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騰者雖然體格往往不如熾誠哨兵,但超能力者這東西,實際戰鬥力不好說。
芙然雖然只有b級體魄,但這雙肉掌,卻是可搓鋼碎石,把鐵杵磨成渣!骨骼肌肉更是可如豆腐般被震碎。
基因強化人們,雖然強大,但終究是肉體凡胎。
在布蘭度眼中,瓦力是太過小覷芙然了,猝不及防下,被芙然偷襲廢了雙腿,下身血流如注。
重傷到這種地步,儘管不危及性命,甚至以瓦力的血性,他用大腿骨撐地,還能大戰三百回合。
但想追擊布蘭度,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布蘭度一心想跑,瓦力絕對沒轍。
「幹得好!芙然!」布蘭度大喜。
可並沒有高興多久,就見瓦力一巴掌,直把芙然拍飛數米,草地上拖出一溜的血跡!
「跑!」芙然還沒死,但也差不多了,虛弱地喊着。
瓦力捨棄布蘭度,連滾帶爬地追擊芙然,顯然是被這個女人下的狠手,給氣瘋了。
這個時機,絕對是布蘭度逃跑的大好時機!
可是他這一跑,芙然也是必死無疑!
要戰嗎?換做以前的脾氣,他絕對是趁他病要他命,拼死與瓦力一戰。
可現在,他自己也是強弩之末,被電漿炮刮到的傷口已經發膿冒泡了。
懷裏的白蘭迪,昏昏沉沉,臉色慘白,已經內出血很久了……
繼續打下去,絕對還是個敗字,因為瓦力,連變身都還沒用呢!
芙然拿命換來的機會,他必須珍惜,絕不可逞一時意氣而浪費。
「老子一定要活着!」布蘭度只猶豫了一秒鐘,就抱着白蘭迪跑了。
「哈哈哈……你們抓不到我!你們永遠別想抓到我!」
布蘭度狂笑着跑着。
可跑着跑着,他伸出手指猛鑽自己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回過頭看了一眼芙然,卻見芙然還沒有死,竟然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繼續為他爭取時間。
瓦力以手代替腿腳,還不太習慣,第一時間沒能抓住芙然。
深黑半夜的,兩撥人背向而行,各奔東西,漸行漸遠,最後布蘭度已經完全看不到另一邊的情況了。
他默默把頭轉回來,全力奔逃,不發一聲。
另一頭,芙然她早就精疲力盡了,但此刻還是從體內迸發出驚人的力量,讓她跑得飛快。
黃極當初為她梳理藥效,成就升騰者,其實並沒有消化完全部的藥效,畢竟時間倉促。
這世上沒有哪一種藥,能瞬間改變細胞強度,讓人一下子強化一兩倍的。
不存在的!即便是黃極調配的完美人類藥劑,也需要三周的特訓來磨鍊人體,而且用的還是黃極新創的內經第六重動作。
凡事都有個過程,亞當斯是升騰者,之前就有s1的力量。
同樣是升騰者,芙然的身體素質卻只有b級,這不是因為她的天賦問題,而是她壓根就沒有鍛煉過。
今日連番經歷生死,幾次絕命逃跑,芙然正在不斷地跨越自己的極限,身體素質如當初島上阿姆臨場不斷變強一樣,層層遞進。
此刻一咬牙,芙然竟然達到了a級,百米跑進了九秒!
