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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歐陽先生已經說過,他是我們這些人裏面其中一位的投影分身,準確來說是因沒有人界會存在,從而走上另一條路的可憐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王天雲面無表情的看着正在不斷磕頭求饒的張三,在他的感知里,對方每一次叩首時,全身都會升騰起一股無邊惡意。
那是一種極致的負面情緒,有仇,有恨,有怨,有不甘,甚至還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
隨即他搖了搖頭,繼續道
「四護法和三使可以排除,錢多多、諸葛錚、歐陽先生和車延川就算沒有人界會,他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行徑。
在某個領域達到某種巔峰後,他們心中的驕傲不允許他們這麼做,比起死亡來說,他們有更無法放棄的東西。
至於三使的冥凰·水靈魅和幽麟·顧騰雲更不用多說,一者為女人,就算是投影世界中發生了性轉,作為冥域七宮宮主,她的起點也註定了她不會如此卑躬屈膝。
顧騰雲同理,曾經的地榜首位,無論是在智慧還是實力以及出身都已超越世間九成九的武者。」
「那我呢?我的出身很差,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散修,就算曾經成為地府的外圍成員,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普通的一員。」
陰不覺看着額頭一片赤紅的張三,神色有些複雜道。
而王天雲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奇怪,認真的對陰不覺說道
「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沒有成為地府核心成員的緣由嗎,你還記得你曾經也算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嗎,所以你是更不可能的。
不過你現在為什麼就算了。」
陰不覺卻陷入了追憶,作為曾經以散修的身份成為最強人榜的第四位,他一向自認不弱於人,那時的他還天真的想要改變整個江湖。
雖然在加入人界會後,他的理想已經完成,江湖上散修的地位就算始終不及那些大勢力的弟子,但也可以自尊自愛的依靠雙手活下去。
不再像是曾經那般,為了一本秘籍就要賣身,並為了幾顆丹藥就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去做一些違背意願的事情。
按理說現在的自己應該很滿足才對,可自己卻在不經意間變了,變成一個在江湖上無論是散修還是世家子弟都聞風喪膽的恐怖魔王。
而非是原以為沐浴在陽光下的英雄。
他開始沉思,究竟是在哪一天,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他娘的就成為什麼爆蛋惡魔了。
王天雲則是繼續看着張三說道
「八部眾裏面也可以排除大半,冷初洛不可能,李仙雪不可能,彭恩遇不可能,玄哀更是不可能。
至於我或許沒有遇到少爺的話會不惜如此,但這種行事作風,若是沒有遇到少爺,我也不會如此狠絕。
世家出身的皇甫凌雲就算對皇甫世家一直存在着誤會,他也不會這麼卑微,從小的生活環境註定了他的驕傲。
最後就剩下兩人,少爺的話」
「為了活下去,不惜放下自己的尊嚴,這事情我會做。
為了剪除所有隱患,不惜傷害無辜,這事情我也會做。
但我不會在明知通往死路時,還如此執着的渴求對方突然心軟,亦或者做一些無謂的舉動。
這個時候無論我的力量有多麼弱小,我也會竭盡所能的拉着對方一同下地獄。」
林陌的聲音異常冰冷,看着依舊在不斷磕頭的張三,眼神里既沒有輕蔑也沒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快意。
僅存的只是那毫無溫度的蒼白。
他看到了張三的過去,也知曉了張三早就得到這個玉石,只是在前不久才完成激活,而激活需要的是一團血。
一團來自他主世界本尊的血,也是與天對弈第二局的最後一戰時,帝一突然出手挪移至投影世界的血。
所以張三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如何?」林陌看向出現在他身側的許天復,輕聲問道。
許天復搖了搖頭,看着張三的目光有些複雜「並沒有一種互相吸引或者排斥的感覺。」
此時張三已經抬起了頭,他的額頭再次露出森然的白骨,鮮血不斷流淌,在搭配他那充滿恨意和嫉妒的眼神,就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他死死的盯着許天復,仿佛想用目光將其洞穿!
「為什麼!」
這三個字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更是將他心中多年鬱結的憤懣全都釋放而出!
他人或許不懂他這三個字要問的是什麼,但許天復懂,就算許天復沒有經歷過張三所經歷的一切,但他很清楚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並不奇怪。
血魔教的生存環境,加上他本就陰暗的心理,不擇手段是常態,恩將仇報更算不了什麼,至於為了求生放下尊嚴。
呵呵,尊嚴算個屁!那是大人物才應該堅持的東西,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活法。
許天復默默地直視那雙已經不似人類的目光,面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他的心中難免升起一抹憐憫。
但這點感情沒有影響到他接下來的動作,看似輕柔的一指點在本就奄奄一息的張三的額頭上!
砰!
炸開的血霧還未飄散就已湮滅,可許天復的狀態卻有些不對勁,他的全身湧現出一股惡意,一股屬於張三的無盡仇怨!
「這就是斬殺萬我要付出的代價嗎」林陌摸了摸下巴,對着一旁的王天雲使了個眼神。
王天雲微微頷首,取出七弦長琴開始彈奏《清心普善曲》。
如歌的琴聲,如春風拂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拍岸濤聲,仿佛黑夜裏亮出一輪明月,又如孩童們追逐風箏,一切顯得格外美好。
而本要發狂的許天復在聽到琴音後,漸漸平息了向着四周湧現的狂躁氣息,聲音裏帶有一絲心有餘悸
「我體悟到了一段黑暗的人生,一段完全負面的過去,這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停頓片刻後,他又補充了三個字「很可怕。」
林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那一直被他握在手心裏的玉石,卻隱隱發出一道亮光,一個玄之又玄的聲音飄至他的耳中。
「第七氣運之子已死,要走就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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