樓閣處,秦瀟不禁停住了腳步,四周池塘中蓮花微盪,仿佛也沉醉於悠悠琴聲無法自拔。
秦瀟靜靜地看着坐在樓閣處撫琴沉醉其中的秦楚兒,一身白衣,柔順的秀髮隨意地扎在肩後,黛眉婉轉,朱唇點點,膚若凝脂,眸若秋水,仿佛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廣寒仙子墜入凡塵,來演繹一曲人生的悲歡離合。
秦瀟輕聲地對身旁的中年人成叔道:「成叔,這小妮子還真是出落個漂亮啊。」
一曲琴音在幽綿之中終於華美落幕,秦楚兒仿佛早已注意到二人,抬起瓊首,美眸流轉,看了看秦瀟,黛眉輕蹙,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後又看向中年人成叔,微笑道:「成叔,不知這位公子是……」
成叔依舊一副憨厚的表情道:「回大小姐,是秦瀟少爺。」
還沒等秦楚兒反應過來,秦瀟只是輕笑道:「小楚兒,還記得秦瀟哥哥嗎?」說完只是笑看着一臉驚訝的秦楚兒。
「秦瀟哥哥!」伴隨着女生的一聲驚訝的叫聲,女子只是一絲遲鈍後,秦瀟便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向自己撲來,待秦瀟反應過來時,那個身影已穩穩撲入了自己的懷中。
本來以秦瀟的想法,剛才那個撫琴文靜的女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舉動,最終只是無奈地笑道:「小楚兒,都長這麼大了,剛才看你彈琴還以為你是多文靜呢,沒想到……」
「秦瀟哥哥,你真是秦瀟哥哥,我感覺得出來,還有你眉角的那條傷痕,我都記得,嘿嘿……」沒有理會秦瀟的話,秦楚兒只是呆在秦瀟的懷中嬌笑了好久才不情願地離開那久違的懷抱,渾然不似十年未見。
其實這也難怪,在秦楚兒心中,秦瀟哥哥是最疼她的,當初年幼時,幾次觸犯族規都有秦瀟或多或少的幫忙,甚至一次為了幫助秦楚兒免去責罰而自己挨了一頓板子,躺在床上半個多月,後來又被外放,不得住在秦府,十年後方才重返秦府,所以秦楚兒和秦瀟的關係自不用說。
十年未見,秦瀟與秦楚兒自然有諸多話要說,中年人成叔便很識趣地避到一旁,仍是一副憨厚之態,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不知在地上是否真有什麼吸引他的。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秦楚兒才嬌嗔道:「爹爹太壞了,瞞了我這麼多年,原來秦瀟哥哥是去外面歷練的啊,害我還以為是因為楚兒才讓你不能再回秦府而內疚了那麼長時間,我不管,秦瀟哥哥你要補償我。」
秦瀟看到秦楚兒嬌嗔模樣,兩彎似蹙非蹙黛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不禁啞然笑道:「我要怎麼補償你呢?」「哼,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秦楚兒拼命地搖着秦瀟的胳膊。
秦瀟便覺好奇,不知秦楚兒會提出什麼要求,便問道:「哦,不知是何事?」
秦楚兒一雙水靈的雙眸顧盼流轉,想了想才道:「我現在沒想好,等我想好自然會告訴你。」秦瀟聞言便也說先欠着吧,反正在他想來楚兒也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楚兒,剛才你彈的是否是《仙風曲》?」與秦楚兒歡笑一陣後,秦瀟便隨口問道。
「嗯,秦瀟哥哥看來你在外面學的不少啊,當年你離開家族時可一點都沒聽過這《仙風曲》,現在居然能聽出這變化千萬種的《仙風曲》?」秦楚兒眉目流轉道,「爹爹說我要多去彈奏揣摩這首曲子,以此來平穩心境,為了之後更好地修煉《神元術》。」說道這裏秦楚兒的臉不禁微紅了一下。
秦家族規只有族長夫婦可以修煉《神元術》,而秦瀟這回回來就是為了正式接任族長之位。秦瀟自然也知道這些規矩,只是當時知道這些規矩時心中還是有些牴觸,本來就對這個從小就依戀自己的小女孩很是喜歡,待看到現在秦楚兒如今的活潑可愛,心中便也不再抗拒。
可是當秦楚兒說到《神元術》時秦瀟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面色有些陰沉,不過很快就被秦瀟很好地掩飾過去,加之秦楚兒此刻正是嬌羞之態,根本沒有注意到秦瀟面色的變化。
「秦瀟哥哥,你恐怕還沒有去見過爹爹吧?」秦楚兒抬起頭看着秦瀟道,只是臉上似乎還有一絲未退的紅暈。
「嗯,本來想去先看看劍叔的,只是碰到你這小妮子了,所以第一個見的人當然是你了。」秦瀟對着秦楚兒輕笑道。
聽到這裏秦楚兒只是嘻嘻地對着秦瀟笑道,便拉着秦瀟的手向內院走去,身後的中年人成叔也急忙跟隨他們身後。
