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 」
裴斯承伸出手來,和席美郁伸出來的手握了一下。
「阿姨?」席美郁將手中的墨鏡重新戴上,「這句阿姨我可承受不起,你這麼一叫。我瞬間都覺得自己已經六十了。」
宋予喬聽出來母親口中對裴斯承的意見,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意見是從何而起的,急忙往中間一站,衝着席美郁甜甜的一笑,「媽,這麼熱的天,先去車上吧。」
因為在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傑西卡也來,所以宋予喬租住的金水公寓的兩間房根本就不夠,況且,母親太過於挑剔,直接就拒絕了住這種房子,說:「要麼我就去住酒店了,小喬,你去哪裏住?」
「跟裴斯承一起住啊。」
宋予喬看見母親臉上的神色,就有些後悔自己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或許,應該更加委婉一點的?可是母親在國外這麼多年,思想根本不會這麼陳舊了啊。
「未婚同居了啊?」席美郁單手扶着一邊的行李箱,斜挑着眼角睨着宋予喬。
一旁宋予珩也覺察到了,席美郁對姐姐宋予喬的這個男朋友好像不怎麼友好。便上前一步,直接將母親給拉了過來,「媽,你先過來看看我這兩天在c市淘到的好東西。」
等宋予珩將席美郁叫到另外一間屋子裏,宋予喬便直接將裴斯承拉到了廚房裏,順便將門虛掩上,注意了一下在另外一間房收拾東西的傑西卡。
「我媽就是這種人,在做研究的時候有些嚴厲刻板,有時候就把那種苛刻帶到對身邊的人身上了,小時候對我和我姐都是這樣的。」
宋予喬解釋了兩句,看到裴斯承看着她的眼睛裏飽含着笑意,「你笑什麼?」
裴斯承微微俯身。伸出手指來捏了一下她的下巴,低了頭,目光與宋予喬平齊,問:「那你又解釋什麼?」
宋予喬搖了搖頭:「沒有啊。」
她只是怕裴斯承在母親面前受了委屈,因為之前,裴斯承帶着她去裴家,不管是之前見裴斯承的大伯,還是父母,他都會寸步不離地跟着,就是怕他被別人為難,所以,現在宋予喬的第一種想法。就是站在裴斯承身前,不讓母親口中那種不經意的話說出來,導致讓裴斯承受了委屈。
裴斯承低頭,抵着宋予喬的額頭,然後雙手搭在她的腰上,看着宋予喬瞳仁里明媚的顏色,彎了彎唇間,向上抬了抬下巴。一個吻落在宋予喬的眼瞼上。
「不用擔心我,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裴斯承頓了頓,「我想問的是,那個外國人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傑西卡?」宋予喬搖了搖頭:「沒有啊,不過有固定的女朋友,不過上一次我在facebook里好像看到他說分手了。」
裴斯承的嘴唇輕輕貼在宋予喬的耳邊,說話很慢,口型一張一合,好像在讀唇語一般:「離她遠點。」
………………
在宋予珩的房間裏,他問母親,「其實裴斯承對姐姐挺好的,我這一段時間來了,都看在眼裏了。」
「哪裏好?」席美郁坐在床邊,隨手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報紙,「你又沒有談過戀愛,你從哪裏知道好不好的?」
「我能看出來啊,就比如說,」宋予珩頓了頓,「我姐在廚房裏面做飯的時候,他就會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啊,還會上前幫忙的。」
席美郁忍俊不禁,「這就叫對你姐姐好?平常都是你姐給你們做飯的,裴斯承給你姐做過飯沒有?」
宋予珩微愣了一下,這倒是沒有。
「我倒是沒有看得出他對你姐有多好,」席美郁將手中的本子啪的一下闔上,「你大姐呢?」
「去鄉下養胎了,說那裏有一個療養院,環境比較好。」
「你在她這裏見過什麼人沒有?」
「什麼人?」宋予珩狀似沒有聽懂母親的話。
「比如說來看你大姐的人。」
「沒有見過啊,一直就只有我和二姐,對了,之前二姨家的蘇辰哥也來看一次。」
宋予珩因為已經讓宋疏影再三洗腦了,所以就算是面對席美郁,也絕對不多說一句,絕對回答的滴水不漏,席美郁問什麼,宋疏影已經列好了一個清單,宋予珩只需要對着上面照着背就可以了。
不過,當席美郁問出一模一樣的問題的時候,宋予珩真的對大姐宋疏影的崇拜之情又升高了一個檔次,簡直就是把媽的脾性摸的透透的。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傑西卡陪着宋予珩住在這邊,而席美郁,跟着宋予喬去華苑住。
當然,也就還有裴昊昱這個小傢伙。
裴斯承等到分出神來之後,就先給高鐵站打了一個電話,問了一下華箏的情況。
「已經走了,好像是兩個人認識。」
………………
確實是認識,彼此之間,因為鄭融,也算是彼此之間的不打不相識?