但這,也只是多拖延了幾秒鐘而已。
瓦力一個變身,身體噴出氣流,瞬間猛躥突進,還是把她撲倒,一掌按在草地上。
「咔嚓!」芙然的肋骨直接斷了。
「該死的女人!」瓦力憤怒地揚起拳頭,顯然要把她腦袋砸碎。
芙然趴在地上,閉目等死。
……
「咳咳咳……」
布蘭度抱着白蘭迪,渾身又是淤泥,又是鮮血的。
他步伐踉蹌地走到了一家自來水廠,心裏猶豫再三,沒敢進去。
如果裏面再有埋伏,他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其實之前說什麼從污水管道逃離,不過是戲言,直接從這繼續往北,他就能跳長江了。
可現在,他卻非得進去,因為兩人傷得太重,他必須給白蘭迪處理傷勢,不然接下來在長江里他們還得游一兩個小時,不處理傷勢,就泡那麼久的話,白蘭迪恐怕會死。
自來水廠里有醫療器具與藥物,此刻是救命的東西。
想到這,布蘭度毅然抱着兄弟,闖入了自來水廠。
「不要有埋伏……不要有埋伏……不要有埋伏……」布蘭度心裏碎碎念着。
一進去,他心裏就鬆了口氣。
「有人!太好了!」
布蘭度見裏面有工人值班,反而欣喜,在於見到工人,能說明這裏反而沒有埋伏。
若是這麼大個廠子,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那反而說明,華極在此部署了人馬,從而把無關人員疏散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名保安連忙跑了出來。
布蘭度用漢語道:「有沒有急救箱?」
「有有有……」保安連忙拿出了藥箱。
布蘭度強打精神,全力給白蘭迪處理傷勢。
別看他是戰士,但醫術也是學了的,涅槃者個個都多才多藝,不僅是普通的急救,即便是做手術,也是可以的。
「誒?是倆老外啊?漢語說的挺好啊。這是咋了?」保安問道。
布蘭度說了句:「我在國道上開車,和兄弟吃着零食唱着歌,黑燈瞎火的突然就被打劫了!我是逃難到這的……」
「哎呦,我幫你們報警吧。」保安說着,拿起電話。
布蘭度嗯嗯兩聲,沒有阻攔。
等他報完警後,問道:「那邊就是長江吧……有沒有船啊?」
「有啊,江邊停了好多小木舢板呢,怎麼你要渡江?」保安問道。
布蘭度點頭道:「是啊……誒?外面好像有動靜!」
保安往外張望,看了半天也沒人,回過頭來,卻發現布蘭度不見了。
他當然是跑了,此刻狂奔到江邊,一看果然有很多小木船,就這麼擱淺在岸上。
連忙挑了一條船,把白蘭迪安放進去,拖着就要送進江里。
這時候一股江風襲來,吹動江邊飛沙走石,半空中有呼嘯音,如有人呼號。
布蘭度打了個冷顫,渾身肌肉緊繃。
「這裏不會有埋伏吧?」布蘭度左右張望,緊張地自語。
見沒有動靜,鬆了口氣,自嘲道:「不過是一股風而已,哪有什麼人!我已經這般風聲鶴唳了嗎……」
他話音剛落,旁邊另外一條船,咕嚕一下坐起來一人!
布蘭度嚇得一扭頭,咔嚓一下,差點沒把脖子閃斷了。
「你是布蘭度?」那人問道。
「我不是!」布蘭度驚聲尖叫,這句否認都變音了。
「哈哈!布蘭度,華極讓我在江邊,等你多時了!」那人興奮地吼道。
布蘭度一看,竟然是獨眼鷹!
打不了!真打不了!獨眼鷹以前就比他強,是個戰鬥瘋子,俗稱武痴,公認的光明會第四。
前面那麼多昔日的弱者,他都打不贏了,更何況獨眼鷹?自己現在傷的這麼重,人家不用變身,他也不是對手啊。
「咻!」布蘭度抱起白蘭迪,搏命狂奔!
他心態都快崩了!怎麼哪哪都有敵人啊!
布蘭度一邊跑,一邊拿手指鑽自己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動動腦子!動動腦子!布蘭度!不要放棄!」
他自己罵自己,冷靜之下,沒有下江,反而突然往回跑!
若當着追兵的面下水,那是找死。
此刻他只能故技重施,跑回了自來水廠。
「別跑啊!布蘭度,我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獨眼鷹追着喊道。
也得虧是他了!武痴一個,不喜歡占別人便宜。
所以他出場時,沒有偷襲。不然換做任何一個s4,甚至s3,剛才若偷襲布蘭度,他布蘭度也死定了。
這讓布蘭度暗自慶幸:竟然是他!那我還有生機!
