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長貴壓下內心的欣喜,帶着幾分激動道:「能夠讓李桓那等天子寵臣說是驚喜的事情可是不多。」
說着蔡長貴想了想道:「若是照我看的話,李桓極有可能會請天子將大人調入京師的同時,給大人加官進爵。」
顯然孫祥也是如蔡長貴一般的想法,所以聽了蔡長貴的話之後,滿臉笑意的道:「大人如今貴為正三品提刑按察使,如果說真的能夠調任京師,
到時候未必不能直接成為一部部堂啊!」
蔡長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四十歲的一部之首,他日大人未必不能夠再進一步,入閣成為閣老。」
二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相視大笑起來。
蔡長貴衝着孫祥躬身一禮道:「若能成此事,先生當居首功,老爺肯定會不吝賞賜。」
孫祥一臉的自傲之色,含笑道:「說來走李桓的門路還是蔡長貴你所提的意見,
若是果真如你所言,
到時候大人那裏同樣也是少不了賞賜。」
深吸了一口氣,
孫祥衝着蔡長貴道:「我這便再書信一封給大人,也好讓大人知曉,相信大人若是知曉此事,肯定會高興壞了的。」
蔡長貴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對,對,這等事情必須要讓大人知曉,另外馬三他所留下來的那些人也必須立刻讓他們出城離開,否則的話,難保不會給我們惹來麻煩,萬一因此影響到老爺的大事,他們才是百死莫贖呢!」
這邊蔡長貴二人對於未來自是充滿了期待。
李桓那宅院當中,陳耀聽李桓講了孫祥的身份來歷,不禁睜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道:「蔡文的人找門路竟然找到了大人這裏來,
他們莫不是傻子嗎?」
李桓淡淡道:「他們自然不是傻子,
無非就是消息傳遞不便,孫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罷了。」
說着看了陳耀一眼道:「如果換做是你的話,在不知道我身份的前提下,你是不是會如孫祥一般前來走我的門路?」
陳耀將自己帶入到孫祥的身份當中,登時便默默的點頭道:「我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
李桓笑道:「這蔡文在福建一地真的是根深蒂固,想要抓他的證據都那麼難,不過如今他們自己送上門來,還真是免了我們一番手腳。」
陳耀咧嘴一笑道:「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將孫祥那些人拿下?」
李桓淡淡道:「不急,這麼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說着李桓看了陳耀一眼道:「你且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隨本官去辦一件大事。」
陳耀精神一震,也沒有多問,直接便轉身離去。
長鳴坊清水巷住着一位官家老爺,直接的後果就是清水巷這幾年的住戶越來越少。
倒不是說這些住戶憑空消失了,而是這些住戶的宅院都被那官家老爺給佔了。
做為朝中戶部郎中,正五品的官員,呂文華別看品階只有正五品,可是手中的權柄卻是一點都不小。
戶部那是眾所周知執掌大明錢袋子的部門,朝中的銀錢來往皆是出自戶部之手,而戶部郎中在戶部也算得上是中上層的官員了。
數年前,呂家搬來清水巷,
起初不過是一處三進的宅院罷了,
可是幾年過去,當初那個普通的宅院已經翻建成了偌大的呂府。
按照清水巷的百姓講,自從清水巷來了呂郎中,呂家府邸的擴建便一直沒有停歇過。
但凡是呂府周圍的百姓之家,土地、宅院一旦被呂府給盯上,無論是用什麼手段,必然會被巧取豪奪了去。
原本清水巷有着數十戶人家的,可是這幾年過去,當初頗為熱鬧的清水巷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家。