內院的正堂一般人是不得隨意入內的,但這條規定對於秦家大小姐自然是無用的,看守內院的秦家族人雖然不認識秦瀟,但看到大小姐與此人關係很是親密,便也沒有攔阻二人,但此時人人心中都在猜測此人的來歷。
秦瀟看到眾人的眼神自然明白他們心中所想,對此秦瀟只是一笑而過,雖然無人阻攔,但二人還是輕輕步入正堂。
只見一個青衣中年人和一位灰衣老者相對而坐,中年人約莫三十來歲,中等身材,四方臉龐,一雙虎目甚是威猛,坐在那裏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老者雖說鬚髮皆白,但是臉上的皺紋很少,顯然養生有道。中年人手執白棋,老者手執黑棋,不斷地將棋子佈於棋盤之上。
秦瀟二人見此情形只是靜靜地站於一旁,大約半個時辰後,只見那個中年人合手大嘆道:「周老,看來我還是沒能勝你啊!」
對面的老者只是手撫長須,淡淡地笑道:「族長只是心不在焉罷了,若是族長全心而為,勝負未可知也。」
中年人與老者很有默契地相視而笑,然後轉過頭來,看着秦瀟,「小瀟兒,難道不認識我了?」中年人佯怒道。
秦瀟急忙上前施禮作揖道:「秦瀟見過劍叔,周長老。」
原來這個中年人就是現今秦家族長秦劍,而另一位周姓長老則是因為有恩於秦家,而獲長老一職。所以秦家也並非除了秦姓之外再無其他姓氏,只是很少一部分而已。
周長老為不妨礙叔侄二人敘情,便很自然地退了出去,而秦楚兒出去之前又對他爹爹一頓撒嬌,說瞞了她這麼久之類云云。
內堂的門被緩緩關上,秦劍很自然地讓秦瀟坐下,隨手端起桌上精緻的茶杯輕輕地品了一口茶,才緩緩道:「瀟兒,十載沒有回府是否還在埋怨劍叔呢?」
秦劍看着秦瀟慈祥地笑着,在他眼中秦瀟已經繼承了秦家除《神元術》外所有武學,雖然因為年紀尚輕,掌握的還不是很精通,但這個水平已經是秦家有家族記載以來第二大天才。
秦瀟現年十八,而那個家族記載的祖宗則是十六歲就繼承所有武學,包括《神元術》,也是因為那個人,秦家如今在武林的地位才會如此之高。
眼看家族漸入沒落,秦劍也是尤其擔憂,是秦瀟的成長給了現在秦劍的希望,當看到秦瀟驚人的武學天賦後,秦劍就告訴自己絕不能讓他在秦府這種安逸的環境下長大,於是就有了在外十載的磨練。
畢竟是秦家未來的希望所在,秦劍自然會讓人匯報關於秦瀟的一切,雖然見不到秦瀟,但是難得辦事之人極是認真,過段時間就送來一副秦瀟的畫像,都是秦瀟的一些日常畫像。
當在此看到秦瀟時,秦劍也是難掩心中的激動,只是老成持重,不想在晚輩面前表現得太過了而已。
秦瀟微笑着對秦劍道:「劍叔,秦瀟怎麼會埋怨你呢,該是感謝劍叔才是,不然我還不知道外面的江湖是什麼樣呢?」
「哈哈,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瀟兒,其實這回找你回來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吧?」秦瀟輕輕點了點頭。
「嗯,瀟兒,你父親臨終前的希望就是你能重振秦家,秦家雖說在外名聲依舊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可是這些年咱們秦家的沒落卻是瞞不過那些大世家的,這些年你在外也經歷了不少,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什麼勢力之間,兩家關係的最終決定還是在於彼此之間的實力如何,別看朱家,李家,這些勢力如今對我們還是很友好的,可是如果哪天你真的沒落下去,那時他們還會如此友好嗎?」說完便又覺得所說話題似乎有些凝重,秦瀟回來接替族長一職對整個秦家來說本是一件喜事,但秦劍卻不得不說。
「劍叔,你放心,瀟兒自然明白。」
「哈哈,算了,今天不說這些,瀟兒覺得楚兒怎麼樣。」剛才還在大談宗族利益轉眼就問起秦瀟關於楚兒的事,饒是知道這次回來一些事都早已安排好了,但突然被劍叔如此問起,秦瀟還是不由得臉紅了一下連忙說道:「很好,很好!」
秦劍看着秦瀟手足無措的樣子,只是輕笑道,眉宇間自有一份驕傲:「嗯,楚兒娘親早亡,從小就不太歡笑,也只有看到你才會那樣歡欣,想來這也是天註定的一段姻緣……」秦劍自顧自地說了一番,秦瀟也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站在一旁。
許久之後,秦瀟從內堂走出,向秦劍緩緩施了一禮,才信步離去,本來秦劍還想為秦瀟接風,但秦瀟說一路舟車,甚是疲憊,想早點休息,秦劍沒有多想,便同意了。秦劍靜靜地看着秦瀟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處,不知為何,輕嘆一聲,轉而抬首望向夜空那輪殘月,久久凝視,思緒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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