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大堂之中,一片靜謐,只有兩個人在屋內。
秦萬年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着雙眸,不知在想些什麼。柳向天坐在旁邊,頗有些坐立難安,神色變幻不停。
此時此刻,他的心思極其矛盾,一時間有些難以取捨。他能夠理解秦萬年的心情,也能夠看出秦萬年此刻平靜的表情下掩藏着怎樣的濤天怒火。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眼睜睜地看着秦萬年截殺杜飛雲,他也難以抉擇自己到底該幫誰。
「向天,你可以走了,這件事與你無關,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一直閉着雙眸的秦萬年終於開口,打破了屋內沉默的氣氛,卻令柳向天的臉色更加難堪。
「萬年兄,其實這件事……」
柳向天剛一開口,秦萬年便舉起手掌,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你不必勸我,你可以走了。」
聞言,柳向天知道他心意已決,既然多說無益,只好起身離開。
柳向天剛剛跨出門檻,便有一道飛奔的身影擦肩而過,正是那個被秦萬年一巴掌拍成柿餅臉的護院頭領。
那護院頭領迅即來到大堂中,彎腰向秦萬年匯報道:「老爺,屬下等人在北鎮口發現杜飛雲的蹤跡,他們一家三口正向北逃去。」
話音落,一直閉着雙眸的秦萬年驟然睜開雙眼,兩道劍眉揚起,赫然站起身。
「通知所有人,抓住杜飛雲一家三口任意一個,賞白銀千兩。但是,我要活口!」
言畢,那護院頭領轉身飛奔出去傳令。秦萬年一拂衣袖,身形飛掠出秦府,一路向北奔去。
…………
白石鎮的正北方,有一條一丈寬的大道,蜿蜒於群山之間,一路通向北方,可達千江城。
此時,正有三道身影在大道上倉皇奔走,一路向北行去。顯然,這三人正是秦萬年正在苦苦尋找的杜飛雲一家。
「娘,姐姐,我們再快一點,只要出了前面那個山口,我們拐上小路,就安全多了。」
杜飛雲攙扶着杜氏,一手拉着杜綰清,快步向前奔走。奈何,杜氏身體過度虛弱,平日裏都要拄着拐杖,此刻哪裏快的起來。
半個時辰之前,杜飛雲在秦府之中大開殺戒,將母親和姐姐救了出來,終於暫時脫離危險。
事到如今,既然已經犯下命案,與秦家結下死仇,杜飛雲知道白石鎮是無法呆下去了,否則他們一家便會被暴怒的秦萬年撕成碎片。
幾乎毫不遲疑的,他便帶着母親和姐姐一路向北逃出白石鎮,準備前去千江城中躲避。
不過,在離開白石鎮之前,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中一趟,將家中那一千兩多銀票取來放在身上。
他深知錢財的重要性,身無分文當真是寸步難行,尤其是他還帶着母親和姐姐一起逃走。
更重要的是,他還將當年母親典當的那枚紫色環佩給取來帶在身上,這枚玉佩他在一個月前拿到銀票之後便去當鋪之中將之贖了回來。
那一年他十歲,母親將這枚一直貼身佩戴的紫色環佩拿去典當,換來一份補藥讓他服下,才讓他生出元力種子踏上修煉之路。
他一直都將這件事記在心中,並且暗中立志有朝一日將紫色環佩贖回,因為他知道,這枚紫色環佩其中肯定隱藏着什麼秘密。
今天即將離開白石鎮,或許此後無法再回來,是以他才去將紫色環佩取回。
如此一來,就又浪費了一刻鐘時間,所以到現在他們才逃離白石鎮幾里路,還未到達令石山口。
走大路是不行的,肯定會被秦家的人追上,只有跨過令石山口,然後拐入群山之中的小道,才能擺脫秦家的追殺。
「飛雲,你和姐姐先走吧,不要管我。娘親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杜氏的臉色愈發蒼白,身軀更是搖搖欲墜,雙手雖經簡單包紮,卻仍舊血流不止。
再看杜綰清,情況也大同小異。她雖然不似杜氏那般孱弱,奈何之前在秦府中被折磨許久,雙手間鮮血淋漓,此刻也是腳步虛浮,身體虛弱不堪。
「不行!娘,我是不會放棄你們的!」先是在擂台上比試數場,又經過方才在秦府之中的一戰,杜飛雲體內元力消耗甚大,又沒有時間恢復,此刻也是身體虛弱,額頭冒汗。
「娘,來我背你!」
杜飛雲彎下腰來,一把將杜氏背在背上,快步向前奔去。杜綰清也緊緊跟隨着,身形踉蹌的同時,更是大口地喘氣。
身前,令石山口漸漸在望,距離越來越近,三百丈,兩百丈……
身後,大道上漸漸傳來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喊殺聲,正有十幾個秦府護院揮舞着刀劍追上來。
察覺身後情況有異,杜飛雲扭頭一看,頓時面色森然,眼睛微微眯起,心中焦急萬分。
換做任何時候,區區十幾個秦家護院,他夷然無懼。可是,現在這時刻,身邊有母親和姐姐需要保護,只要被秦家的護院修士們拖住腳步,秦萬年隨時都會趕來。
到那時,不單是他,就連母親和姐姐在內,他們杜家三口都要命喪當場!