看看呂府那至少擴大了十倍有餘的宅院就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家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這些時日,原本也算得上是清水巷一霸的呂府卻是府門緊閉,就連以往呂府之中囂張霸道的下人們也都一下子變得老實了許多。
起初時候,清水巷的百姓還感到非常的奇怪,不過後來有小道消息流傳出來,說是呂家的頂樑柱,戶部郎中呂文華因為打死了天子近侍的緣故被錦衣衛下了詔獄。
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清水巷剩下來的那些百姓一個個躲在家中忍不住衝着皇城方向叩拜不已。
當然不少人也是擔心那消息是不是假的,可是接下來的日子,眾人發現呂家似乎真的是像變了樣似得,家中的僕從,除了必要的採買之外,竟然見不到一個人出來。
漸漸的巷子口也多了一些人氣,畢竟自從呂家這官宦之家住進清水巷以後,呂家人便不許清水巷的百姓平日無事事聚集在巷子口瞎掰扯。
但是這些時日,呂家那些作威作福的僕從再也沒人敢出來,清水巷的百姓也就大着膽子聚集在巷子口閒聊。
這一日,正在巷子口閒聊的不少百姓突然看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很快就見一隊人馬衝着巷子口而來。
這些百姓什麼時候見過這等場面啊,幾乎是本能的便被嚇得躲得遠遠的。
「錦衣衛,是錦衣衛的人啊!」
做為京城百姓,見識多少還是有點的,哪怕是這些年錦衣衛缺少存在感,可是並不意味着百姓就認不出錦衣衛來啊。
看着那一隊錦衣衛在一名少年官員的帶領下出現在清水巷口,這些百姓頓時睜大了眼睛,滿是好奇的看着。
不用說,那騎在馬上的少年官員正是李桓,跟在李桓身側的陳耀向着李桓道:「大人,這便是那戶部郎中,呂文華所居的清水巷了!」
站在清水巷巷口向着裏面望去,一眼就能夠看到那偌大的呂府府邸,實在是呂府的府邸佔地太過廣袤了,偌大的清水巷足足被呂家佔了有近三成之多。
「好一處大宅子啊,只看着府邸的話,還以為是哪位皇親貴胄的府上呢。」
李桓看着那府邸不禁心生無限感慨。
陳耀咧嘴道:「大人,這呂府佔地足有近百畝,可是這長鳴坊有名的大宅子呢,據說只不到十年,呂家的府邸從一處三進的院子便變成了佔地百畝的豪宅。」
一聲冷笑,李桓道:「我記得呂文華是正六品的官員吧,他一年的俸祿也只有數百兩銀子吧,養家餬口卻是足夠了,可是想修築這麼一處奢華的宅邸,我就好奇,這上十萬兩的巨額銀錢他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
說話之間,一行人便已經來到了呂府府門之前。
就見兩隻石獅子威風凜凜的坐鎮府門兩側,呂府的大門緊緊的關閉。上百名的錦衣衛校尉此刻分成兩列出現在府門之前。
一個翻身下馬,李桓立在呂府那牌匾之下,冷哼一聲道:「今有互補郎中呂文華貪贓枉法,本官奉旨查辦,眾將士聽命,給我查抄呂文華家產。」
「遵令!」
一眾錦衣衛校尉一個個的如狼似虎一般一聲大喝,在兩名總旗官的帶領之下直接衝到了那大門之前。
總旗官費銘大喝一聲道:「來人,給我直接將門撞開!」
幾名錦衣衛校尉直接合勁一處,猛然之間向着大門撞去,只聽得咔嚓一聲,內里傳來門栓斷裂的聲響。
轟隆一聲,朱漆大門轟然敞開,躲在門後的兩名呂府的僕從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便見一群如狼似虎一般的錦衣衛湧入府中。
「錦衣衛上門了……」
就聽得一聲大叫,偌大的呂府頓時一片雞飛狗跳,侍女、僕從在府邸之中又是跑又是叫的,只讓呂府亂糟糟的一片。
不過是盞茶功夫,偌大的呂府平靜了下來,一隊男女被押了出來,正是呂文華的至親。
當這些人被帶到府中廣場之前的時候,一個個的臉上慘白一片,不少人更是嚇得哭泣不已。
李桓只是掃了一眼而已便直接擺了擺手道:「將人帶走,同時清點財物,貼上封條。」
沒有多久,一隊錦衣衛便壓着呂府的夫人少爺、公子小姐直奔着錦衣衛大牢而去。
