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寫完if線的結局,突然就……怎麼說呢……
非要形容的話,應該是心生惻隱。
聽上去好像是有些奇怪,對自己筆下的主角心生惻隱。但我知道接下來跟以前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以前我寫再多困境再多磨練,主角最終都會否極泰來,從一萬種解決辦法里找到happyen的路線,一切挫折磨練,最終都付笑談中。
但這次不一樣,樂語會像是折斷翅膀的無足鳥,被風吹雨打墜落深淵,最終永世沉淪,再也飛不起來。他會裹滿血與泥,痛飲悲與恨,一步步鑄成大錯,一步步踏進地獄。
他會徹底地斬斷所有羈絆,在我創造的世界裏受到無休止的折磨……明明他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當我打開新一章,準備我敲出這期待已久的最終卷時,我忽然覺得很難受。
我反悔了,不僅是對你們反悔,更是對一年前的我反悔。
正如我開書所說,「死而替生」是我準備了很久的設定,我五年前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覺得『我替代殺我的人』這個設定很有意思,能引出很多有意思的劇情。我將這個設定藏了這麼久,一方面是不符合市場,另一方面卻是覺得自己筆力不足以駕馭這個設定。
一年前,我完結了兩本書,太監了一本書,無聊時讀回自己的廢稿(我讀自己的廢稿都覺得我寫的賊有意思),決定就寫「死而替生」了,自認為能寫出自己想要的感覺,在腦海里構思了許多特別勁爆的劇情。
但事實證明,我其實還是才能不夠。
因為我發現了一點樂語沒理由接受作者病魔的折磨。
他是個好人,好人就該有好結局,然而我為他構思的未來,卻是在詮釋命運無常,世道將人變成鬼……但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是這樣的悲慘。
正如樂語在第二卷里所說,世道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思考了一整天,都覺得這不符合我的美學,更不符合我的三觀。我之前說我不會餵屎,但這種黑深殘真的不是餵屎嗎?
我只是想寫有趣的小說,並不是想寫《活着》《許三觀賣血記》就算是《活着》,好歹也有福貴前期嗜賭成性的鋪墊呢(沒有跟余華先生比較的意思,余華先生的作品一直是我越看就越不敢看但又越想看的經典)。
只能說我沒能在前面留足夠的伏筆,因此沒有足夠的理由讓樂語走進地獄。
其實哪怕是if線的結局,都隱隱預示着樂語的悲涼。哪怕他們找到神魔之井也沒意義,只要「死而替生」一天還存在於樂語身上,那他始終都是孤家寡人。
所以,我選擇用第一卷最後一句話來結束這本書。
算了。
辜負大家的期待了。
雖然if線略微粗糙,但我還是希望它就是這本書的終點,也是樂語旅途的起點。
不過,為了讓大家知道我發病有多嚴重,我就寫一小段讓大家看看,請大家斧正——
聽日有病的分界線——
雨幕遮天蔽日,大地晦暗無光。
街上的戰士比天空的雨滴還多,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如水銀瀉地,沒有任何空隙可言。
樂語知道,他接下來將在雨幕下劃出一道血線。
嘶。
疾刀靴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全身披甲的呂鈴音緊緊抓住樂語腰上的鎖鏈,任由樂語的疾刀靴帶動她的疾刀靴,宛如比翼鳥在大地上疾馳。
「侍溫,是這傢伙嗎?」尹冥鴻率軍前來,大聲問道。
全身披着赤血戰甲的侍溫,聲音如同破鑼般難聽:「化了灰我都認得!」
「媽的,他就是我們最想幹掉的人……」
「全輝耀最令人頭疼的傢伙!」
「配合侍溫,銃隊聽我號令,瞄準他!各步兵部隊聽我號令,按照《武柱對略》,圍住他打!」牧晴眉蹲在街角小樓的天花板上,合氣戰法的聲音響徹戰場。
「苦戰數年,你終於要窮途末路了!」無臉手持萬世權杖,站在大軍之前,靜靜等待樂語的到來:「看來,你還想維護無雙戰神最後的尊嚴?」
「看,是藍炎。」街道樓房二樓的臨時指揮部里,林雪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情不自禁跟青嵐說道。
樂語抬起頭,青嵐低着頭,兩人的視線穿過灰灰沉沉的雨幕,在肅殺的戰場上相遇。
闊別十年,這是他們久違的重逢,也是最後的告別。
人生無常……
縱使曾經抵死纏綿……
縱使許下許多山盟海誓……
「嗚……」
呂鈴音抽了抽鼻子,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張開嘴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低着頭抓緊那條連接着她和樂語的鎖鏈。
「真罕見,藍炎你居然帶着累贅上戰場。」侍溫冷笑道。
「不,她不是累贅。」
樂語左手往後抓住呂鈴音冰冰的手,平靜說道:「她是呂鈴音,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女兒的母親。」
「我藍炎,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呂鈴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決堤而下,捂住喉嚨里的哭聲,大顆大顆的淚珠跟雨水一起打在樂語的手上。
青嵐扶着窗沿,身體微微顫抖,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曾經的山盟海誓……永恆的愛侶情深……俱往矣。
「別哭。」
青嵐忽然抬起頭看着天空,風向微微有些變化,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臉上,沿着鼻樑恍如淚痕流下。
樂語抓緊呂鈴音的手。
「你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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