但是,華箏對於鄭融的這個女朋友一點好感也沒有,感覺她就是一個驕矜的富家小姐,一點涵養都沒有。
同樣,裴穎因為鄭融的關係,對華箏也並不欣賞。
或許,還有鄭融沒有告訴裴穎回來的時間,卻告訴了華箏,結果還鬧了不愉快。
所以,一頓飯吃的食不甘味。
盧璐懷中抱着孩子,因為孩子實在是太吵,從坐下來之後,在盧璐懷裏就開始哭個不停,盧璐皺着眉,拿着奶瓶試好溫度餵他,他扭着臉不喝,奶嘴塞進口中,直接就把口中的奶給吐掉了,沿着脖子流下來,身上的衣服頓時就濕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盧璐也是急了,直接將阿飛兩隻手舉着向前伸,手中的孩子懸空,兩條腿無意識的在空中伸着,可能是因為腳下沒有依託,哭的更加厲害了。休吐司才。
「再哭一聲,就把你丟出去。」
鄭融聽了這話,皺了皺眉,而坐在盧璐身邊的華箏趕忙就將盧璐手中的孩子給接了過來,「你跟一個小孩子生什麼氣啊,他什麼都不懂。」
盧璐將阿飛抱過來,手觸碰到阿飛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就發覺不對勁了。
「怎麼這麼燙?」盧璐將手背靠在阿飛的額頭上摸了一下,「發燒了啊,你抱着他這麼久也沒發覺他現在渾身都是燙的麼?」
盧璐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注意到,表情有一些呆滯,「沒有啊。」
華箏搖了搖頭,這也就算是最粗心的母親了吧。
「要去醫院。」
華箏轉過來,對鄭融說了一聲,「我陪着盧璐去醫院,我們改天再聯繫,晚些時候,估計予喬會給你電話,她今天去機場接她母親,所以沒辦法過來。」
鄭融點頭。
就算是盧璐的兒子現在沒有發燒哭個不停,華箏也是要找藉口離開的,她不願意因為對鄭融的女朋友印象不佳,而把這種壞情緒發泄到鄭融身上。
裴穎沒有說什麼,全程一直在安靜地吃東西,就算是等到華箏走了,也沒有說什麼話,直到最後吃晚飯,裴穎抽出紙巾來擦了擦嘴角,才看着鄭融說:「原來,你之前說的予喬,就是宋予喬。」
鄭融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裴穎現在忽然提起宋予喬有什麼用意。
裴穎之所以會提到宋予喬,是因為裴斯承的女朋友,她一直十分興奮地叫着三嫂的那個女人,就叫宋予喬。
裴穎頓了頓,接着說:「其實你喜歡的不是宋予喬,而是華箏,對吧?」
鄭融手中骨瓷的筷子不小心敲擊了一下盤碟,目光已經變得十分冷靜,看向坐在對座的裴穎。
「華箏應該不知道,你表現的並不明顯,不過我能看出來,因為我像華箏一樣對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對我像是對華箏一樣。」裴穎目光飄忽了一下,思慮了一下是否要說,抿了抿唇,說,「而且你那個朋友盧璐,她也看出來了。」
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吃過晚餐,鄭融和裴穎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餐廳,卻不料十分不巧的,在這裏遇見了過來應酬飯局的沈易風。
原本走在鄭融後面的裴穎,直接上前一步挽上了鄭融的手臂,微笑着看向沈易風,「姐夫,你也來吃飯啊?」
沈易風的目光在裴穎臉上停留片刻,跟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低語了幾句,等身邊的人離開,他才向這邊裴穎走過來,臉上帶着溫文儒雅的笑,「小妹,男朋友回來了?」
裴穎歪了歪頭,嘴角洋溢着笑:「是啊,放假了嘛,以後就不用你監督我必須按時吃飯了,有男朋友在哦。」
裴穎說着,還摟緊了鄭融的手臂,鄭融也沒有動,就任由裴穎這麼摟着,對沈易風微微頷首。
沈易風笑了笑,目光在裴穎和鄭融臉上掠過,「按時吃飯就好,我還有飯局,就先上去了,小妹,今天晚上醉的可能會忘記給你晚安電話,提早給你說晚安,拜。」