守在清水巷的那些百姓們在見到錦衣衛衝進呂文華府中的時候一個個的忍不住為之拍手叫好,尤其是在看到昔日高高在上,欺凌他們的呂家眾人被錦衣衛給帶出,不少人更是歡呼雀躍不已。
陳耀緊跟在李桓身邊,看着李桓道:「大人,下一處去哪一家?」
李桓微微一笑道:「工部員外郎左濤。」
這一日,京城之中的百姓見識到了一副他們多年沒有見過的場景。
錦衣衛的人押着一隊又一隊的犯官家屬從長街之上經過,向着錦衣衛大牢方向而去。
一開始的時候不少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快便有消息靈通之人將錦衣衛抄家的消息傳出。
很快李桓率領錦衣衛正在抄家的消息便不脛而走,仿佛是長了翅膀一般,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是傳遍了京城。
內閣之中
剛剛履任內閣閣老沒有多久的王鏊、焦芳正在內閣之中處理朝中政務,因為焦芳是劉瑾安插在內閣當中的代表,所以許多時候,處理政務之時,焦芳便是站在劉瑾的立場上來,這也就導致了焦芳在很多事情上面的選擇同幾位閣老不同。
自然而然的矛盾也就多了許多,有了焦芳的加入,內閣處理政務的速度非但是沒有提升反而是因為一次次爭吵的緣故,反而是讓內閣的效率下降了許多。
李東陽剛剛調停了焦芳同王鏊在一件政務上的紛爭,揉着額頭苦笑,突然之間就見一名吏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李東陽皺着眉頭道:「什麼事?」
吏員慌忙道:「首輔大人,大事不好,錦衣衛指揮同知李桓此刻正在率領錦衣衛的人抄家呢!」
李東陽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抄家?李桓抄什麼家?」
聽到動靜已經走了出來的楊廷和猛然之間面色一變道:「不好,只怕是在抄呂文華、左濤那些被下入詔獄的官員的家啊!」
李東陽登時反應過來,驚呼一聲道:「什麼,沒有內閣通過,沒有陛下旨意,誰給他的權利,誰給他的膽子,竟然敢私自抄沒朝中大臣的家的?」
這會兒焦芳、王鏊二人也是被驚動了,兩人走了出來,聽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王鏊一頭華發差點氣的豎了起來,怒道:「荒唐,真是荒唐,沒有經過三司會審,誰給他的權利給諸多朝廷命官定罪的,竟然還帶人抄家……」
反倒是焦芳眯着眼睛,捋着鬍鬚淡淡道:「諸位,不要忘了,錦衣衛是有着監察、緝拿、審理、處置百官的權利的。只要有了陛下的許可,他李桓還真的想抄誰的家,就能夠去抄誰的家。」
王鏊幾乎是本能的叫道:「那是以前,以前可以,現在不可以……」
焦芳聞言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忍不住道:「王濟之,你這話可真是好笑啊,什麼叫以前可以,現在不可以,你的意思是太祖、文帝幾位陛下在位的時候,錦衣衛就可以奉旨抄家,現在就不行了嗎?」
王鏊聞言冷哼一聲,猛地一甩衣袖,狠狠的瞪了焦芳一眼道:「焦孟陽,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披着的是文官的皮,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錦衣衛失控,自食惡果嗎?」
焦芳不屑道:「你王濟之不是說過嗎,我焦芳乃是閹黨,有劉公公在,怕什麼錦衣衛。」
王鏊差點被焦芳那話給氣的昏過去,指着焦芳差點破口大罵。
深吸一口氣,王鏊沒有理會焦芳,當即便道:「兩位,我們一同去見陛下,希望陛下能夠以大局為重,制止李桓抄家之舉。」
對視了一眼,李東陽、楊廷和同王鏊直奔着皇城方向而去。
皇城之中,朱厚照看着面前的馬永成笑道:「大伴,你這麼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見朕,不會是李卿家又搞出什麼大事來了吧!」
馬永成笑道:「陛下果然明見萬里,一下就猜到了老奴的來意!」
