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什麼都不算吧?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雪之下喘了一口氣,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一些複雜難明的情緒,再一次從手機中響了起來。
「我實際上應該是知道的。」
「對於他跟我姐姐的關係這件事,我從最開始就知道了。」
似乎就是為了讓我感到震驚,雪之下頓了頓,用她那平淡而冰冷的聲音描述着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那個『當約翰尼邁步回家時』的音樂碟,姐姐手中也有一個。是她非常寶貴的東西。我經常可以看到姐姐聽着這首歌,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幸福的笑容。那是在一年前看到的事情。」
「我實際上,什麼都知道。」
「有關於平冢靜老師的事情,有關於我的事情,有關於他想要做些什麼改變我的事情,我都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那些話。但是我想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我想用我自己的手段來改變這一切。但是我失敗了,我錯了。」
「就算是裝作鐵石心腸的樣子,心還是會受傷的。就算是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事情發生了的話那就是真正的發生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時間機器,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是現實。」
「我果然沒有辦法喜歡上他,他的行為模式我一直都很討厭。倒不如說,我對於他的生活態度十分厭惡,甚至感到噁心。」
「但是,我卻沒有辦法不在乎他。」
「……」
呼吸,停滯了。
「我姑且先問一下。」
對於這個既出人意料但是又不意外的展開,我嘆了口氣。
「你這種描述方式算是告白麼?」
「啊?」
電話中的聲音頓時拔高了一個調子,清晰的呈現出了厭惡的情緒。
「你在說什麼讓人噁心的話呢?難得說一些正經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這樣?你想死麼?你想試試昏厥的感受麼?」雪之下毫不猶豫的回覆到,那種感覺就像是描述被癩蛤蟆趴上去了的感覺一樣。
果然我的判斷沒有錯誤,並不存在戀愛的感情,只是單純的覺得應該存在,朋友之間的想法而已。不是什麼戀愛問題。
「沒什麼,你繼續吧。」
摸了摸鼻子,我苦笑了一聲。
所以說青春期的男生都是這樣吧?對於類似的聲音就會覺得是不是告白。而且話說回來如果不計較前因後果,剛剛那段話絕對是在告白吧?至少以男生的角度來看絕對是那樣的。
這種時候也不能怪我想多了不是麼?雖然說確實是挺嚴肅的時候,但是戀愛這種東西也應該是很嚴肅的吧?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能找到女友的概率是零就是了。
「總而言之,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似乎也找到了什麼關鍵點一樣,雪之下嘆了口氣,用一副盡在掌握的口吻說道。
「我現在還是很厭惡你,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忽視你。我會下意識的保護着你的名譽,而你也同樣用了一些手段來保護我不是麼?所以我根據這種情況判斷,我不能再欺騙自己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敵人。但是這種關係具體如何,你怎麼看?」
「你就算是問我怎麼看我上哪知道你的想法啊?話說回來你這是下意識的把任務推給我了吧?好好的負擔起來自己的想法啊!我又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我們的關係是怎麼回事。」
「你又在說笑了。我現在的狀態不都是你的計算麼?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依舊是好好的,根本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承認你說的挺有道理,但是這個鍋我不能背!」
「呵呵。」
雪之下冷笑了一聲,不再做解釋。
為什麼都是我的錯啊?雖然也確實都是我的錯。
雖然說她確實是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我的話估計雪之下現在吃着巧克力哼着歌,小日子過得不錯吧?也不至於跟我們這些人一起遭罪了……等下,我似乎是被偷換了什麼概念?
「嚴格來說我們雖然嘴上說是敵人,但是也確實是有着這種保護的概念,而且也確實是互相和平的度過了相當一段時間。」
「嗯,我承認這一點。」
「所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應該算是冤家?」
「你想死麼?」
「……那好吧,我再想想。」
對於雪之下那好像隨時都能打上門來的口氣,我也只能絞盡腦汁尋找一些比較恰當的詞語。
「唔,那就是比較特殊的朋友?互相競爭的那種關係,但是都知道彼此的為人,所以之間也有着信任什麼的。就是那種什麼來着,對,諍友。三友之一的諍友,這回總可以了吧?」
「你覺得我看到你倒霉之後我會有什麼反應?」
「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那麼你看到我倒霉之後的反映呢?」
「大笑三聲暗中使絆子。」
「那麼你現在感覺如何呢?順便一提,三友是友直,友諒,友多聞。對於你為何能成為全年級第一我現在很困惑。」
「……」
當面打臉這真沒法做朋友了好麼!
這特麼別說是朋友了,這簡直是互相坑人為樂啊。哪個朋友才喜歡互相坑彼此對着罵玩啊?這不就是成了——誒?等下,似乎還真有一個啊?以前是貶義,但是現在是中性詞的那種朋友。
「我說雪之下。」
我仔細想了想後,有些謹慎的說道。
「你不覺得我們的關係相比較那些良師益友一類的,更像是損友麼?就是那種互相對罵關鍵時刻能夠靠得住的損友。」
「……如果你認為是那樣的話,那麼恐怕就是那樣了。」
因為手機的原因,我沒有辦法看到雪之下的面孔。但是我相信,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很苦惱的樣子皺着眉頭,然後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最終答應下來的吧?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人。
不再是作為敵人而敵視,也不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而是暗中使絆子又互相扶持,認可着彼此的損友。
這就是最新的距離。
我們之間定下的,最新的約定。
或許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關係依然會變化,會上升或者下降,會左右偏移,但是對於我們現在來說,這種關係是最為完美的,最能夠描述我們現在的狀態的了。
我們不喜歡彼此的生活態度和方式,我們討厭着彼此的存在。但是又確信着彼此的重要性,會互相維護,就是這樣的關係。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了。」
似乎為了掙脫什麼東西一樣,我下意識的揉了揉肩膀,做出一副輕鬆地口氣。
「現在你應該滿足了吧?對於彼此之間的想法都已經有所了解了。情緒什麼的都調整好了吧?沒什麼問題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沒有問題了。」
雪之下的聲音充滿了自信的力度。
對於這句話,腦海中完全能夠浮現出雪之下昂首挺胸一臉傲然的樣子。
「完全是你跟由比濱同學想的太多了而已。既然我已經說過了一天內就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那麼就絕對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只是你們太過於擔心了而已。」
「是麼?那就好。我就先掛了——」
「給我慢着。」
聲音就像是鎖鏈一樣,頓時把我的手腕固定在了原地。
「誒?你說什麼?」
「我都說了那麼多有關於我的事情,那麼你也應該說說你自己的想法了吧?情報的交換是有必要的,你說對不對?」
「啊?!啊,不是,我的就算了,我一個大男生的也沒有女生那種纖細的想法,你也是知道的,我腦子裏想的也就是戀愛啦,她是不是喜歡我啦,這一類的想法,你就算問我——」
「開門。」
「啥?」
「我讓你開門。我現在就在門外面。」
「……」
我想我現在跳樓,應該也算是青春喜劇的一種吧?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青春劇不會死人,我現在跳樓不會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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