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祭蒼生 第45章 選擇

    「慕塵，在澄川的時候，我只記得咱們的小船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撞擊，然後你我落入水中，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昏迷的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優璇一邊走，一邊向雪慕塵問道。

    雪慕塵原本還在思考苦緣禪師給他提出的問題，聽優璇這麼一問，理了理思路，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對優璇說了一遍。

    待雪慕塵講完，優璇面帶愧疚地看着他說道：「都怪我不爭氣，居然嗆了幾口水就昏過去了。」

    雪慕塵把手搭在優璇的肩膀上，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優璇看着雪慕塵，點了點頭，又問：「對了，你說落水的時候肅魂劍也掉出去了？」

    「是啊，當時面對那個巨型魚精，我伸手拔劍，可是發現肅魂劍根本不在身後，當真嚇得不輕。最後還多虧了玉衡山的『以氣御劍』真訣才把它找回來。」雪慕塵肯定地回答。

    「那我的峨眉刺呢......」優璇說着，雙手已經探向腰間。果不其然，峨眉刺並不在她身上，想必也是落水時掉進水裏去了。

    這下可急壞了優璇，她焦急地說道：「慕塵，峨眉刺一定也掉到水裏去了，我們去把它找回來吧。」說罷，優璇轉頭便朝來時的路走去。

    優璇剛踏出兩步，雪慕塵卻一把拉住了她。優璇疑惑地轉頭看去：「怎麼了？」

    雪慕塵搖了搖頭說道：「一副武器而已，不必太過在意。」

    「可是那雙峨眉刺是義......」優璇欲言又止，改口道：「是邪皇給我的......我用起來......很順手。」

    雪慕塵一怔，輕聲說道：「可是那裏太危險了，你這樣去，豈不是送死？至於你的武器，相信日後一定會有更趁手的。」

    雪慕塵這樣一說，又聯想到澄川江水裏那群魚精，優璇也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舉動實在有些衝動，只好作罷，轉身與雪慕塵一起繼續向前走去。

    朝陽燦爛，霞光似火。林間的清晨，鳥語蟲鳴，花香四溢。露珠掛在嫩綠的草葉之上，映着陽光，顯得格外晶瑩。

    一對青年行走在這清晨的林間，在回到濃霧籠罩，終日不見陽光的萬妖谷之前，這種舒適愜意的環境讓他們忍不住放慢腳步，想再多享受片刻。

    「慕塵，既然邪...皇...是我們的仇人，為什麼我們還要回到他身邊去？難道我們在這風靜秀麗的山林里，或者在人來人往的雲水城裏生活不是更好麼？」自幼生長在萬妖谷濃重的霧氣之中的優璇顯然已經對那樣的生活感到厭惡。這一點，雪慕塵又何嘗不知道呢？然而雪慕塵卻更加清楚回到萬妖谷的必要。

    他停住腳步，轉身面對着優璇，柔聲解釋道：「邪皇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與他正面抗衡。所以，沒有什麼比潛伏在他身邊更好的辦法了。而且，如果我們此時不會萬妖谷，而是選擇留在這山林中，或是在雲水城，以邪皇的性格，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優璇聽着雪慕塵的解釋，陷入了沉默。

    「回到萬妖谷，有玄冥給我的武功秘術，在加上玉衡山以氣御劍真訣，不出三年，我一定能夠殺死邪皇報仇雪恨。所以，是回到萬妖谷，再忍耐三年，還是在這林間亦或是雲水城中躲避邪皇的追殺，你自己選吧。」雪慕塵說罷，嘆了口氣，徑自走開了。

    優璇站在原地，低垂着頭，一遍一遍地思考着。最終，她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心上人。

    優璇快步來到雪慕塵身邊時，他轉頭向她輕輕一笑。二人邁開腳步，重又踏上了返回萬妖谷的路，只是這次，二人腳步似乎變得沉重了許多...許多...

    與此同時，玉衡山以南八百里，大河滔滔，一路向南奔去。這條河，便是燕朔出去瀧川與澄川之外的第三條大河——溟河。

    清晨的河面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岸邊不遠處，燃盡的篝火還冒着一縷青煙。諸葛念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來，走到河邊舀起一捧水正要洗漱，突然一塊石子飛來，落入水中，擊起一陣浪花。

    這一下嚇了諸葛念夢一跳，手裏的一捧水「嘩啦」一下撒了出去。她站起來轉過身來看去，原來是他的師兄百里封塵搞的鬼。只見百里封塵笑嘻嘻地說道：「念夢師妹，小心水裏的妖精喲！」

    諸葛念夢兩手叉腰，故作生氣狀說道：「討厭！什麼妖精！我看是要小心你才對吧！」說罷又蹲下去捧起一捧水就朝百里封塵潑去。百里封塵也不示弱，一挪腳步，躲過潑來的河水，隨即也來到水邊，捧起水來朝諸葛念夢發起反擊。

    這百里封塵作為恆道門掌門虛懷真人的二弟子，平日裏在玉衡山師長與眾弟子面前不苟言笑，唯獨在和小師妹諸葛念夢一起時卻變得玩心甚重。

    玩了片刻，百里封塵起身笑道：「別鬧了，別鬧了，你看看你，都已經三天了，御劍飛行才走了八百里路。像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涇源大陸啊。」

    聽百里封塵這麼一說，諸葛念夢嘟起嘴來，說道：「哼！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你長那麼大個子，太重了的緣故。」

    「嘿，你可真會狡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這仙劍就這點能耐？多駝一個人就飛不動了？」百里封塵反擊道，「明明就是你，玩心太重，一路上打打鬧鬧，不好好趕路。」

    諸葛念夢強道：「如果走西邊那條路，我們早就到了！」

    「西邊？」百里封塵驚訝地說，「西邊可是俗稱荒山不歸路，萬里狂沙的滅念嶺啊！」

    「什麼萬里狂沙，太誇張了。我看不過才幾百里而已。」諸葛念夢不以為然地說。

    「雖說是誇張了，但是這幾百里可都是黃沙漫天，遮天蔽日啊！那裏寸草不生，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要去，你自己去吧！這裏再往前二十里就到燕南河澤了，雖說河澤也有八百里，但只要過了河澤就是南海了，我看還是走這條路比較安全些。」百里封塵嘆了一口氣說道。

    「嗯？到海上不是照樣沒有歇腳的地方？」諸葛念夢抓住這個問題反問道。

    「你知道什麼？南海島嶼眾多，或者也可以找燕朔和涇源兩地的來往商船稍作歇腳，說不定還能碰上我認識的人呢。」百里封塵自信滿滿地說。

    「哼！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姑娘的真本事！不就是八百里麼，本姑娘今天就送你過去！」諸葛念夢說完，掐起指訣，祭出仙劍，對百里封塵道：「上來！」

    百里封塵一縱身，剛跳上仙劍，還沒站穩身，諸葛念夢便已御着仙劍沖天而起。別說，這一次的速度，確實快了許多。

    天空中，一道藍色劍芒風馳電掣，直奔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