朱厚照頓時精神一震,眼中滿是期待之色的看着馬永成道:「竟然還真的被朕給說中了啊,既然如此,快說說看,李卿家到底幹了什麼大事?」
馬永成看朱厚照這般態度,原本還有些為李桓抄家之舉而擔心呢,不過這會兒卻是放心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馬永成笑着道:「回陛下,這會兒李桓他正帶着錦衣衛的人,一處處的抄家呢!」
朱厚照不由的呆了呆,下意識的道:「抄家?朕沒有下旨讓錦衣衛抄誰的家啊!」
這顯然是朱厚照本能的想法,不過很快朱厚照反應過來盯着馬永成道:「莫不是那些被押入錦衣衛詔獄的那些官員?」
馬永成點頭道:「正是那些官員。」
朱厚照微微頷首,回神過來之後,想到李桓這些日子在自己面前也沒有提那些官員的意思,卻是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憋着壞呢。
抄家啊,尤其是一想到李桓一次性抄沒十幾名官員的家,這場面,這動靜,怕是整個京城都要轟動了吧。
一想到這,朱厚照莫名得就有一種興奮感,恨不得立刻飛出皇城去,去親眼見一見李桓帶人抄家的那種場景。
馬永成陪伴朱厚照那麼多年,只看朱厚照的反應就猜到了朱厚照的心思,不過他可不敢鼓動天子出宮,連忙輕咳一聲道:「陛下,這會兒整個京師都已經傳遍了,好像李桓已經抄沒了七八名官員的家了,這會兒還在繼續,看這架勢,怕是那十幾名官員誰也逃不掉。」
朱厚照擊掌讚嘆道:「既然夠得上抄家之罪,想來那些官員的罪證已經掌握在了李卿家手中,好,抄,繼續抄,這等禍害留着他們做什麼,就該讓李卿家抄沒其家產。」
丘聚一溜小跑的跑了過來向着朱厚照道:「陛下,李東陽、楊廷和、王鏊三位閣老來了。」
朱厚照聞言下意識的一慌道:「不見……」
不過很快朱厚照便反應了過來,看了丘聚一眼道:「去將幾位閣老請來,朕等着他們。」
丘聚應了一聲,連忙去請幾位閣老。
很快幾位閣老便被帶了過來,見到朱厚照的時候,三位閣老直接向着朱厚照拜下道:「老臣拜見陛下!」
朱厚照忙上前一步阻止三人下拜道:「幾位卿家快快免禮起身。」
王鏊性子最急,還沒有起身便直接唾沫星子衝着朱厚照狂噴道:「陛下,臣請陛下下旨,阻止錦衣衛指揮同知李桓無旨抄沒朝中官員之家,製造混亂之罪……」
朱厚照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輕咳一聲看着王鏊道:「王愛卿,你性子還是這麼急。」
王鏊看着朱厚照道:「陛下,老臣和您說正事呢,再讓李桓鬧騰下去,必然是百官沸騰啊。」
朱厚照擺了擺手道:「王愛卿,你是不是誤會了,李卿家抄家的事情,是朕特旨允許的!」
「什麼?」
朱厚照這話一出,頓時李東陽、楊廷和、王鏊三人不禁一愣,滿是愕然與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厚照。
李東陽下意識的便道:「可是為何內閣之中不知道這件事啊?」
朱厚照淡淡道:「朕也不記得這種事情需要同內閣打招呼啊。」
說着朱厚照看了李東陽幾人一眼道:「怎麼,愛卿的意思是朕調動錦衣衛親軍做什麼,還需要經過內閣的允許不成?」
李東陽三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臣惶恐,臣並非是這個意思。」
朱厚照冷哼一聲道:「朕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是今天朕也同幾位愛卿言明了,那些官員皆是罪有應得,若是有一人被冤枉,不用你們彈劾,朕自會將李桓革職。」
王鏊道:「可是陛下……」
朱厚照不等王鏊開口便道:「幾位卿家且回吧,內閣之中政務那麼多,幾位卿家還需多費心才是。」
李東陽扯了扯王鏊,衝着朱厚照拜了拜道:「陛下,臣等告退。」
拉着略有些不情願的王鏊,李東陽、楊廷和三人離去,而朱厚照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也是一改方才嚴肅的模樣,整個人長出一口氣,顯然方才面對三位閣老,就是朱厚照也是強撐着。
