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楊玉燕悄悄鑽進楊玉蟬的臥室,裝模作樣的問她:「姐, 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楊玉蟬閉着眼睛, 很想入睡,無奈躺在旁邊的楊玉燕談興正濃。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長出一口氣, 冷冰冰的說:「說什麼?」
楊玉燕趴在楊玉蟬的背後, 小聲說:「你不反對啊?」
楊玉蟬:「不反對。」
楊玉燕很不甘心:「你不是一直很不喜歡他跟我談戀愛的嗎?他一來你就總瞪他。」
楊玉蟬翻過來, 盯着這不睡覺的小東西, 惡狠狠的:「那你是想我反對?」
楊玉燕連忙補救, 她又不是真不想跟蘇老師結婚。
「也不是, 我就是覺得……太快了。我這正談戀愛呢, 就要結婚了?」
楊玉蟬重申:「訂婚, 不是結婚。想成親還早呢,等你畢業吧。」
楊玉燕一聽還要四年,頓時大鬆一口氣, 馬上將所謂的訂婚儀式當成了一場遊戲。
不是真的。
就是大人們總愛搞的那個儀式感, 差不多跟每年過年都必須親戚聚會一樣的儀式。明明又累又花錢還總是酒後打一架聯絡聯絡感情,但每個人都樂此不疲。
她翻身躺平:「要等我畢業啊,那就好, 那就好。」
楊玉蟬卻來了談興, 覺得做為姐姐,需要給妹妹上一課。
她說:「家裏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答應的,可別覺得以後什麼事都能這麼辦,這回是特殊情況。」
楊玉燕應付道:「知道, 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大事啊?不就這一件人生大事嘛。」她笑嘻嘻的調侃。
楊玉蟬嘆了口氣,越來越覺得她不成熟了,這都要訂婚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她語重心長:「你們談了差不多也有三四個月了,家裏都看着呢,媽跟我都覺得蘇老師配你是綽綽有餘的,要是錯過蘇老師,你再想找跟他一樣的就不好辦了。」
楊玉燕不服了:「怎麼就配我綽綽有餘了?我那麼差?」
楊玉蟬冷笑,覺得她是真沒自知之明:「你哪裏好?你是學習特別好?人長得特別漂亮?性情溫柔?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樣樣都會?」
楊玉燕被親姐揭短,啞口無言。
楊玉蟬:「你們倆能配到一起是因為你們有愛情,論條件,其實不大相配。」
楊玉燕更加不服:「我跟蘇老師哪裏不相配了?」
楊玉蟬:「我跟馬天保雖然最後分手了,但我覺得哪怕我們兩人結婚了,其實也不會過得特別差,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的理想是一致的。」
楊玉燕反駁得特別溜:「先有麵包,再談理想,你跟他在一起就只能為麵包奔波了,理想就真的只剩下想想了。」
楊玉蟬反問她:「那你跟蘇老師倒是有麵包,可你們有理想嗎?」
楊玉燕沒明白,「我們怎麼沒有理想了?」蘇老師的理想她知道,她是支持他的呀,還能給他一些指導呢!
楊玉蟬支起胳膊:「蘇老師以後在官場上應酬,你能當好一個官太太嗎?你會打牌嗎?會喝酒嗎?會應酬他的同事和上司嗎?」
楊玉燕一下子愣了,這個倒是她完全沒想過的事。
楊玉蟬嘆氣:「我就是在擔心這個。這些你都不會,你也學不了。」她重新躺下來,說:「我跟媽說過,媽說那是因為你懶。」
楊玉燕:「……懶?那要不然,我跟媽學打牌?」她的性格還是很積極的。
楊玉蟬閉上眼睛:「想學你就學好了。睡吧,不說了。」
楊玉蟬翻身睡了,楊玉燕迷迷糊糊的想了一會兒也睡了,第二天起來就想起昨天晚上的談話,一大早的就穿着睡衣去找張媽,問家裏有沒有麻將牌。
張媽早上忙得腳不沾地,見這小祖宗又蹦出新點子了,先把她糊弄走:「有啊,你媽會沒有麻將牌?好幾副呢,白玉的、瑪瑙的、鎦金的。你要啊?那等我閒了再給你找。」
楊玉燕於是心滿意足的回屋換衣服去了。
等到吃完早飯,張媽想起這回事了,當着眾人的面問她:「二小姐,你找麻將牌幹什麼?」
這話一問,桌上的人都看她。
楊玉燕理直氣壯:「學啊。」
祝顏舒笑道:「喲,開竅了?以前哄你打你都不打。我跟你說,學麻將好處多着呢,學好了對算數好,腦子越算越靈。」