逃,拼命地逃!
「娘,抓緊我!」杜飛雲低喝一聲,一手反摟住母親的腰,一手抓着杜綰清的胳膊,腳下再度加速,鋼牙緊咬向前奔去。
兩旁皆是陡峭山壁,只有跨過前方的狹隘山口,才會豁然開朗,才能逃入群山之中,才有一線生機!
耳中雷鳴陣陣,心頭砰砰亂跳,氣血陣陣翻湧,杜飛雲知道,這是力竭的徵兆!
不能落後,不能減速,不能停下來!!否則,就是被亂刀分屍的下場!!
杜飛雲背着母親,拉着姐姐,身形踉蹌地向前飛奔,根本顧不得回頭去看身後的情況。
這一刻,分秒必爭!這一刻,生死攸關!
奈何,奈何體內氣力迅速流逝,奈何喘氣越來越重,奈何身後追兵越來越近!
下一刻,一聲怒喝驟然自身後傳來,杜飛雲頓時如遭雷亟,身軀顫抖,雙眼赤紅。
「小雜種,納命來!」
這是秦萬年的聲音,他已經趕上來了,此時他距離杜飛雲只有區區不到十丈的距離。
滾滾煙塵揚起,一道黑色身影驀地飈射而出,好似利箭,咻的一聲掠過十丈距離,刺向杜飛雲的後背。
是秦萬年!快步追上來的他,在距離杜飛雲十丈之時,身軀驟然加速,瞬間飛掠而來,伸出雙掌朝着杜飛雲的後背隔空襲來。
凜冽勁氣瞬間來到身後,聽到那尖銳破空聲,感受到那鋒銳刺骨的勁氣,杜飛雲心頭大駭,丹田內元力勃然爆發,身形一扭向一旁側滑出兩尺遠。
「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金色手掌狠狠地拍在土石地面上,地面頓時凹陷下去,塵土飛揚。
身形不穩的杜綰清被巨掌的餘波震倒在地,狼狽地趴在地上,半邊肩頭血跡殷殷。
杜飛雲險之又險地躲過這一擊,連忙將母親放在一旁,轉身應對秦萬年接下來的攻擊。
他無法繼續逃下去,那樣只會把後背留給秦萬年攻擊,況且他背着杜氏,根本逃不過秦萬年的追殺。
為今之計,唯有硬拼。
不拼,繼續逃走,那麼馬上就會死。
硬拼,同樣是死,至少能夠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不會死的太窩囊。
即便今日必死無疑,他杜飛雲也決計不會放棄最後一絲生機。
秦萬年立在原地,距離杜飛雲足有一丈,他面色猙獰地凝望着杜飛雲,嘴角露出一絲殘忍怨毒的笑意,聲音沙啞而低沉地說道:「小雜種,今天我要把你們一家三口的渾身骨頭,一寸一寸地捏碎,讓你們體驗一番那種滋味,然後再將你們一刀一刀地凌遲致死。唯有如此才能泄我心頭之恨,為我兒守義報仇!」
如此殘忍,如此怨毒的話語,即便是那些秦家護院都忍不住面露駭然,心驚肉跳。
杜氏與杜綰清攙扶在一起,坐在路邊倚着山壁,杜綰清面色慘白地指着秦萬年道:「秦萬年,你這個瘋子,你喪心病狂!你要還是堂堂家主,一介修士,就給我們個痛快。」
「痛快?哈哈!!哈哈哈哈……」
「想痛快地去死?沒門!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萬年仰天大笑,臉色卻是陰沉似水,雙眼之中殺機閃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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