渾然不知道皇宮之中,朱厚照替他擋下了一波的李桓這會兒正帶人出現在左副都御史史浩的府邸之前。
相比較喜好豪宅的呂文華,這位堪稱清貴之臣的史浩的府邸就顯得有些低調了。
但是低調並不意味着不夠檔次,府邸雖然不大,可是卻別具匠心,其中亭台樓閣、假山奇石同樣是價值不菲,尤其是許多的奇花異草想要收集起來搞出這麼一個花園出來,無論是花費的精力還是金銀都不是一個小數。
史府的下人不多,很快所有人都被錦衣衛給拿下,而此刻李桓正帶着陳耀等人看着面前一片佔地足足有一畝多的花園。
這花園之中種植着各種奇花異草,奼紫嫣紅一片,看上去長勢極好。
花園貼着的就是高高的院牆,將史府同長街隔開,一牆之隔,內里是花團錦簇的花園,外面則是繁華熱鬧的街道。
站在這花園當中,可以清楚的聽到牆外長街上的喧譁聲。
李桓看着這一畝多的花園,想着在這些奇花異草之下所埋藏着的冤魂屍骸,心中便是忍不住泛起幾分殺機。
根據史浩自己交代,單單是他所能夠記起的,被他虐殺的孌童便有近二十人之多,這些孌童死後皆被他下令埋葬在這花園當中,充作花肥。
吐出一口濁氣,李桓衝着陳耀道:「陳耀,去將那高牆推倒,今日也讓這京師百姓見識一下,堂堂左副都御史史浩的真實面目。」
李桓也知道他今日的抄家之舉絕對會刺痛了百官,可以預料到,百官絕對會發瘋了的彈劾他,更是會在百姓之間盡一切可能的抹黑於他,甚至魔化他的形象。
這天下的話語權便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如果說真的放任不管的話,李桓敢說要不了多久,至少在這京城百姓之間,他李桓就要成為酷吏、奸佞小人、殺人如麻的惡魔,人人得而誅之。
陳耀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大明白這個時候李桓為什麼要他將那高牆給推倒。
不過對於李桓的吩咐,陳耀素來不會去質疑,所以一招手,頓時幾名錦衣衛校尉上前。
那高牆雖然堅固,可是也架不住幾名身高體壯的錦衣衛校尉的破壞啊,不過是轉眼功夫,就聽得一聲轟響,高牆猛然之間倒塌。
原本熱鬧的長街之上,人來人往,也就是高牆之外有一段距離種植着一排的樹木,不然的話這高牆突然倒塌,還真的有可能會砸到人。
就算是如此,不少人也是被那滾滾的煙塵淹沒,許多人直接發出驚恐的尖叫。
等到煙塵散去,許多人看到了那倒塌的高牆以及高牆之內顯露出來的李桓等一眾錦衣衛還有被枷鎖鎖住的史府的一眾人。
「咦,這……這是左副都御史史浩的府邸吧,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一臉愕然的看着對面史府當中的情形。
不過有人消息靈通,不久之前便已經知曉李桓正在帶人抄家的消息,這會兒突然之間見到一群錦衣衛還有被枷鎖鎖住的史府中人,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當即便有人興奮的給不明就裏的人解釋起來。
等到那些人明白過來這是李桓帶了錦衣衛正在抄沒史府之後,許多人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興奮之色。
遠處更是有許多人得到了消息一路跑了過來,圍着那倒塌的高牆,雖不敢進入史府一步,卻也是睜大了眼睛盯着對面院子當中直看,生怕錯過了什麼熱鬧似得。
甚至有人興奮地高聲大喊「抄家了,快來看錦衣衛抄家了啊!」
這可是抄家的大戲啊,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不曾想今天竟然有眼福能夠看到這般的情形。
李桓對於這些人自然是放任不管,他故意招這些人前來,自然是希望越是熱鬧越好,來的人越多越好。
很快外面便聚集了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一張張的樸實而又充滿了興奮的面孔是那麼的詭異。
李桓衝着陳耀點了點頭。
方才已經從李桓那裏知曉了李桓的用意,陳耀這會兒見到李桓點頭,當即上前一步,衝着外面的一眾百姓扯着嗓子喊道:「諸位鄉鄰,既然你們都看到了,那麼也不瞞大家,今日我家大人李桓親率錦衣衛為民除害,抄沒左副都御史史浩這草菅人命的惡魔家產。」