楊玉燕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聞言順口捧祝顏舒:「媽說的對,我就是想學一學,以後在家裏也能打。」
祝顏舒更開心了,笑着說:「那好,張媽啊,你去找一副出來,我今天不出去了,就跟燕燕打一打,教教她。」
張媽只是笑,望着楊玉燕說:「那我去找了啊。」
楊玉燕半懂不懂,她心中的警報開始拉響警笛,把目光轉向楊玉蟬。
楊玉蟬記事比她早兩年,記得一清二楚,冷笑着看楊玉燕:「教訓都忘了吧?忘了以前在牌桌上輸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攥着牌不肯下桌,抱都抱不下來。」
楊玉燕目瞪口呆:「什麼?我以前打過?輸了?」
張媽笑着說:「你和你姐小時候的壓歲錢都是讓你媽給贏走的。」
蘇純鈞在一旁只是笑,不去救人。
祝顏舒也在笑,拍開楊玉蟬,繼續哄楊玉燕:「別聽你姐的,那會兒你是小,不會打才輸,現在你都這麼大了,腦袋瓜子靈,不會再輸了。「
楊玉燕左右看看,不肯上當了。
楊玉蟬看了一眼蘇純鈞,對祝顏舒說:「她昨天晚上就對我說想學麻將。」
蘇純鈞敏感的發覺這事的源頭在他身上,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楊玉燕自然要辯白:「我那是想這也算是一門本事,以後也能用得上。媽去打牌,也不純是打牌啊。這打牌,也是可以交朋友,聯絡感情的啊。」
蘇純鈞這才懂了,原來楊玉燕突然要學打麻將是為了他。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楊玉燕改造成一個合格的官太太,他不需要她在牌桌上應酬,不需要她在酒席上八面玲瓏,不需要她長袖善舞,能替男人做好夫人外交。因為他擔心那樣的她就會慢慢變得不再是她了。
他只想讓她永遠都是這樣,永遠不要變就好了。
他向前探了探身,柔聲說:「打牌打得好的確是本事,不過麻將本身就有一定的趣味性,你要是喜歡,以後我陪你玩,咱們不賭錢,只算點數,這是很考驗心算的,也要學會騙牌,還要跟上下家打配合,認真玩是很有意思的。」
祝顏舒聽懂了蘇純鈞話里的意思,笑嘻嘻的說:「不賭錢還有什麼意思?」她轉過來對楊玉燕說,「不過你蘇老師說的對,這就是個遊戲,玩就是圖一樂呵。你還想當功夫學?你也學不成個麻將狀元。」她再指蘇純鈞,「再說了,你蘇老師也不是靠打麻將混出來的。有他在,也用不上你在麻將桌上做英雄。」
蘇純鈞笑了,輕輕點了點頭。
楊玉燕張口結舌,她身邊最權威的兩個人都投反對票,她也開始覺得自己的念頭傻了。
一桌的人都在笑,連張媽都笑。
好吧,把麻將當功夫練是傻了點,她又不當賭神。
楊玉燕看看這一群人,只怪她姐:「你昨天晚上還哄我學打麻將!」
楊玉蟬:「我怎麼知道你哭那麼慘都忘了?」
張媽說:「別怪你姐,這是上樑不正,要怪,怪你媽。」
祝顏舒笑嘻嘻的:「怪我,都怪我。」
張媽說:「你媽當時缺牌搭子,就抱你姐妹倆上桌,把你跟你姐的壓歲錢、零花錢都贏走了。那年過新年你新得了一隻絨花,早上剛戴在頭上,美得很呢,吃過午飯上桌打牌,不一會兒就給你贏走了,你哭得氣都喘不上來,誰哄都哄不住,你外公假裝要打你媽,你還攔着呢。」
祝顏舒笑道:「那是最後一回。從那以後,你姐就死活不肯上桌陪我打了,騙都騙不上來。我就只好出去找別人打。」
原來還有這一段往事。
楊玉燕以前還奇怪為什麼她和楊玉蟬都不會打牌,明明祝顏舒的牌癮那麼大,家裏加張媽她們剛好四個人的。
原來如此啊。
蘇純鈞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準備去上班。
楊玉燕送到門口。
他握着她的手輕輕搖了搖,笑着說:「我知道你是想幫我。」
楊玉燕見他懂了,心裏一甜,嘴角翹着說:「你知道就好。以後我總要幫你應酬的嘛。」
蘇純鈞把她的手拉到嘴邊,想親又不敢,又放下來,拉着不放,說:「不用擔心,以後你不必應酬別人。那些人烏煙瘴氣的,我不樂意讓你見他們。以後我回家就不談公事,公事都在外面解決,咱們家裏就一直這麼好好的就行。」
楊玉燕沒想到他是這麼想的,這樣當然更趁她的心愿,最主要是蘇純鈞對她的心意,她全領受到了,一顆心像浸在陽光里,暖洋洋的。
她甜甜笑着說:「那好,我只聽你的就是。」
蘇純鈞放開她的手,依依不捨的出門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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