鄭融感覺到,裴穎的手指甲在他的胳膊上劃了一下。
雖然不想開口,但是,在到了鄭青所住的公寓外,鄭融還是多說了一句:「其實從大一的時候,我去你家裏吃飯,你姐夫肯定就看出來了,我們兩個是假的,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裴穎忽然甩開鄭融的手,「不用你告訴我!」
自欺欺人,就是這麼個道理,寧可自己發現了裝作沒有看到,也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事實。
鄭融和裴穎,算是在大學裏學長和學妹的關係,不算熟識,只是認識,但是有一次,裴穎大雨夜在外面淋雨,徹夜不歸,鄭融就被導員派去找人,找到了裴穎之後,裴穎就忽然請求,說讓鄭融假扮她的男朋友,然後在過年的時候回一趟家。
鄭融那個時候,也正在被哥哥鄭青問關於找女朋友的事情不勝其擾,索性就答應了,也算是給了哥哥鄭青一個交待。
因為鄭青以為鄭融一直喜歡着宋予喬,就算是宋予喬出去去加拿大的這幾年,也不曾忘記過宋予喬。鄭融沒有多做解釋,反正感情的這種事情,都是越解釋越錯。
不過,鄭融在半年前,接到哥哥鄭青的電話,說在公司里見到宋予喬的時候,鄭融還是挺驚訝的,還問了宋予喬現在在哪裏,過的怎麼樣。
至於後來,鄭青為了接近宋予喬,特意調過去葉氏旗下的那個小公司與宋予喬合作,並且在剛開始的時候任何瑣碎的小事都要差遣宋予喬,這些後來在淺語公司的事情,鄭融沒有聽哥哥說過,也完全不知道,原來哥哥也為了他的事情,想要幫他挽回一下宋予喬。
只可惜,或許真的是他表現的不夠明顯吧,其實,他喜歡的一直都不是宋予喬,而是華箏。
………………
華苑。
晚餐時間,裴斯承已經在高檔餐廳里訂好了包廂,請宋予喬的母親去用餐,但是,席美郁卻說:「骨頭懶了,不想出去吃飯,就想吃一些家常菜,在國外吃西餐已經吃到厭煩了……」
宋予喬剛想要開口說「我去做」的時候,母親已經提前說出來:「我想要嘗嘗我未來女婿的手藝,不知道肯不肯給我這個阿姨一個面子?」
席美郁將「女婿」和「阿姨」這兩個詞,咬字格外深重。
宋予喬頓時不明白了,都已經說了女婿了,為什麼還要叫阿姨。
裴斯承笑了笑,「那阿姨您想要吃點什麼?」
「還可以點菜啊,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我未來女婿,」席美郁有些訝異地看向裴斯承,擺了擺手,「也不需要多難的,今天頭一次,我就想吃一碗肉絲麵,不要放蔥姜蒜,不要醬油,要鮮麵條。」
宋予喬一聽這個要求,當即就叫出聲來了:「媽,蔥姜蒜都是調味的,醬油是調色的,都這個時候,從哪裏去弄來鮮麵條啊,你這不是為難人麼?」
「還沒有嫁過去現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在一邊站着別說話,」席美郁略顯嚴厲的目光,從宋予喬身上轉移到裴斯承身上,「我女兒說我這是為難你了,你覺得為難不為難?」
「不為難。」裴斯承現在表現的特別平靜,嘴角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襯衫衣袖挽起,長腿包裹在深色的西裝褲下,顯得身影頎長優雅。
席美郁的目光在裴斯承臉上過多地停留了兩秒,對上裴斯承眼睛,勾了勾唇角,這才又看向宋予喬,「看看,未來女婿都說了不為難。」
宋予喬沒話了。
裴斯承不會做飯,這是宋予喬知道的,之前有一次切青椒絲,還是宋予喬教他該怎麼切的,差一點切了手。
席美郁抬頭看了看,走到牆邊,用手指摸了摸牆面上的一幅壁畫,「予喬,你陪着我四處看看這房子,看起來還不錯,幫我收拾收拾東西。」
「噢。」
宋予喬在陪着母親上樓的時候,在身後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做了一個口型,「等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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