人群靜悄悄的,他們看熱鬧歸看熱鬧,卻是沒有想到正忙着抄家的錦衣衛會同他們打招呼啊。
人群之中有人突然之間大叫一聲道:「史大人貴為左副都御史乃是朝中清貴大臣,是為我們老百姓做主的好官,你們這些錦衣衛才是奸賊……」
原來人群之中,一名秀才,怒氣沖沖的盯着一眾錦衣衛,在他看來,這些錦衣衛竟然如此欺凌一名御史,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而抄沒一名清貴御史之家,執行的人不是奸臣又是什麼。
不少百姓聞言看向李桓等錦衣衛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畢竟拜許多民間的傳言所賜,再加上錦衣衛本身的特性,錦衣衛的名聲本就不怎麼樣,現在那秀才這麼一喊,許多百姓下意識的認同錦衣衛就是奸賊這也不稀奇。
李桓倒也不生氣,只是神色平靜的看着對面那些百姓。
這些人或許身上有着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些人樸實、順從、勤勞、沒有那麼多的心思,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一群人。
可是這些人也是最可悲的一群人,他們可欺,可騙,可辱、可殺,他們是一個王朝的基石,也只是基石。
深吸一口氣,李桓上前,朗聲道:「諸位,在下李桓,想來許多人也聽過李某的名字。」
李桓的名字的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九成九的人也只是聽說,卻從沒有見過李桓,不過這會兒那些百姓卻是看向李桓,似乎是想要將李桓這張臉給記下一樣。
「咦,這官也好生的英俊啊。」
「好年輕的錦衣衛官員啊。」
一聲輕咳,李桓開口壓下了所有的議論聲道:「諸位,史浩是不是好官,李某說了不算,其他人說了也不算,但是事實可以證明,史浩他就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又一名書生衝着李桓怒道:「污衊,李桓你這奸賊,你口口聲聲污衊於是大人乃是惡魔,你可有什麼證據?」
許多百姓齊刷刷的看向李桓。
李桓輕嘆一聲,一指身前那一片長得極為茂盛,花兒開的是那麼鮮艷的奇花異草道:「證據就在這花圃之中。」
說着李桓聲音森寒無比道:「你們可知那道貌岸然的史浩酷愛凌虐孌童,單單是被他所虐殺的孌童就有數十之多……」
「什麼……」
不少百姓聞言一個個的面色大變,顯然是不敢相信李桓所說的話,就連人群之中為史浩辯解的幾名士子那也是一臉的愕然。
「荒謬,真是荒謬,你還說不是污衊,這裏哪有什麼證據!」
李桓們沒有說話,只是衝着邊上的錦衣衛道:「動手吧,是時候讓這些冤死的冤魂見一見天日,他們的冤屈也該得到伸張了!」
十幾名錦衣衛聞言立刻上前,以鋤頭、鏟子又或者是直接用佩刀將那些被史浩收集而來的奇花異草給鏟掉,同時在花圃之中刨了起來。
泥土翻飛之間,伴着那被鏟掉的花草,原本被打理的錯落有致的花圃登時一片狼藉。
不遠處的一眾百姓這會兒也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那花圃,眼中帶着幾分迷茫還有幾分期冀。
就是人群之中的幾名文士這會兒臉上也帶着幾分緊張的神色。
一人滿臉堅定的向着邊上幾人道:「放心吧,史大人清清白白,何等慈祥的長者,又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虐殺孌童的惡魔,這一切都是李桓那奸賊污衊史大人的。」
突然之間一名錦衣衛感覺自手中的佩刀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當即大叫一聲道:「大人,下面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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