「獨眼鷹,你別追我,我傷的這麼重,你有屁的公平決鬥!」布蘭度罵着,越跑越快。
「你別無選擇,布蘭度,我不用左手,再讓你三招不還手。」獨眼鷹說道。
布蘭度喊道:「二十招!」
「草,你當我白痴啊!讓你二十招?那我不死了嗎?就三招!」獨眼鷹喊道。
「好,那你站着別動!歐透·咋瓦莫驚多!」布蘭度突然回身念咒。
獨眼鷹立刻閃身躲開。
然而布蘭度根本沒放炮,趁機拉開距離,如此反覆三次,兩人拉開了一百多米。
可是獨眼鷹掏出一塊鐵彈,奔跑之餘突然一扔,呼嘯着正好砸在布蘭度的背心。
「噗!」布蘭度忍不住吐了口血,但還是速度不減,強行維持速度。
「我要下水!我一定要下水!下了水我就能跑掉了!」
布蘭度身子發顫,心跳都不齊了,但最終還是全力跑到了自來水廠。
他在門口跟保安說:「大哥!那殺人狂來了,救我一命,讓我躲躲,你不要給他開門,就說我往那邊跑了!」
「什麼?好好好,快進來!」保安打開小門放他進去。
布蘭度抱着白蘭迪,就往自來水廠深處跑。
獨眼鷹追趕上來,沒見到人,問道:「你看到有人往這跑了嗎?老頭,說話!」
「呃……啊?你說抱着個人,往那邊跑了的老外?」保安說道。
獨眼鷹聽了,也不多問,繼續追擊。
布蘭度也不知道,保安能不能忽悠走追兵,獨眼鷹心思耿直,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這就是他之前,與保安好言好語,沒有亂來的原因。布蘭度看出這保安熱心腸,所以給自己留了條退路!
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場,有前面的鋪墊,保安第一時間就選擇幫助他。
「我就知道,江邊會有人守着,這個方向已經有瓦力和阿姆了,再多一個獨眼鷹兜底……呵呵,好手段啊華極。」
「可惜這幾個人,實力有餘,腦子不足。」
「有腦子的,大多死在了聖清島……」
布蘭度嘴上嘲笑華極,卻突然嘔出一口血。
他強行以全速奔跑,傷勢是越跑越重,再強的身體,也經不住連番的摧殘。
布蘭度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傷口跳出去了。
他對自來水廠,輕車熟路,早就踩過點了。
趁着保安還沒回過味來,他迅速找到了排水管道,直接撬開閘門鎖,抱着昏迷的白蘭迪縱身一躍。
「哈哈哈!我一定能活下去!」
布蘭度被奔騰的污水席捲而去,在管道里激流猛進,翻騰浸泡。
他倒是還好,可白蘭迪恐怕會嗆死。
只見他趁着浮出水面的一剎那,狂吸一口氣,隨後低頭包住了白蘭迪的嘴,為其渡氣。
同時手掌按壓其胸部,輔助呼吸。
兄弟倆就這樣抱着滾騰在排水管道中,被一路傾瀉,衝進了長江。
「下水!我們下水了!」
「白蘭迪,你醒醒,我們跑了!」
布蘭度摟着白蘭迪,如魚得水,在湍急的江流里肆意徜徉。
如果說白蘭迪擅長翱翔,那麼他布蘭度,就是條『深海怒鯊』,曾在大海上的暴風雨中,連塊木板都沒有,只憑着水性,與大自然鬥爭。
所以給自己安排的諸多退路中,從水路入長江,逆流而上,最終逃離追擊的這一條路……是他內心最想選的一條逃跑路線!
如今龍游大海,儘管重傷,但他照樣可以帶着一個人,逆流逃生!
「嘩啦!嘩啦!」布蘭度不顧沉重的傷勢,背着白蘭迪咬牙游泳。
遇到船他就潛水,越過去後再浮出水面,如此反覆,強忍着無數魚群咬他的傷口爛肉。
「堅持住!兄弟,一個小時!給我一小時,我能游出……」
「誒?這什麼?」
布蘭度又遇到一艘船,他潛入船底越了過去,剛上浮卻發現一層鋼網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回頭一看,他完全被一張早已佈置好的巨網所包圍。
「我被人當魚給網住了?」布蘭度看着船上的人拿手電筒照他,因為是迎着光,他看不清面目。
但是那人一張口,他就認出了對方。
「你可真頑強,為了一個目標,死都不回頭啊,布蘭度。」黃極說道。
連過九關,如今龍騰大海,布蘭度本以為能跑了,卻沒想到,黃極就坐鎮於此,還有這第十次埋伏。
「終究,還是要死。」布蘭度心態徹底爆炸,眼神恍惚,本來就強弩之末,靠着一口氣堅持到底的他,頓然覺得眼前發黑,五臟六腑陣陣空虛,有些臟器已經開始衰竭。
此刻隨便誰來給他一下,他也得死了。
值此絕望之際,在那黑夜中手電筒俯照的光亮後,一隻手從甲板上伸下來。
「累不累啊?出水吃口熱乎的吧。」
「來,握着我的手,我拉你上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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